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從哪兒來
例常去看完燕教頭,被拉著說了許多知心話,好不容易脫身,莫悠悠又去夜行那里轉(zhuǎn)了一圈。
練場里缺了一些沙袋,她便去要一要,誰知夜行見了她冷著一張臉,莫悠悠想了想,也不知何時惹了他。
不過聽說她是為練場里要沙袋,夜行也倒爽快地應了。但就是冷著一張臉,不愛同她說話的模樣。
莫悠悠走出右教堂,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仔細想想,莫不是還在為被燕教頭說了一頓而記恨她?
當下覺得這夜副教主真是個小氣之人。
若夜行聽到她這些腹誹,恐怕會立馬氣得跳腳,好事都被你占盡了,卻還說我小氣?還有沒有天理?!
下半日又是扎馬步,眾人雖有些怨言,卻也忍下了。
扎馬步時,教眾腰腿酸脹得很,莫悠悠卻在他們身后尋了一個地方睡了,臉上照例蒙了半塊襟布,有教眾看不見莫悠悠的身影忍不住回頭張望,這一看,喝,真是要氣死個人!他們在這正當頭烈日下受這無名之苦,她倒是悠閑得很呢!
莫悠悠睡夢之中,似乎聽到了什么咬牙的聲音。
酉時悠悠過去,戍時已到,莫悠悠從眾人身后走出來,叫了幾個人的名字,幾人正一頭霧水,卻聽莫悠悠緊接著道:“五個巴掌,明早來抽?!?p> 幾人噎了噎,剛想問莫悠悠為什么,卻又看了看被叫到的幾人,一時明了,他們幾人的確趁著莫悠悠睡覺時有偷了懶的有四處張望的,可是他們明明見她臉上蒙了襟布,何時又注意到的他們?!
練場已經(jīng)下了,有幾個弟子追上莫悠悠,想同她問一問,怕她又翻墻走了,因此小跑著追了上去。
莫悠悠放慢了步子,似乎知道他們追上來一般。
幾人嬉笑,圍在莫悠悠身側(cè)。
“莫教頭,你這一身本事是跟誰學的?年紀看起來這么小,竟然是隱藏的武林高手!”
“對呀,靶子也射得好,教人也不差!”
莫悠悠笑笑:“你們想知道?”
眾弟子點頭如搗蒜。
“等你們什么時候打贏我,我便告訴你們?!?p> ……
弟子嘴角抽抽,打贏你?說什么笑話?他們這天魔教上下就數(shù)燕教頭,不,如今該稱呼燕堂主,就數(shù)燕堂主厲害,都被她打趴下了,他們這些小嘍啰又有哪個能是她的對手?
“打不贏也行,你們好好扎幾天馬步,我高興了便告訴你們。”
眾弟子一聽有戲便樂了,有聽明白的撇撇嘴角,莫教頭這個高興了說得含糊,什么時候說,說不說都是她決定,唬他們扎馬步!
眾人還想再問幾句,卻眼見已經(jīng)到了巷子口,眾人心里一咯噔,果然莫悠悠又翻上了墻頭去,笑咪咪地看他們:“不唬你們,你們好好扎幾日馬步,我便告訴你們我打哪兒來!”
眾弟子一聽喜了,這下可是她親口承諾了的,不怕她糊弄他們!
再一看去,莫悠悠已經(jīng)翻過墻去,眾弟子忙將消息散布出去,叫眾人這幾日定要好生扎馬步!
當晚燕嚴出來活動筋骨,隱隱望見對面房檐上有一道黑影,仔細去瞧,好似是他新認的干閨女。
莫悠悠在房頂坐著,突然聽身后有動靜,回頭看去,竟是燕嚴,只不過……他是站在梯子上?
燕嚴紅了紅老臉:“這幾日腿腳不太好,老骨頭了,這翻墻上樹怕是不行了!”
莫悠悠哦一聲:“干爹不會是傷還沒好吧?”
