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我喜歡
高三那年的時光好像總是特別的忙,時間快的像坐上了宇宙飛船。好像只是一晃神,墻上的倒計時便又重寫了好幾遍。生活開始了周而復始的兩點一線,是循環(huán)往復的周考,月考,隨堂測試。我們習慣了晚睡早起的生活,習慣在題海中尋找自我,習慣從桌子上堆滿了的習題冊中探出頭,看看現(xiàn)在是白天還是夜晚。
連桌面上常年空空蕩蕩的高立文和星野,居然也跑去買了本習題冊來看。
生活是那般的枯燥單調(diào),偏偏我們每個人都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好像做好了隨時過勞死的準備。每個人都那般有斗志,有熱血,或許是為了目標,或許是為了夢想,或許只是為了離某個人更近一點。
最近一次的月考成績公布了,我沖進了年級大榜前五十。當我把成績單擺在我爸面前時,他一個激動直接訂了我們這里最貴飯店的包間。要知道我爸可是金牛座,很少有這么感性的時候。
我爸開了瓶紅酒,還破例讓我嘗了一口,給他高興的一個晚上沒合攏嘴。
放小長假的時候,高立文死活拉著我們?nèi)チ怂馄偶?,他說我們都學傻了,正好出來放松一下。
他外婆住在村子里,管著很大一片農(nóng)場,農(nóng)場后面是一片連綿山峰,正值秋季,漫山的楓葉變換著絢麗的色彩,一片片紅色樹葉從遠處緩緩飄來,那風景甚是迷人。
我們在那里住了一個晚上,第二天起了個大早,說要到山頂上去看日出。結(jié)果高立文并不認識上山的路,以至于我們還困在半山腰上,太陽就已經(jīng)照到我們頭頂了。不過大家還是一致決定應(yīng)該爬到山頂去看看,后來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我們只聽到陳滿喊了一聲小心,回過頭,陳滿就和星野一起從山坡上滑了下去。
山坡很陡,我們趴在上面根本看不到他們的蹤跡,我們有點慌了,可是山里沒信號,根本叫不來救護車,我們只好沿著下山的路一點一點找,可是一連幾個小時,山里都沒有一絲回應(yīng)。
星野和陳滿摔在了山腰的草地上,陳滿的腿好像撞到了石頭,一直在出血。
星野在山里喊了半天,卻只有自己的回音,他只好脫了外套綁在陳滿的腿上,背著陳滿找下山的路。
星野一邊走,一邊還不忘回頭看看陳滿還有沒有呼吸,“喂!你可堅持住了,千萬別死,要死也別死在我背上。”
陳滿疼都疼死了,還不忘吐槽他:“你怎么那么笨,……連出去的路都找不到?!?p> “還不都是你!你救我干嘛???要是就我一個人掉下來了,好歹你也能帶著她們找到我?,F(xiàn)在倒好了,咱倆一塊掉下來了,指著上面那幾個,估計咱倆真得在這兒過夜了?!?p> 陳滿皺著眉頭,努力的從星野背上趴起來,“照你這么說,我救了你,倒還是我不對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連累你受了傷,挺不好意思的……”
“想致謝就直說,不用這么七拐八拐的?!?p> “謝謝!不過你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放棄冷苓,我喜歡她,你知道的?!?p> 陳滿頓了一下,“你喜不喜歡她關(guān)我什么事?不用和我講?!?p> 星野的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是嗎?你敢和我說你不喜歡她?”
“我喜歡?!?p> 沒有停頓,也不需要思考,這就是結(jié)論,是堅持的答案。
“我就知道,從你第一次見我開始你就對我莫名的充滿敵意,一開始我還不知道為什么,不過后來我就明白了,你表面上假正經(jīng),裝做對她愛答不理的樣子,實際上卻恨不得把她塞進你自己的書包里,讓她只屬于你一個人,你說你虛偽不虛偽?”
“我承認,我喜歡她,她和這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都不一樣,她很特別,有時候堅強得像個大人,好像不管這世上少了誰,她都能過得很好的樣子??伤袝r候又真得很需要一個人陪在她身邊,她難過的時候,會一個人偷偷地躲在角落里哭,她不管發(fā)生什么都會自己一個人默默地抗下來。她一個眼神我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即便她不說話,我也知道她想做什么。我不是個貪心的人,卻唯獨舍不得她到任何人的身邊去。既然你什么都明白,就離她遠一點?!?p> “如果我說我偏不呢?你越是這樣,你就越是想去招惹她,我就喜歡看你生氣的樣子,特別好玩!”
