第71章 姑姑
微微的北風(fēng)拂過，于小吖稚嫩的臉龐略帶哀傷，一小團(tuán)風(fēng)正將于小吖吹的腳不著地，風(fēng)的后面蝴蝶正慢悠悠飛著。
于家祖屋，于小吖的房間，一白衣女子靜靜地坐在于小吖的椅子上，直到門外傳來于小吖聲音。
“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啊啊啊！我警告你啊，我發(fā)起飆來自己都怕的，放我下來啊……我身上有10塊錢，你，你放我下來……嗚嗚嗚……”
當(dāng)于小吖雙腳朝天看到房里的白衣女子時，一下呆住了。
于小吖看著那白衣女子，那白衣女子也看著她，半響，那白衣女子微微一笑。
風(fēng)聲散去，于小吖爬起來瞪大眼睛瞅著那女子。
“猜到了嗎？”
于小吖堅(jiān)定地?fù)u頭，眼中神色卻惶惑不已。
女子和煦地看了于小吖一眼，又望向別處。
那奇怪的蝴蝶不知何時已經(jīng)落在那女子的肩側(cè)，微光收斂，安心的樣子，仿佛睡著了一樣。
白衣女子伸出手來輕撫著絳紅色的書桌，撫摸的很慢很慢，仿佛這書桌便是她的情人，難得一見的情人。
于小吖呆呆望著那女子，這是一幅熟悉卻又陌生的模樣。
雖然一身麻布白衣，齊眉勒著一條白麻布帶，秀發(fā)披散，女兒之身渾然一派灑脫裝扮，盡管這眉目有很大的變化，但，但，這分明是于小魚的臉！
“你是誰！你把我姑姑怎么了！”
于小吖忽然梗著脖子用敵視的目光看著這女子。
白衣女子啞然失笑道：“來，進(jìn)屋來，外面冷?！?p> 那女子向于小吖招了招手，讓出了椅子。
于小吖理也不理，只是瞪著那女子一言不發(fā)。
白衣女子沉默了下，微微側(cè)了側(cè)身子，伸出右手，輕輕劃過頭頂，慢慢地，慢慢地，比了個心形，含笑看著她。
于小吖身子猛地抖了一下。
“還不認(rèn)姑姑嗎？”
“五歲，姑姑帶著你去吃糖葫蘆，吃棉花糖，饒遍大街小巷看年會?！?p> “六歲，因?yàn)槟惆謰屜胍偕粋€，你學(xué)會了離家出走，每次我都能在離家二十米的超市里找到你。”
“八歲，你用壓歲錢買了五個雞蛋燉了一碗雞蛋羹給我過生日，結(jié)果自己吃了大半碗?！?p> “九歲……”
“九歲我過生日，你送了我一個精致的禮盒，六層包裝精致的盒子只放了一包酸奶。”
于小吖搶過話頭，再也忍不住，向那女子跑去。
抓著那女子左手空蕩蕩的衣袖，看著那女子美貌的臉上一道長長的傷疤從眉間開始，劃過鼻梁骨，一直到右耳耳垂，于小吖的眼睛一下變得兇狠無比。
“姑姑，是誰？”
那女子笑著搖了搖頭，左手撫向小吖的后頸，輕輕一按，道：“小吖累了，你先睡會兒?！?p> 夜色更深。
光柱散去，風(fēng)聲襲人，天地肅殺。
魔羅牢握鐵拳，緊盯身前三丈。
森羅海六十余載縱橫，魔羅向視兇險為桌前小菜。
是人，就有弱點(diǎn)。
他從不敗給人。
眼前，卻是一把劍。
它的弱點(diǎn)在哪里。
黑霧翻涌，魔羅軀體緊崩。
“啄——”
一聲輕響傳出，魔羅臉色瞬變。
這竟是一萬三千聲匯成一聲。
電光火石不足形容其之快。
蓮壁反復(fù)震動，仿若將破。
就在此時，一只手穿過蓮壁，兩指輕合，捏住了劍柄。
魔羅心臟驟縮，汗毛直豎。
什么人，竟視蓮掌如林間之風(fēng)，水面浮萍，毫不在意！
什么人竟捏起那把劍，猶如大人拿起碗筷，小孩拆開糖紙？
魔羅僵著脖子看去。
一個白衣女人正來回蕩著那把劍，向他望來。
那人影兩指拎劍，中指向他勾了勾，魔羅竟發(fā)現(xiàn)身周黑霧瞬間被打回成元力，潮水般涌入體內(nèi)，自己更是身不由己的向前走去。
體內(nèi)元力左奔右突，渾厚無虞，卻仿佛被一張無形的網(wǎng)輕輕籠罩，絲毫無法調(diào)用。
魔羅心中大震！
這是何人？
白衣女人拎著小劍，打量著眼前的人，眉頭輕蹙。
“你是什么人，從何處來，想做什么，說一說吧?！?p> 輕柔聲音入耳，聲線輕細(xì)溫婉，卻宛如春風(fēng)拂滅初生的草葉，帶起尸山血海。
魔羅面沉似水，垂頭望著那只手。
手，五指纖纖，中指不時輕彈劍身。
手中劍，震動嗡鳴不止。
魔羅心中凜然，那女人瞧他神色，笑了笑。
“還是我自己來吧，你放心，后遺癥不大的。”
魔羅不明所以，卻只見那人雙目中溢出一縷清輝，斜向上照向自己眉心。
風(fēng)漸息，魔羅神色一陣恍惚，過往種種紛繁躍進(jìn)，似在眼前。
……
森羅海中的一聲啼哭，一雙大手。
……
“師傅，什么力量最強(qiáng)？”
森羅海，浮云蔽日，一處不為人知的小島，稚童挨著老人站立。
老人身形雄偉，面貌粗獷豪雄，臉目丑陋。
“最強(qiáng)的力量啊……”
老人目光幽深，半晌，嘆息一聲：“最強(qiáng)的力量，自然是活著?！?p> “別人要?dú)⒛?，你活著?！?p> “你要?dú)⑷耍慊钪?。?p> “別人生殺予奪，你活著。”
“你生殺予奪，你活著。”
“這，就是最強(qiáng)的力量！”
“那如果別人要?dú)⑽?，我又跑不掉呢，這不是活不下去了嗎？”
“別人為什么要?dú)⒛?？?p> 稚童疑惑：“殺人還需要為什么嗎？”
“說的好，殺人，的確不需要為什么，尤其在這森羅海。”
“師傅，那我應(yīng)該怎么活啊，你快告訴我啊。”
“別人要?dú)⒛?，你又跑不掉，那就是你功夫還不到家，死了也就死了，何必還問為什么。”
稚童搖頭道：“不懂?！?p> 森羅海域幽深黑暗卻又洶涌澎湃，一眼望不到盡頭，四周水氣冰冷刺骨。
老者向海域一指，向稚童道：“你看這海水，水面或平靜，或洶涌，但可有行船？”
稚童道：“不可行船?！?p> 老者反問道：“為何？”
稚童撿起腳下一碎石，向海水中一擲，但見得石子去勢宛若風(fēng)雷，迅疾沒水而入，消失不見。
石子消失不見的一瞬間，水面下突然現(xiàn)出一絲陰影，海水黑暗，本該遮蔽一切物體，只是這陰影卻比海水更黑更暗。
詭秘、陰冷的陰影，讓人情不自禁地想遠(yuǎn)遠(yuǎn)逃離。
黑暗的海水之下，陰影盤旋游弋，稚童又?jǐn)S出一石子，石子沒水而入，陰影停頓了一下，仿佛被石子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