燕嚴撇了莫悠悠一眼,這丫頭就愛哪壺不開提哪壺!
莫悠悠笑笑,往旁邊讓了讓,示意燕嚴坐上來。
“你這丫頭到底是打哪兒來的!完全不似那尋常小姑娘,一般像你這么大的,哪有獨自出來闖江湖的!”燕嚴搖著頭,覺得莫悠悠這小姑娘實在不簡單。
莫悠悠看了看燕嚴,嘴角勾了勾:“我從哪兒來沒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去哪兒?!?p> 燕嚴喝了一聲:“你這小丫頭說話怎么比我這個老頭子都老成!”
莫悠悠嘻嘻笑了:“干爹是打哪兒來的?”
燕嚴見莫悠悠笑,霎時覺得可愛得緊,也不知是誰家生出來的娃娃,長得也好看,性子也可愛。
只不過莫悠悠問起,他倒是想起了他的老家。
“當年我被招去參軍,回到故鄉(xiāng)時早沒家了,爹娘沒了,那院里的草都長了一人高!”
燕嚴想著搖搖頭:“這一生最遺憾的也就是沒對得起二老,沒能養(yǎng)老送終!”
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兒,燕嚴嘆了口氣直搖頭。
莫悠悠拍了拍燕嚴的后背以示安慰,她聽過一個故事,道一個鄉(xiāng)里的人被招去參軍,直到年邁八十才回到故鄉(xiāng),一走便是一輩子……
“其實……我出來是來找我娘的,在我很小時她便走了,我便再沒見過她?!?p> 燕嚴一聽皺了皺眉,這小丫頭竟小時候便沒了娘疼?
“那怎么來了我們天魔教,又非得當個教頭?”莫非她娘在他們教里?
莫悠悠知道燕嚴誤會了,搖了搖頭:“江湖這么好玩兒,我怎么也得走一遭!至于找娘,有緣我便能找到她,找不到也莫強求!”
燕嚴贊同地點頭:“是這個理兒!你這丫頭年紀輕輕就這么懂大義,這世上之事都講個緣分,強求不來!”
莫悠悠笑笑點點頭:“干爹說得是,強求不來!”
燕嚴笑兩聲,見天上明月已掛得高,天色不早了。
“丫頭早些回去吧,若想家了就來找干爹!找不到娘不要緊,干爹認你這個閨女,定不叫你在這江湖上吃了虧!”燕嚴這話說得十足誠心。
莫悠悠嘻嘻地笑:“我若受了委屈,定找干爹出頭!”
燕嚴剛想點頭,突然想到這小姑娘比自己身手都好,自己能替她出哪門子頭?
“我初出江湖,不懂的地方還多得是,還需要多向干爹請教才是!”
燕嚴這下被抬舉得妥妥貼貼的,心下開懷,滿意地爬下了梯子。
莫悠悠躺在屋頂上看月亮,唔……為什么來天魔教當教頭?
聽了太多故事,覺得還是數(shù)當教頭最好玩兒了吧……
第二日一早便教眾自覺地在練場里扎上了馬步,一個個扎得極為標準。
莫悠悠踱著步子過來,見教眾這般自覺,心里大為滿意。
差點忘了:“你們昨日沒抽巴掌的,開始抽吧?!?p> 昨日被點了名的那幾人認一句倒霉,乖乖開始抽巴掌,抽得甚是清脆。
巴掌抽完了,莫悠悠點點頭,繞到眾人身后補覺去了。
教眾心里不舒暢,但又一想到昨日她的承諾,也都乖乖扎著馬步。至于偷懶?想到那五個巴掌,教眾身子一哆嗦,自己抽巴掌這種事丟人得很,還不如乖乖扎馬步!
莫悠悠睡著時有兩個教里的弟子指揮著將莫悠悠問夜行要的沙袋搬了過來,教眾一看有新花樣,面上一喜,他們終于不用再扎馬步了?
