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中國科學院大氣物理研究室。
“叮鈴鈴”一貫的寂靜被急促的電話鈴聲打破了。
幾個喜歡加班的年輕人互相皺了皺眉頭,桑葉無奈按了下免提“喂,是哪位?”慵懶的聲音問。
“雷達顯示城東100里莫名出現(xiàn)罕見陸生龍卷風,EF二級,適合實地研究,提取實時數(shù)據(jù)?!笔煜さ穆曇粼趯嶒炇仪逦仨懫?。
幾個人安靜的對望一眼,下一秒即快速行動起來,高速攝影系統(tǒng),雨滴譜儀,探空廓線儀,移動氣象站,在一分鐘內裝備到車上。
汽車在寬闊的大路上極速奔馳,幸虧是深夜,又風雨交加,路上車輛極少。幾個人因興奮而激動的臉脹的通紅,陸生龍卷風極度少見,實地數(shù)據(jù)資料國內還是空白,整個國家這方面的研究人員也就幾十人而已,這幾十人中也并不是專研究龍卷風,像桑葉就屬于兼修而已。
“再快點兒”車里有人忍不住說,
“再快就趕上飛機了,命還要不要了?”司機目不轉睛盯著濕滑的路面說。
幾人不再說話,焦急而只能耐心地等待著。龍卷風具有偶發(fā)性,來的快去的快,難以檢測,而且有風險很大。不過,他們還是很惜命的,此次風速不大,安全范圍內,并院里最新配備的防彈車都開來了,做好了最好準備!剩下的只能祈禱這次龍卷風時間長一些,讓他們能成為國內首次進入龍卷風風眼的人。
漫長的20分鐘后,風速突然加大,雨點,垃圾瘋狂的砸在車玻璃上,啪啪作響,樹木發(fā)了狂般,在汽車燈光下跳舞。燈光外漆黑的夜空,不時有一道道白光,把大地照的一片慘白。白光中,漏斗狀飛龍張牙舞爪,瘋狂發(fā)泄著郁悶。
“竟然是順時針旋轉!稀奇中的稀奇!不虛此行!”這幾人極度興奮,仿佛已經(jīng)看到自己功成名就。龍卷風在北半球一般呈逆時針旋轉,大多在海洋生成,而他們這次見到的是陸生,順時針龍卷風,稀少程度遠超大熊貓!它的生成原因扔是世界氣象科學研究難題。有機會觸碰世界科學前沿,是任何一個科研工作者冷靜不了的。
“還走嗎?”司機減速問。
“就在這兒監(jiān)測吧,現(xiàn)在風力肯定達到了EF三級,再往前就太危險了”桑葉拿著高速攝影機,謹慎的說。她愛好研究未知的領域,但必須在安全范圍內,涉及到生命危險,寧可不做。因此常被同事們嘲笑。
“絕對安全是沒有的,膽小鬼?!逼渌肃托?。防彈車,離弦的箭般射向未知的領域。緊接著,瓦片像飛碟似的,砸向汽車。
“停,停,停!”桑葉大叫,“我反對繼續(xù)冒險!”
“真不該讓她來,”眾人見桑葉堅持,只好作罷。
幾人帶上頭盔,拿上儀器,打開車門。爆炸似的響聲,刺骨的風夾帶著什么撲面而來。幾人圍車而站,仿佛怕被刮飛,又仿佛在相互壯膽。剛才在防彈車里的壯志凌云,此刻都所剩無幾,功成名就雖然重要,沒有命享用又有何用。奉獻社會固然好,平安健康是前提。面對要命的環(huán)境,幾人想到了一起:往車里鉆!
“不好,龍卷風在向這兒移動!”桑葉大聲喊,可風聲太大了,不知別人有沒有聽到。
桑葉的手狠狠拽著門把手,車門卻紋絲不動,而風力卻瞬間更大了,不斷有樹枝,電線桿,房屋刮到的聲音,混合在獵獵風中。一男同事?lián)溥^來幫忙開車門,根本無濟于事!完了!完了!眾人又同時想到了一起。
風還在極速加大,幾人手拉手,抱在一起,抵御狂風把他們吹飛。儀器早就吹飛了。一石頭越過他們頭頂,重重砸在防彈車上,幾人齊齊看去,車竟然毫無損傷。幾人眼前一亮,都是聰明人,無需提醒,幾人齊齊爬向車底,安全了許多,一起松了口氣。從不信神拜佛的幾人,開始為國家給他們配備了這么好的車而禱告。盡管風速是更大了,他們卻像把頭插進雪堆的野雞,心理安全了。
好像過了一世紀,耳邊風似乎小了,車底不再碰頭,身體被巨大的力量吸噬,“風眼!”聲音如同鬼叫,淹沒在嘈雜中。
身體好像是充滿氫氣的皮球,拉向空中,死期到了,幾人最后想道。
早晨,天色尚暗。官路上,三匹馬疾馳而來,馬汗如血。后方群馬奔騰,上坐一片片紅云,紅云前傾,速度極快,揚起漫天塵土。
“噗通”汗血馬突然跪倒在地,墨衣公子順勢往前滾去,閃電飛身站立。另兩人緊拽馬綆繩,咴一聲,馬立而起。三人齊望后方看去,寶馬累得倒地不起,灰蒙蒙天底下,那可惡的紅云轉瞬近了許多。
“進山林!”墨衣男子沉聲說道。
另兩名蒙面女子翻身下馬,三人火速鉆入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