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一路跑來,喘的厲害,他一手扶著門框,一手遮著口鼻,盡量不發(fā)出大的動靜。
他不想吵醒她。
待氣息平穩(wěn)后,他才輕輕走向軟榻,跪坐在床邊,靜靜望著她。發(fā)覺她的發(fā)絲亂了,伸出手剛想幫她整理,手卻停在了半路。
最后,還是把手收了回來。
少女蜷縮在床上,睡得極沉,眉頭微鎖,手緊緊握成了拳頭,就像在隱忍著什么。
這幾日,她肯定很煎熬吧,睡覺都這般不安穩(wěn)。
他記得,長樂睡著的時候總是舒展著身體,四仰八叉的,恨不得把他給擠下去。
可他,如何才能幫她呢?
無能為力的感受就像是期待著冰雪不再融化,嬌花不再枯萎,容顏不再老去一般,讓他身心俱疲。
牡丹小心的輕倚在軟榻之旁,閉上了眼睛。
現(xiàn)在這般,就很好。
路府書房。
“逆子,你給我跪下。”
路知府拿著戒尺說著就要打上去,被一旁的夫人攔了下來。
“老爺,你若是打軒云的話,就先打死我吧?!?p> 路夫人抓著夫君的袖子不放,作勢就要把戒尺揮向自己。
“你!”
路知府哪里舍得打到她,連忙把戒尺牢牢抱在懷里。
看著夫君這般模樣,路夫人便放了一半心了,趁勢討?zhàn)垺?p> “老爺,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就......”
“夫人,這還不是大事?說到底就都是你慣的。路軒云這個死小子年紀(jì)輕輕的,不做正事就罷了,現(xiàn)在居然還敢栽贓陷害了,再不管,以后是不是還要殺人放火了?”
路知府一說到還是氣的不行,把戒尺重重砸在桌上,發(fā)出一聲巨響,嚇住了屋里的另外兩人。
路軒云趕緊給娘親使眼色。
“老爺,咱們軒云還不是太喜歡萬府那個丫頭了嘛,說到底,還是太癡情了,這點和老爺特別像?!?p> “......”
癡情個屁!府里一堆小妾,我可就有一位夫人,這個小兔崽子,哪里和我像了?要不是夫人護(hù)的厲害,我早就把他打死了。
“爹,我早早安排好了人,就隨便找個人頂個罪就過去了,真不是什么大事。”
路軒云腿都跪麻了,忍不住想要起來,卻又被老爹一個眼神,嚇得又跪回了地上。
“路軒云,你給我聽好了,下次再敢做這種事情,我就把你腿打斷了!看你還怎么出去胡鬧?!?p> 雖然語氣上還是兇的厲害,但已經(jīng)做了退步了,路夫人歡歡喜喜的把兒子扶起來。
“乖軒云,娘親給你揉揉膝蓋,疼不疼?”
路軒云連忙扁嘴,道,“疼!”
“閉嘴?!?p> 聽著爹爹的罵聲,他連忙住嘴。
“老爺,明日咱們軒云終于娶媳婦嘍,高興點啊。”
路知府坐在椅子上,處理事務(wù),頭都沒抬。
“出去出去,都出去?!?p> “死老頭子?!甭贩蛉税琢怂谎?,就拉著兒子出了門。
“你!”
路知府搖搖頭,這夫人就是被他這么多年來寵壞了,兒子也跟著無法無天。
門剛關(guān),路軒云就攬住了她,撒嬌道。
“娘親,還是你對兒子最好?!?p> 路夫人寵溺的捏捏寶貝兒子的臉蛋,道,“那必然是好啊,誰叫你是我的寶貝兒子呀,但是啊,你這次的確是有點過分了啊,下次別再做這種事情了,看把你爹都?xì)獬墒裁礃恿??!?p> “是是是,兒子全聽娘親的。”路軒云注意到不遠(yuǎn)處躲在花壇邊的徐六,接著道,“娘親,兒子累了,想回屋睡會兒。”
“去吧去吧?!?p> “好嘞。”
路軒云慢慢走到了后門口,回頭見周圍也沒有別人,才道,“出來吧?!?p> “大少爺?!?p> 徐六鉆了出來,點頭哈腰。
路軒云沒有看他,低頭把玩著手中的扇墜,道,“你過來干嘛?”
“嘿嘿,咱們老大這不是手頭緊嘛?”
路軒云抬眸,眼神頗為嚇人,道,“這徐大胃口不小啊,三百兩幾天就花完了?!?p> “哎呦,您可是路知府的兒子,這點錢算什么錢啊,再說了,明日您便要娶萬府那個大美人了,這不是看您正高興嘛,討點吉利的賞錢花花?!?p> 徐六尖嘴猴腮的,每說一個字,胡子便和鼻子跟著一抖,模樣特別滑稽。
“你回去和徐大說,你們搞出來的事情我可是幫你們解決了,別再不知足了,再敢來一次,別怪我不客氣,我路軒云可不是吃素的。”
路軒云瞥了他一眼,便離開了。
“這......”
徐六自知理虧,那日,只是像平常那樣打打劫,沒想到碰上兩個死活不肯就范的,還要與他們拼命,一失手就打死了。
得了,回去看看老大怎么說吧。
待兩人走后,又生才從樹上跳了下來。本來,下午沒什么事便在樹上睡覺,沒想到,無意間卻聽到了這么不得了的事情。
更沒想到的是,這件事居然和老爹徐大扯上了關(guān)系,雖然,又生打心底不愿承認(rèn)這是他爹,畢竟,這個山賊頭頭在他小時候就把他搶到山里頭當(dāng)兒子,雖有養(yǎng)育之恩,但他心底還是有怨的。
可,在有記憶起,他的名字就叫徐阿狗。
“萬,小,姐?!?p> 又生喃喃了幾個字,便趕緊離開了。
路軒云雖表現(xiàn)的很強硬,但還是有些擔(dān)憂的,這事情可絕對不能被長樂知曉,不然就完了。
這山賊,必然是留不得的。
想著想著,頭還疼了起來,還得去休息休息,他打開了房門,誰知,剛進(jìn)去,懷里就鉆進(jìn)來一團(tuán)香軟。
“軒云——”
聽著這聲音,頭就更疼了,他推開了她,趕緊把門關(guān)好。
“你怎么來了?”
芍藥不由分說又貼了上來,道,“芍藥想你了?!?p> 這時,路軒云才見得,這妮子居然全身赤裸,白花花一片,但他正煩著呢,一點興致也沒有。
“哦,你先回去吧。”
芍藥的笑意停在了嘴角,但她手握砝碼,并不擔(dān)心,也就過了一瞬,她又連忙嬌聲道,“軒云,就算我同意回去,那還有一個人肯定不會同意的?!?p> “你什么意思?”
路軒云走過了她,上了軟榻,真是累死了,死老爹,罰他跪了這么久。
“軒云,你要當(dāng)?sh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