莫悠悠聽到動靜醒了過來,那幾個弟子將沙袋放下便出去了。只不過在走之前忍不住多打量莫悠悠幾眼,練場里來了新教頭的事他們自然也聽說了,這位教頭手段不一般也聽說了,燕堂主被她打傷之事也聽說了,只是這幾日沒什么機會見到這位教頭,聽說是一小姑娘,卻沒想到是這么年紀輕的小姑娘!
莫悠悠眼神向他們幾人掃了掃,幾人覺得心虛,快步出了練場。
教眾看著沙袋,看著莫悠悠問出聲:“莫教頭,這沙袋是用來干什么的?”
莫悠悠將沙袋拿在手里掂了掂,重量還行。
抬頭解答教頭的疑問:“用來練臂力?!?p> 教眾心里暗暗期待:“那我們不用扎馬步了?”
莫悠悠勾起嘴角笑了:“扎!綁著沙袋扎!”
教眾嘴里的臟話生生忍在了喉嚨里,看著莫悠悠嘴角的笑意,哪里還再覺得可愛,她莫悠悠明明就是一女魔頭!
莫悠悠也不故意折磨教眾,扎一會兒便歇歇,畢竟凡事也都得有個度,若是練過了,反而得不償失。
第三日仍扎馬步,教眾咬咬牙,堅持下來。
第四日仍扎馬步,教眾想到莫悠悠的承諾,也咬咬牙堅持下來。
但第五日還扎馬步,教眾就有些怨言了,他們這來學本事,怎么每日都把功夫浪費在扎馬步身上了!
有教眾偷偷去練飛鏢的,卻沒什么太大的進步,這扎馬步根本沒什么用?。?p> 一時間教眾有些怨聲載道。
在眾人扎馬步時莫悠悠在他們身前轉(zhuǎn)悠。
“你們還想扎馬步嗎?”
教眾一聽來了精神,齊聲道:“不想!”
莫悠悠哦一聲:“那還想綁沙袋嗎?”
教眾抬一抬酸脹的胳膊:“不想!”
莫悠悠笑一笑:“不想是不可能的!”
眾人翻一個白眼,那你說個什么勁!
“不過我有個法子,可以讓你們少練一會兒?!?p> 教眾一想也行,總不必這樣整日的扎。
“什么法子?”
“你們覺得掰手腕怎么樣?你們互相掰,誰掰贏了便可以歇半個時辰?!?p> 眾人一聽樂了,掰手腕子好,他們樂意掰,掰贏了還有獎勵!
“不過輸了的也得有懲罰!”莫悠悠接著道。
“什么懲罰?”
“怎么罰?”
“輸了的……不如便就抽巴掌吧,省得麻煩?!?p> 教眾抽抽嘴角,這教頭莫不是對他們這些張臉有什么意見?長得難看看不下去?那抽完巴掌不是更看不下去了嗎!
莫悠悠挑挑眉:“掰還是不掰?”
教眾猶豫半晌,一狠心道:“掰!”
以前覺得扎馬步比抽巴掌輕松,可是這幾日下來,抽巴掌這種事也能忍得了了!
“莫教頭,輸了的話巴掌是自己抽還是贏了的抽?”有教眾提了疑問。
莫悠悠唔一聲:“你們想抽別人?”
教眾不吭聲。
莫悠悠心知肚明:“贏了的可以抽!”教眾一下來了興致,眼神便盯上了教眾里平日里積了怨,攢了仇的,一時間暗流涌動。
說干就干,眾人到了休息的時候便開始擼袖子,找上自己的對手,勁頭十足,只為了抽對方五個巴掌,瀉瀉心頭之憤!
這練場里對莫悠悠有怨的也不在少數(shù),幾個弟子對視一眼,找上了莫悠悠。
“我們能和莫教頭比嗎?”
教眾正各自掰著腕子,聽見這幾人的話便都往這頭瞧。
也是,雖然她莫悠悠身手厲害,但畢竟是一個小姑娘,她那手勁能有他們一個個大老爺們的大?
莫悠悠猶豫片刻:“比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