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仙上......還會醒來嗎?”昆布輕聲問。
錦書溫柔的看著那株花,柔聲道“會。”
“神君!神君!不好了!不好了。歧姜......歧姜仙上不見了。”突然一個小仙侍氣喘吁吁的跑進來“神君,我可算尋到你了?!?p> “何時不見的?!卞\書起身,問道。
“昨夜凌霄閣的燈火還亮起來過。剛才我進去換茶水,敲了半天門沒反應,推門進去一看,人已經(jīng)不見了?!?p> 錦書快步出了寄月殿,回到長生殿,拿出尋蹤盤念動咒語??蓪χ鴮ほ櫛P念了半天咒,尋蹤盤卻毫無反應。
“嗯?怎會......難道不在人間?”收了尋蹤盤,錦書暗自納罕道。
“神君,歧姜仙上瘋瘋癲癲,這次跑出去,我們該如何......”
“能夠悄無聲息的跑出去,她不是瘋癲,只怕是要墮仙了。我用尋蹤盤追蹤他的氣息,沒有尋到,未去人間?!?p> “難道在魔域?”
“也可能在冥界。罷了,好歹夫妻一場,跑便跑了,隨她去吧?!卞\書語氣淡漠,轉身回了寄月殿,又吩咐昆布在寄月殿增加了守衛(wèi)。
歧姜從天界逃出來后,原打算藏到魔域。行至半路,忽然轉而去了不周山。
“正如我所料,你果然在不周山?!逼缃臒o聲息來到韶光身后。
韶光正在院中,對著滿院的月季花發(fā)呆。忽然聽得歧姜的聲音,嚇了一跳。
“你?沒瘋?”看著歧姜赤紅的瞳色,韶光不禁有些詫異。
“瘋?你巴不得我瘋了,是么。”
“你的眼睛......難道你......墮仙了?”
“是啊,那日在長生殿。”歧姜低了低頭,復又抬起頭,眼中蓄滿淚水。“我要你幫我。”
“幫你?”
“把夕照從錦書身邊帶走?!?p> “夕照不是已經(jīng)......”
“沒有!前日我聽看守我的仙侍閑聊,說他日日守在一株花旁。我逃出凌煙閣,悄悄潛入寄月殿,果然發(fā)現(xiàn)院中有一株月季。我本想順手帶走,不想錦書在那,我只好先出來再說?!?p> “真的!?”韶光不由得向前一步,瞪大了眼睛,聲音中透著激動。
“呵......我愛了他幾萬年,卻落得墮仙的下場。我就是要他不能得償所愿,要他愛而不得?!逼缃穆曇糁袏A雜著濃濃的怨氣。
入夜,韶光悄悄回了天界,潛入寄月殿,果然在院中的紫藤下一株碩大的月季花正安靜的站在那,只是枝頭沒有一朵花。
韶光大喜,趕忙上前將她挖出來。這株花的枝干上長滿了尖刺,韶光脫下外袍將她小心翼翼的包起來,生怕碰壞這花的枝條。
韶光找到夕照并沒有返回不周山,而是帶著花直接去了冥界。
“冥主,可否借塊地方給我。”韶光朝冥主施了一禮道。
“兩百年不見,二殿下怎地還墮了仙?!?p> “說來話長。”韶光垂了眼睛,望著地面。
“二殿下好雅興啊,自己都墮仙了,還不忘帶著花來冥界。”冥主半倚在寬大的椅子上,聲音懶散。紅眼白狐貍安靜的趴在冥主的腳邊。
“她......是夕照......”韶光的聲音帶著微微顫抖。
“竟是她?”冥主忽然坐起,驚跑了紅眼白狐貍。
韶光點點頭沒有說話。
冥主站起身,來到韶光面前,看著那株花,輕聲道“我知道她有大劫,卻不想如此兇險,竟險些丟了性命。只是為何帶她來我這兒?”
“除了你這里,我想不出還有哪里能護她平安醒來?!?p> “可是因為那人?”
“是。”
“你且隨我來。”冥主帶著韶光走進冥司深處。
來到冥司深處,韶光在冥司內(nèi)院將月季重新種好。
“你先住在這間屋子吧,離她近些。”冥主指著旁邊一座低矮的房子說。
“那,多謝。”
次日錦書一如往常一樣來到寄月殿,發(fā)現(xiàn)紫藤下空空如也,這剩下一堆黑土爛糟糟的攤在那里,地上黑黑的土坑仿佛張著大嘴在嘲笑他。
“怎么回事!這是怎么回事?。坷ゲ迹。∵@是怎么回事!?夕照呢,這是誰干的?。俊卞\書拔足狂奔到原來月季花生長的地方,瘋狂的挖著空空如也的土坑。狀似瘋癲,頭發(fā)凌亂,衣袍上沾滿泥土,直到雙手指尖被土中碎石劃得鮮血淋漓。
“神君......”聽到錦書瘋狂的喊聲,昆布慌忙來到院中,見此情景,大驚?!斑@......”
見錦書雙手沾滿鮮血,昆布趕緊上前要將錦書拉起來。
奈何錦書此時已經(jīng)紅了雙眼,昆布剛一抓到錦書的衣袖,便被錦書大力摔翻在地。半晌錦書力氣用盡,趴在地呆呆的看著光禿禿的土坑。
“怎會這樣......怎么會這樣......是歧姜?還是......”
錦書突然起身,跑回長生殿,祭起尋蹤盤,念動咒語催動尋蹤盤。錦書緊緊蹙著眉,死死盯著尋蹤盤,尋蹤盤內(nèi)景象飛速轉動,可夕照的行蹤卻始終顯現(xiàn)不出來。
忽然鏡像一閃,歧姜的身影出現(xiàn)在尋蹤盤里。歧姜獨自坐在一個湖邊,靜靜地看著清澈的湖水。
錦書身形一動,御風而去,須臾便到了歧姜面前。
“你將夕照弄到哪里去了!”
聽到錦書的聲音,歧姜回過頭,見到錦書臉上蕩出一絲微笑。“你,來了?!?p> “為什么你一出來,夕照就不見了。說!你把她怎么樣了?!卞\書追問夕照的下落,語氣森然,眼神冰冷。
“錦書,我墮仙了,你不安慰安慰我嗎?為什么只問夕照呢?”歧姜向錦書走去,伸手撫上他的臉。
錦書厭惡的躲開歧姜的手,順勢死死鉗住她的手腕。“夕!照!到底!在哪!”
“哈哈......著急了?這求而不得的滋味兒,喜歡么?”歧姜用力掙脫錦書的手,轉身面向湖面。“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么,那時你還未飛升上神。我隨父親去明光臺拜謁金烏尊上,恰巧那日經(jīng)過長生殿,我見你院中桃花繁盛,便走進去。你站在紛飛的落英中手執(zhí)書卷背對著我。那時的你,白衣勝雪,銀冠束發(fā),劍眉星目,眼神清澈,幾縷細碎的發(fā)飄在額前,陽光穿過桃花撒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