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君子不遠(yuǎn)庖廚
自那夜白雪笙在走廊棄了莫錦謙離去之后，白雪笙就一直躲在自己房間里，一連三天都沒有再出來過。除了每天給自己送一日三餐的裘然，白雪笙誰也沒見過。
而莫錦謙，也沒再去找過白雪笙。倒是時不時地往廚房跑，跟廚娘聊天，有時還會挽起袖子圍上圍裙，然后拿起鍋鏟露上兩手。
這天，裘然像往常一樣給白雪笙送來了晚飯。
“妹子，看啥呢，快來吃飯。”
裘然進(jìn)來的時候白雪笙正站在小窗邊往外看，模樣看著十分惆悵。
“怎么了，這是？害相思病了？”裘然打趣道。
“哥哥胡說什么呢，我只是覺得今日船艙搖晃得厲害，頭腦有些漲漲的，所以才靠著小窗戶透透氣?！?p> “外頭起風(fēng)了，你別往窗戶邊上站！還有，你就別狡辯了，明眼人誰看不出來，你和莫老弟是吵架了吧！”裘然的語氣不是詢問，而是斬釘截鐵的肯定。
“可別說哥哥沒提醒你，那個紅瀟瀟，有事沒事都黏著莫老弟，得虧你看上的男人是莫錦謙，要是司徒云那樣的貨色，早叫人勾引了去?！?p> 白雪笙卻不搭腔，端起托盤里那一碗平白無奇的粳米粥，舀起一勺，放到嘴邊輕輕吹了吹，然后送到嘴里，一勺、兩勺，喝著喝著，滿滿一碗粳米粥就見底了。
白雪笙意猶未盡地抿了抿嘴唇，然后把碗遞給裘然：“還有嗎？”
裘然說起紅瀟瀟，那叫一個氣憤。冷不丁地瞥見白雪笙遞過來的碗，頓時目瞪口呆，模樣看著十分有趣。
“你要不要這么大驚小怪，我不過是覺得今日的廚娘手藝很好，飯菜很好吃，想再來一碗罷了?！?p> 白雪笙在船艙里呆了三天，雖然裘然每天都會給她送飯，可是每天下肚的飯菜卻少之又少。餓極了的她很快喝完了一碗，還有些回味無窮，這才把碗遞給裘然，沒想到竟然被嫌棄了！
“呵呵呵”，大概是意識到自己太失禮了，裘然努力扯出一個笑臉，接過白雪笙遞過來的碗，又道：“我去問問！”
裘然說罷，便端著碗出門了。
白雪笙一臉好奇地看著托盤上的一小碟蘿卜絲。本來白雪笙還對今天的清粥小菜沒什么好感，卻沒想到平平無奇一碗粳米粥竟能讓她回味無窮。這會兒，白雪笙懷著希冀夾了一小撮蘿卜絲放進(jìn)嘴里：脆脆的，有點咸有點甜，還有點兒辣，越吃越好吃的樣子……
另一邊，裘然端著碗出了門，卻沒有往廚房的方向去，而是進(jìn)了拐彎處，莫錦謙的房間。
“她吃完了？”聽見聲響的莫錦謙一回頭就看見端著一只空碗進(jìn)門的裘然。
是的，莫錦謙便是白雪笙口中的那個廚娘。這幾天，白雪笙寸步不出房間，他也沒去看過她，卻每天都向裘然打聽白雪笙吃飯的情況。知道白雪笙吃不下飯，他就跑到廚娘那跟廚娘學(xué)做飯。如今三天過去了，今日終于做出連廚娘都說好的飯菜。
“何止吃完了，人家說還要呢！”
前幾天，裘然見白雪笙一直躲在房間里，莫錦謙每天都會問他白雪笙吃飯的情況，可還是對她不聞不問，一味地往廚房跑，當(dāng)時他還奉勸過他，說什么君子遠(yuǎn)庖廚之類的話，其實他只是想讓莫錦謙多多關(guān)心一下白雪笙，卻不知道如何開口，才胡扯一通的。
可就在剛剛，裘然端著廚娘剛剛做好的飯菜，走到拐角處就被莫錦謙給叫住了。莫錦謙手里也有一只托盤，托盤上的只有一碗清粥一碟小菜，比起自己托盤上米飯燉湯和水煮肉片，那簡直差遠(yuǎn)了。
“裘大哥，是要去給雪笙送飯嗎？”
裘然替白雪笙感到不值，心里腹誹：這不是廢話嗎！
“呵呵，是啊，你有事？”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面上功夫卻是另一回事。裘然呵呵地回答道。
“我想請裘大哥幫個忙。我給雪笙做了一碗粥，能否看勞煩裘大哥幫我送去給雪笙？”
裘然狐疑：“你親手做的？”
莫錦謙點了點頭。
裘然恍然大悟：“所以你那幾天沒事了光跑廚房，就是想學(xué)著給雪笙做飯？”
莫錦謙又點了點頭，微笑著說道：“是啊，不過我的資質(zhì)不好，學(xué)了三天，才學(xué)會做這么個清粥小菜?！?p> 裘然本不想答應(yīng)，清粥小菜實在是有點兒磕磣，再說白雪笙本就吃得少，若不吃點兒有營養(yǎng)的東西，哪天上了甲板還不得讓風(fēng)吹跑了！
可是轉(zhuǎn)念又想：究竟是什么樣的情誼，才能讓莫錦謙堂堂七尺男兒，竟然甘愿為一個女子系上圍裙，圍灶而炊！
這樣的真心，豈能辜負(fù)！這樣的情誼，豈能視而不見！
于是裘然默默地接過莫錦謙手里的托盤，將一碗清粥一碟小菜給白雪笙送去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白雪笙不僅吃完滿滿一碗粳米粥，竟然還想再來一碗，總不會是入行三天的莫錦謙把粥做出肉味來了吧？
“還有嗎？”
莫錦謙微笑著搖了搖頭：“她一連好幾天沒吃什么東西，這會兒實在不宜吃多。”
“也是，那行，我去跟她說沒有了?！蹦\謙目送裘然離開，可他的心情還是愉快。裘然走后，船艙又是一陣搖晃，今日的海面一直不太平靜，這種不平靜讓他這個久居海上的人感到不安。
另一邊，裘然兩手空空地回到白雪笙房間，看著那干凈得只剩零星油珠子的菜碟子，呵呵地笑道：“那個，新來的廚娘手藝太好了，廚房里的也都吃完了！”
白雪笙一臉遺憾：“這樣啊，那真是太可惜了?！?p> 白雪笙正與裘然說著話，船舶里一陣搖晃，幅度大得將桌上還未還得及收拾的碗碟摔了個稀巴爛。
隨后，白雪笙個裘然不受控制地向一邊傾倒，裘然實實在在地撞到了一旁的柜子上，就在白雪笙也以為自己會和船板親密接觸的時候，預(yù)料中的疼痛卻沒有到來，白雪笙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