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蜂擁而至。
舅舅和舅媽也沒有幸免。
記者在樓道口蹲守,一見舅媽露面,就紛紛上前:“鹿青臨的女兒報考法學專業(yè),請問這事您知道嗎?報考志愿是你們的建議還是鹿微微本人的意愿?你們在養(yǎng)育過程中是否鼓勵過她為父親翻案?……”
舅媽鐵青著臉色擠過去,再三重復:“不知道!……無可奉告!讓開!”
“鹿微微現(xiàn)在在家嗎?”
“她真的認為她的父親無辜嗎?”
眼前各式話筒來回推搡,耳邊的聲聲追問接連不停,記者猶如揮之不去的蒼蠅,舅媽幾次想要關門都被阻止,她終于忍無可忍,沖鏡頭咆哮:“滾開!這里是我的家!全都給我滾!”
鏡頭里的女人如此歇斯底里,如此猙獰扭曲,可鹿微微看了只想哭……
視頻上不斷滑過彈幕——
“這種素質(zhì)能養(yǎng)出什么樣的孩子?”
“姓鹿的全家都不是好東西!”
“記者太客氣了,這種女人就該直接上手,不教訓幾次就不會好好說人話。”
“……”
視頻逐漸模糊,鹿微微知道是自己的眼淚,它們懸而未滴,無能且懦弱。
對不起……
真的……很對不起。
“如果看完了,就把手機關機,然后過來吃早飯。”林琛平靜的說道,“用不了多久,記者就會查到你的手機號。”
這是必然的事。
查通訊錄,查通話記錄,查學生檔案,各種手段和技巧,總能查出來。而在那之后,鹿微微將永無寧日。
她擦去眼淚,將手機關機,默默走到餐桌旁坐下。
熱牛奶,燕麥粥,黃油果醬吐司,搭配一個單面半熟煎蛋,豐盛又精致的擺在她面前。
盡管沒有胃口,她還是喝了牛奶,吃了雞蛋,將果醬均勻的涂抹在面包片上,機械般進食。
窗外倏地閃過一道黑影。
鹿微微的手微顫,果醬滴在桌上。
“是一只鳥。”林琛抽出紙巾,抹掉那點果醬,“這棟房子現(xiàn)在名義上的住戶是我,記者不至于跑來找我的麻煩,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事情平息之前最好不要出門?!?p> 鹿微微怔愣著,片刻,低低“嗯”了一聲。
她神思恍惚的垂下頭,小口吃面包,果醬溢到嘴角也渾然不知。林琛見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真是可憐。
她怎么會這樣可憐?
這種日子,她以前是怎么熬過來的?
“別擔心?!绷骤∮眉埥聿潦盟淖旖?,淡漠的語氣多了幾分柔意,“我會處理好的?!?p> 鹿微微神情苦澀,“對不起……”
“跟我說對不起做什么?”林琛輕笑。
鹿微微閉了閉眼,心中愧疚而痛苦,她連累了舅舅和舅媽,現(xiàn)在還要連累自己最敬慕的人嗎?
“我……我當時應該再忍忍的?!彼幌腚[瞞,艱難的開口,把自己去喬依家發(fā)生的事說給林琛聽。
“我和葉凌萱以前關系就不好,我又說了那樣的話……她一定懷恨在心?!甭刮⑽⒁Т剑俅伟没诘泥?,“我應該忍住的……”
她一向乖巧,家破人亡之后,她甚至比以前更乖——像團面泥任人搓來揉去,沒有脾氣,才能避免處境變得更糟。
可是那天,她沒忍住。
小女生的意氣用事,害了她,也害了她心中珍視的人。
全是她的錯!
眼淚啪嗒啪嗒,再次滾落下來……
花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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