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鎮(zhèn)上有一場盛大的燈會。吃飽喝好,生龍活虎的曦月一定要去看一看。楚無垢安置好人手,便帶著她去了。。
今晚的人格外多,形形色色。曦月就像小孩子一樣。好奇的不得。
一盞玲瓏可愛的兔子燈吸引了曦月的注意力。攤主笑瞇瞇的取下燈來遞過去:“小姑娘,你看看,要是喜歡的話,老頭子我算你便宜點(diǎn)?!?p> 曦月接過,喜滋滋的不停轉(zhuǎn)著看。突然,一股濃黑的煙霧從燈里噴涌而出,瞬間就把人包圍。濃煙里還帶著股異香。
楚無垢立刻閉氣,卻還是吸了一點(diǎn)。手里只覺得一松,曦月的胳膊已經(jīng)被人扯走。他大驚,以最快的速度往回?fù)?,卻是空空如也。曦月到底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擄走了。
待曦月清醒,已是四天過去。她一睜開眼,便狠狠扇了坐在塌邊的石季言一記耳光,聲音嘶啞的問:“阿楚呢!”
“你上一世被他逼的跳崖身亡,這一世難道還要傻傻的喜歡他嗎?”
“什么意思?”曦月聽的莫名其妙。
石季言便將上一世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曦月愣了很久,突然用被子捂住腦袋,悶悶的說:“你出去,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會。”
原來阿楚居然是重生?
曦月也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足有兩天都不愿意搭理任何人。
然而這天晚上,石季言給曦月送飯食,才發(fā)現(xiàn),她竟然不見了。
經(jīng)過一天的搜索,終于在一家農(nóng)舍找到了粗衣布衫的曦月,她冷冷的說道:“我要去找阿楚。上一輩子的事,固然是他對不起我,但那畢竟已經(jīng)過去了。我只想這輩子和他好好在一起,永遠(yuǎn)也不分開。”
石季言眼眶通紅:“那么我呢?我對你那么好,你為什么就不能喜歡我!”
“對不起,我沒有辦法勉強(qiáng)自己喜歡你?!标卦掠行├⒕危骸疤煜潞门⒛敲炊?,你把目光放開些,豈不是更好?”
石季言悲聲大笑,突然惡狠狠的說道:“楚無垢已經(jīng)死了!在你離開的當(dāng)天晚上,魏國突襲清河關(guān),你的阿楚已經(jīng)戰(zhàn)死了!”
“你放屁!阿楚是大齊最有名的戰(zhàn)神,他怎么可能會死!你胡說!你滾,滾!我不想見到你!”
“他又不是神仙,中了夜族人下的蠱毒,又拼死抗敵,不死等什么。”石季言平靜下來:“我花了大力氣才從夜族人手里拿了解藥,不然你也活不成?!?p> 曦月默默流淚:“可我寧愿和他一起死。言哥哥,你放我去找他吧。我不要天下了,都給你。你讓我看看他……”
魏國已經(jīng)撤兵。
曦月在一所小院里見到了仿佛沉睡的楚無垢。
“王爺臨走前吩咐我們把他送到這里。”蓮蕊面無表情的說道:“他說這里是他前世最喜歡的地方,因?yàn)檫@里有你?!?p> 曦月緊緊握住那個再也不會笑,不會寵溺的叫她阿月的青年,哭的肝腸寸斷。
青年的手里,牢牢握著一塊鮮紅的玉石,唇角含笑,風(fēng)拂衣角,仿佛有梨花紛紛落下。這一場花瓣雨,訴一份無可言說的相思入骨,泣一顆入骨相思后累累傷痕的心。
蓮蕊理順青年被風(fēng)吹亂的發(fā)絲后,才發(fā)現(xiàn)曦月伏在青年身上,似乎也沉睡了。卻有鮮血,沿著衣襟緩緩流下。
她笑了笑,端起手邊的酒杯一飲而盡:“公子,她果真愛你!放心,我必會叫你們在一起的?!?p> 一個月后,沐玄冥登基為帝。
一年后的一個傍晚,沐玄冥輕裝簡從,悄悄出了城。
郊外一株梨花樹下,站著一雙璧人。
沐玄冥奔跑過去,激動的叫道:“五妹,五妹夫?!?p> 曦月笑吟吟的說道:“我們今天是來向兄長辭行的?!?p> “你們要去哪里?”沐玄冥有些被涼水澆了的感覺。
“我打算帶著阿月去看看我?guī)煾?,他很想我們?!背o垢握著曦月的手,一下都舍不得松開。
“還……會回來嗎?”
“當(dāng)然會!”曦月點(diǎn)點(diǎn)頭,想了想又問:“石世子呢?他怎樣了?”
“不知道。聽說尋仙問道去了。你要是想知道,我?guī)湍愦蚵牬蚵牎!?p> “算了?!标卦聭醒笱蟮臄[手:“隨口一問罷了。”然后順便又給她家夫君順毛:“我連他長什么樣的不記得了?!?p> 幾人揮手告別,遠(yuǎn)遠(yuǎn)的,沐玄冥便聽見妹夫咬牙切齒的聲音:“好好的你問他的消息做什么?”
“就是突然想起來了就隨便問問,真的沒什么。”
“呵,誰知道!”
若非沐玄冥偷了師門的至寶給兩個人吊命,又有蓮蕊的魂魄為兩人引魂,容塵子就算是個神仙,也沒辦法救回兩個人的性命。
但受了不該受的人的恩惠,楚無垢卻耿耿于懷。
“我夫君是全天下最好看的,最溫柔的,最體貼的。我放著這么好的夫君不喜歡,一定是腦子被驢踢了。所以我心里只有夫君你一個人,一萬年都不變心!”
“真的?”
“當(dāng)然是真的,比珍珠還要真?!?p> “還算你有良心?!?p> ……
話隨風(fēng)去,兩個人的身影也越行越遠(yuǎn),漸漸消失不見。
沐玄冥羨慕不已。
如此堅如磐石的感情,什么時候他也能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