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詩會以林雨桐奪魁結(jié)束,白衣男子趙旭臉色鐵青的拂袖而去,絲毫不顧及劉老太爺和諸位裁判的臉面,這讓趙坤頗有些下不來臺。
劉老太爺冷哼一聲,不以為然,這個趙旭仗著有幾分才氣和趙家老太太的寵愛,一向目中無人。前年趙坤曾親自帶著趙旭上門,希望拜劉老太爺為師,被劉老太爺堅決回絕,他看不上這種心胸狹隘之人,今日看來當(dāng)日的拒絕果然明智,有個這種弟子也真真是丟臉。
而此刻趙坤心里也頗感無奈,他這個侄兒說起才能,是有那么幾分,但是卻被祖母嬌慣壞了,在家中從來都是驕橫無比,連著比他小的弟妹都要讓他三分,卻偏偏是老太太的心頭寶,從不讓受一點兒委屈,今日被林雨桐如此下了面子,也不知道回家后會鬧成什么樣子,想想他就頭疼。
對于眾人心中的官司,林雨桐自然是不知,她也是在進入決賽的時候才知道那個刻薄傲慢的男子叫趙旭,是縣太爺?shù)闹蹲樱植坏糜心敲炊喙吠茸痈?p> 林雨桐并不懼怕得罪趙旭甚至趙坤,她擔(dān)憂的是回去后該怎么向師傅和師姐解釋,師傅常教導(dǎo)她做事不可爭強好勝,今日之事卻是鬧得人盡皆知,估計她今日賽詩奪魁和得罪趙旭的事很快就會在廣水縣流傳開,不知會不會給惠慈安帶來麻煩,想到這些,林雨桐心里越發(fā)不安。
回莊子的路上,林雨桐一行人雇了馬車,陳莊頭懷里緊緊抱著一個花梨木材質(zhì)的精致盒子,里邊正是那株紅珊瑚。
大山小山和梅花都是一臉喜氣,只有陳莊頭夫婦看出林雨桐的情緒急轉(zhuǎn)直下,夫妻二人都是眼明心亮之人,知道林雨桐估計是怕回去無法向大師姐解釋今日之事,因此一再寬慰林雨桐不用擔(dān)心,二人一定會向靜心解釋林雨桐今日之舉也是無奈,是被趙旭逼的。
林雨桐對著陳莊頭和張娘子苦笑一下,她一怒之下參加賽詩會,現(xiàn)在冷靜下來才隱隱覺得今日之事恐怕無法善了,那個趙旭一看就是心胸狹窄之人,今日在眾人面前丟了這么大的臉,肯定會伺機報復(fù)。
不過林雨桐懊惱歸懊惱,卻并不后悔,因為無論如何,她也不能容忍被人詛咒做妾,況且自己輸了的話,那伙人肯定會借機嘲笑師傅教人無方。
且不說林雨桐和陳莊頭等人如何糾結(jié),只說在廣水縣的縣衙后院里,此時已經(jīng)是鬧得人仰馬翻。
趙旭不管在廣水縣還是在趙家都是一個奇葩的存在,在廣水縣,他因著是趙坤的親侄子,別人總要給他幾分面子,從沒有人如今日這般讓他難堪,就是在縣學(xué)里邊,一起讀書的學(xué)子也不敢與他爭鋒,大家都知道此人心思陰毒,誰也不主動去觸霉頭,這也就讓趙旭越發(fā)的覺得自己才高八斗,不可一世。
而在趙家,趙旭是長孫,因為父母早逝,他從小養(yǎng)在祖母身邊,趙老太太對他十分的寵溺,從來都是要月亮不給星星,看不得趙旭受一點委屈。就算趙坤有時看不過眼教訓(xùn)趙旭幾句,趙老太太也是哭天搶地的鬧,說兒子不能善待侄子,自己也不活了。久而久之,趙坤也懶得再管,只要趙旭不做出太出格的事,他也就睜只眼閉只眼,當(dāng)做沒看見。
此時的趙旭怒氣沖沖的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進門就一腳踢翻了上茶的丫頭,接著在屋子里一通亂砸,嚇得下人們都躲在屋子外不敢上前。
這種時候,自然有機靈的小廝跑去老太太院子里求救。趙老太太一聽寶貝孫子今日受了這么大的委屈,立刻讓丫鬟扶著自己來到趙旭的院子,看著滿屋狼藉,知道孫子竟然連晚飯都沒吃,趙老太太立刻心疼的摟著趙旭安慰道:
“乖孫放心,不過是個庵子里的小丫頭片子,就敢如此囂張,祖母一定把那個下賤丫頭給弄回來,狠狠的打一頓給你出氣。”趙旭臉上露出一絲陰笑,他要的就是奶奶的這句話。
他若出面收拾林雨桐,傳出去說縣太爺?shù)闹蹲悠圬?fù)一個尼姑庵的小丫頭,辱了趙坤的官聲,叔叔肯定不會輕饒自己。但若是奶奶出面要幾個姑子來家里講講經(jīng)文,任誰也說不出什么來。等那丫頭來了家里,隨便找個錯處,還能治不了她嗎。
安撫好趙旭,趙老太太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立刻叫來趙旭的奶娘申嬤嬤,讓她提前準(zhǔn)備好祭祀的禮品,還有幾天就是趙旭生母的忌日,到時就以超度亡靈為由,去惠慈庵請幾個尼姑來念經(jīng),務(wù)必把那個伶牙俐齒的丫頭林雨桐也帶來。申嬤嬤不敢耽誤,馬上去辦。
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趙旭在趙家后院鬧出如此大的動靜,加之今日趙旭在賽詩會上出了大丑,趙家后院一時間議論紛紛。
連著幾日趙旭都沒有去縣學(xué)讀書,縣學(xué)里的眾學(xué)子當(dāng)然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些平日里看不慣趙旭囂張行徑的人自然樂得看他吃癟,而有些人卻動起了借此巴結(jié)趙旭的主意,這些人就是林雨桐的堂哥王志旗和大伯母趙金梅。
林雨桐自出生就被遺棄,她過來時還只是個剛出生的嬰兒,沒有任何記憶,林雨桐自然也對原主的家庭一無所知,在王家的那三天她昏昏沉沉的,除了在趙氏的叫罵聲中知道撿回自己的是姑母王寶珠之外,她所知道的就是自己被丟棄的原因就是因為克了趙金梅的兒子王志旗,至于自己出生地之類的信息自然一無所知。
這么多年來她幾乎已經(jīng)忘了自己原來還有個家,而有人卻沒有忘,那就是原主的堂兄王志旗,林雨桐出生時他已經(jīng)七歲多了,知道二叔家有個女孩在自己生病的時候被送到了尼姑庵,而且這些年,他娘趙金梅有時還會提及這件事情,慶幸當(dāng)時送走了那個喪門星。
賽詩會上林雨桐在回答劉老太爺時說自己是惠慈安的居士,在場外觀看的王志旗聽到惠慈庵三個字,當(dāng)時就想到了二叔家被送走的那個堂妹,年紀(jì)似乎也差不多,而當(dāng)看到林雨桐那極似二叔的眉眼,以及與記憶中的那個二嬸一樣細(xì)白的皮膚時,他基本就能確定這個才貌出眾的小丫頭就是自己的堂妹,想不到那個差點克死自己的小丫頭不但沒死,還出落的如此出眾,他強壓著內(nèi)心的震撼,等賽詩會一結(jié)束就匆忙趕回家去和母親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