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醫(yī)館門口就駛來一輛裝飾普通的馬車,一位戴著黑色兜帽的婦人被丫頭攙扶著下來。
月老并沒有起身迎接,只是放下了手中的毛筆。
丫頭把婦人扶進(jìn)去之后,立馬關(guān)上了門,與四五個小廝守在了門口。
棲若把椅子一拉,方便她就坐,然后頭也不回了跑去了樓上。
她剛坐下,月老便說道,“路夫人,昨日才見過,今日何必遮遮掩掩的?!?p> 路夫人頓了一下,然后掀開了兜帽,露出了保養(yǎng)得體的面容來,只是,臉上并沒有初次見面的溫順,反而多了一絲無法忽視的威嚴(yán)。
“何神醫(yī)?!?p> “不敢當(dāng),路夫人來此,有何貴干?”
月老客套完,就重新拿起毛筆,不知在那寫著什么。
“那我就開門見山了,今日來,有兩件事?!?p> “你說?!?p> 路夫人拿出一疊銀票,道,“其一,這是一千兩,請先生離開,更請先生忘記回州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其二,希望先生能講些“有得有失”的破解之法,若是神醫(yī)不為,那么?!?p> 再神機(jī)妙算,也不過是個有著血肉之軀的凡人,但凡是會傷到軒云,我便不會輕易放過。
月老沒有收,而是嘖嘖道,“不愧是路夫人啊,就是大手筆,不過啊,該拿這錢的,應(yīng)該是秀云村的那對老夫妻吧。”
眼看著她要怒了,月老把方子推給她,道,“路夫人這十幾年的寒氣之癥怕是不好過?!?p> 路夫人再平靜,臉上的害怕也藏不住了,慌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她總喜歡吃冰果,不過是為了讓自己心里好受些。
早年,她剛嫁進(jìn)府里,一個不要命的丫鬟居然趁著老爺喝醉,爬上了床,老爺是個專一的人,給了大把的銀子打發(fā)掉了,誰知,那丫鬟懷上了孩子,故意等到三個月后,愚蠢的跑到她的面前炫耀,妒意使她秘密找人灌了那丫鬟紅花和啞藥,接著扔進(jìn)了花街柳巷,聽辦事的人說,沒兩天就投井自盡了。
自此之后,她便患了寒癥。為了使良心上安寧,她便會吃很多很多的冰果。并一直告訴自己,都是因?yàn)槌员诺玫暮Y。
這些年,越吃越多。
當(dāng)然,這件事老爺并不知曉,她也害怕讓任何人知曉,因?yàn)闊o論在誰的面前,她都是溫柔善良的路夫人。
月老不答反問道,“明日我就離開回州,只是,路夫人,相信因果報(bào)應(yīng)嗎?”
路夫人別開臉,心虛道,“不信。”
“既然不信,為何來找我?”
“......”
月老說罷起身就要走。
路夫人攔住了他,道,“何神醫(yī),我關(guān)鍵是為了軒云的事而來?!?p> 月老拿出一顆紅棗,遞給了她,道,“辰時一刻,你與路軒云一起拿給萬府大小姐,好了,請回吧?!?p> “這......”
她百思不得其解,還想再問什么,可何神醫(yī)的關(guān)門聲已經(jīng)代他拒絕了回答。
路夫人小心收好那顆紅棗和藥方,抬頭看了一眼二樓的木門,便立馬趕回了府里。
回的及時,匆匆梳洗打扮之后,便去了大廳,幸好賓客眾多,并沒有注意到。
路老爺看見愛妻才來,不免輕聲抱怨道,“潔兒,你怎么回事啊?”
“昨日吃壞了肚子?!彼呎f邊不好意思起來。
路老爺一聽到這個消息,緊張道,“現(xiàn)在可好點(diǎn)沒有,實(shí)在不行......”
“沒事,好多了?!?p> 路老爺剛想再關(guān)心關(guān)心,就聽見了震天的鞭炮聲,知道今日的重頭戲來了。
一身喜慶的接轎小娘剛把長樂迎出來,路軒云就從高頭大馬上一躍而下,直奔而來,搶在她前頭,一把抱起了長樂。
“哎呦......”
“新郎官,你......”
“這怎么行......”
眾人都是一懵,路軒云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結(jié)發(fā)紅綢子掛在了自個兒的脖子上,抱著長樂一步一步走進(jìn)了大廳。
路老爺氣的喊道,“胡鬧!”但看到傻小子滿臉的笑容,無奈的擺擺手。
罷了罷了。
長樂突然被抱起來,先是一嚇,后怒道,“路軒云,你!”
“以后不準(zhǔn)叫我路軒云,要叫我夫君,要不然,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p> “......白癡?!?p> 長樂氣的低聲罵道,路軒云倒是一點(diǎn)兒也不生氣,依舊樂呵呵的。
“一拜天地——?!?p> “二拜高堂——?!?p> “夫妻對拜——?!?p> 到了這一步,長樂卻突然停住了,路軒云有點(diǎn)著急了,忙喚道,“長樂,長樂?!?p> 賓客間開始些竊竊私語,聲音不大不小。
“這萬大小姐看起來不太愿意啊......”
“哼,強(qiáng)扭的瓜不甜......”
“這下有好戲看嘍......”
路夫人忙說道,“長樂怕是高興壞了,傻孩子,別愣了,軒云都要急壞了?!?p> 長樂沒再遲疑,立馬跪了下來,磕了最后一個頭。
“送入洞房——”
路夫人適時的抓住了想要一路跟過去的路軒云,道,“你猴急什么呀,留下來宴賓客?!?p> “阿娘,你可知我等了多久了......”
“臭小子,她還能跑了不成,聽話?!?p> 路軒云瞄到早就黑了臉的老爹,只好不情不愿的坐了下來,悶悶不樂的喝酒,邊喝邊還往長樂走的方向望一望,這下可好,又被眾人笑了一通。
長樂被送進(jìn)了屋子,眾人便離開了,只留了兩個從萬府跟來的丫頭來看門。
一個是芍藥,另一個看起來模樣倒是有些奇怪,只是她低著頭,也沒有讓人看清楚。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芍藥暈倒在地,那個低頭的丫頭才抬起了頭,竟是裝扮成女子的卓思。
對不起,芍藥姐姐,我一定要為爹爹報(bào)仇。
他從袖中拿出了一把尖利的匕首,然后打開房門,走了進(jìn)去。
這時,長樂早也發(fā)覺了不對勁,她癱軟在床邊,全身竟沒有一點(diǎn)兒力氣。
可從早至今,她什么東西都沒有吃啊,怎么可能會吃了什么藥呢?
等等,在萬府,我喝了幾口茶。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咿唔——”
伴隨著一聲詭異的開門聲,一個奇怪的女子走了進(jìn)來,手中拿了一把匕首,對她露出了陰沉沉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