“你不該拿你的勝負欲去玩弄她的感情?!?p> “不!我是真心喜歡她的,從我們第一次見面她把雨傘留給我開始,那時候我就在想,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這樣的人,我都叫她滾了,她還是把手里唯一的雨傘留給了我。我承認,我沒有你了解她,但是了解一個人只是時間問題,你只不過比我早認識她幾天,我相信,再給我一些時間,我會比你,更懂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p> 陳滿閉上眼睛,安心的趴在他背上,“隨便你吧!反正她不會喜歡上你的。”
等到太陽落山的時候,高立文提議我們先回到村子里去搬救兵,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希望。我們在天徹底黑下來之前趕回了村子,等我們帶著村民返回去的時候,星野已經(jīng)背著陳滿找到了下山的路。
星野的褲子已經(jīng)被陳滿的鮮血浸透,陳滿好像因為失血過多已經(jīng)暈了過去,星野一路背著陳滿到了村里的衛(wèi)生所,他也面色蒼白,筋疲力盡。
大夫看了他一眼,沖我們搖了搖頭,我瞬間被嚇出一身冷汗。
又不是得了什么絕癥,為什么搖頭?
“他失血太多了,我們這里沒有血源,得把他送到城里的醫(yī)院去!”
星野沖上去拽著大夫的衣領(lǐng),“你說什么屁話!等到了醫(yī)院他早就死了!”
“我也沒有辦法,不然我給他測個血型,你們看看有沒有匹配的?”
星野松開他的衣領(lǐng),“那還等什么,快測??!”
大夫從柜子里拿出幾瓶試劑來,沾著他傷口的血在玻璃片上劃了幾下。
“A型,你們有人是A型血嗎?”
我腦袋當時嗡嗡的響,我只記得我擼起袖子就沖了過去,“我是O型!我可以,抽我的吧!”
我剛剛站過去,星野就一把把我拽了回來,然后有過去坐到了陳滿身邊。
“我是A型,抽我的!”
“這可需要不少,你能行嗎?”
星野閉上眼睛冷冷的丟出一句:“別廢話!快點抽!”
那大夫點點頭,回頭看了我們一眼,“你們誰有糖給他一塊,免得一會兒他也暈過去。”
“我有!”我趕忙從口袋里摸了一根棒棒糖出來,“這個行嗎?”
星野把我的手推開,“不需要,我能撐住?!?p> 我掰著他的下巴強行把糖塞了進去,“讓你吃就吃,別廢話!”
星野翻翻白眼,沒再說話。
等陳滿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中午了,我站在他的床邊,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我不知道我在哭什么,可就是忍不住。
陳滿抬起手揉了揉我的頭發(fā),“你是白癡嗎?我又沒死,你哭什么?”
星野滿頭大汗地沖了進來,臉色蒼白的比陳滿還嚇人。如果不是昨天晚上強行把他拽回去休息,那么現(xiàn)在另一張病床上躺著的應(yīng)該就是他了。
看見陳滿的那一刻他終于松了口氣,“醒了?沒死就好,差點以為要欠條命給你了。”
陳滿笑笑,“我這血不也是抽你的嗎,咱倆扯平了?!?p> 高立文在一旁長嘆口氣,“你可算沒事了,把我們都快嚇死了,你是不知道,昨天那個大夫沖我們直搖頭,嚇得我以為你沒救了。這事兒也怪我,不該帶你們上山。你說你這樣,讓我怎么回去和你媽交代???”
“交代不了就別交代了,我去你那住幾天,等好得差不多了我再回去?!?p> 星野走過來說:“不然你和我一起住吧!我可以讓司機接你上下學,你要是覺得不方便的話住酒店也可以?!?p> 陳滿嘴角抽了抽,“這就不必了,你還是住他家吧,這樣我媽也不會起疑?!?p> 星野點點頭,拉起陳滿的胳膊,“走吧!我背你!”
陳滿往后縮了縮,“不用!不用!我可以自己走。”
星野轉(zhuǎn)過頭,歪著脖子看陳滿,“你砸我手表和手機的時候,可沒見你對我這么客氣?!?p> 高立文左右看看,“什么情況,你倆打架了?”
陳滿翻翻白眼,“你怎么還記得這事兒,你說要不是我砸了你的手機和手表做了指南針,咱倆現(xiàn)在還在山溝里困著呢,說不定就遇上個毒蛇猛獸,全尸都不一定能不能留下。”
“那你為什么不砸自己的?”
陳滿抬手笑嘻嘻的晃了晃手腕上的手表,“不好意思啊!電子的,沒針!”
“我那塊表是意大利定制,全世界應(yīng)該都找不到一樣的了,居然只讓你做了個指南針,還是一次性的?!?p> 陳滿笑容凝固在臉上,“不然咱們再回去找找,我試試還有沒有的救?”
星野黑著臉,再沒理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