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如一場盛大的幻覺。
草坪上,四層的羅曼式古堡赫然佇立,粗石砌筑的墻面,塔樓雄渾,每一個雕花窗欞都泛出昏黃暖光。
兒時荒唐的公主夢,自己都快忘了,現(xiàn)在,一一實現(xiàn)。
南慈繃緊了神經(jīng),不敢眨眼,怕這一切如煙火般,轉(zhuǎn)瞬就破碎成空。
離得太近,陸時頃能看清,女人臉上每一根細細的絨毛都在細密的顫抖,他墨染的眸瞳一寸一寸變得暗而淡。
他本打算訂婚當天在這阿維拉宮下,當著所有賓客向她鄭重求婚,也早已經(jīng)設(shè)計好所有細節(jié),甚至是誓詞。
可說不上來是為什么,素來沉穩(wěn)的自己,會打亂已定的計劃,如此迫不及待的將她帶來這里,就好像時間在冥冥中無情的將一切向前推。
就好像……沒有明天。
或許是她太美,所以才會有所不安。
“喜歡嗎?”陸時頃低沉的氣息落在南慈的耳邊,輕柔的如羽毛一掃而過。
她輕顫一下,從夢境回到現(xiàn)實,簡單兩個字,喜歡。
她沒有想象中的激動反應(yīng),甚至平靜到很難捕捉任何情緒,陸時頃清笑道:“我還以為你會表現(xiàn)的更明顯一點?!?p> “嗯……”南慈混沌中答非所問,很久以后,她才知道這一座阿維拉宮不屬于陸氏,是陸時頃個人名下的不動產(chǎn),而此時,也只是為她一人而建造。
陸時頃笑笑,不可避免又微不可覺的低落,“走吧,帶你四處轉(zhuǎn)轉(zhuǎn)?!?p> 無邊的夜空里,滿天星光,但斑駁。
陸時頃拉著她,走過修剪整齊的草坪和灌木,南慈的腦袋還是一片空白,就聽見他用往常的語氣說到:“訂婚后,如果你受不了陸家的繁文縟節(jié),我們就先在這里住一陣子,你要是愿意,我們也可以一直住下?!?p> 南慈抬眸張望一眼,再向遠處則是向四周延伸的無窮無盡的密林,抿了抿唇,“時頃,我是真的很喜歡這里,喜歡到只用哭或用笑都不足以表達,但是,人終究還是要生活在現(xiàn)實里……”
陸時頃不做聲,倏爾,南慈囅然一笑,“我可是公認的天才,你以為陸家那些個規(guī)矩我學不會……開什么玩笑……”
南慈越說聲音越小,不知何時漏了底氣。有著近百年基業(yè)的陸家,苛責森嚴的禮教,讓南城多少想一步登天的世家女子望而卻步。
陸時頃低眸看著她,目光里有幾許涼意,不容置喙的說:“你不該受任何委屈,我也不會……”
話沒說完,南慈已經(jīng)用海棠花瓣般的唇封住了他未盡的言語,淺淺的吻著他,濡濕軟糯。
陸時頃眼角微微彎出弧度,喉骨間溢出的沙啞性感的聲音,“這樣可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