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床上數(shù)日子,已經(jīng)過去七天了。
因為有傷在身,大夫叮囑暫時不宜挪動,于是龍夜谷只好待在伏虎崗。
期間,游笑山的父親,游星河也來看望了她。
游星河的面堂黑紅,臉型偏長,一雙虎目炯炯有神,挺闊的鼻梁倒是和游笑山很接近,嘴唇很薄。都說嘴唇薄的男人比較涼薄風(fēng)流,但是龍夜谷覺得這個完全沒有科學(xué)根據(jù)!因為秦峰那個看著忠厚老實的竟然有十一房的大小老婆?那家伙的嘴唇可厚著呢!
哦!不,現(xiàn)在不能這么不客氣地喊人家家伙了,秦峰現(xiàn)在就等著龍夜谷傷勢養(yǎng)好了,祭天地宰牛羊,準備搞一個場面宏大的收義女的酒宴。
而游星河就等著秦峰搞完酒宴,第二天就帶龍夜谷回洪義寨。
秦峰不同意,游星河當(dāng)場就跟他干了起來,兩個人打得難分勝負,最后還是游笑山跳進了戰(zhàn)斗圈,拉開了老父和氣喘吁吁的秦峰。
秦峰的意思是說她龍夜谷以前是個孤女,投奔他們住在洪義寨倒也說得過去,現(xiàn)在都成了他秦某人的義女了,斷沒有成親前就住到男方家的道理。
游星河冷笑著嘲諷他樹不知皮厚人不知臉大,自己上趕著跟別人沾親帶故丟不丟人?給他幾分面子只是不想讓他在眾山頭難看而已。龍夜谷是他未過門的兒媳婦,也是他八拜之交好兄弟的唯一的女兒,他不親自帶回身邊照顧,難倒丟給秦峰這個半路出家的心懷不軌的干爹?笑話!別的話沒有,就甩兩個字給秦峰:沒門!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呼哧呼哧喘氣如牛。很有一言不合就再干一架的打算!
游笑山抱臂站在一旁,擰眉道:“爹,秦叔,我能說兩句嗎?”
“有話快說!”
“有屁快放!”
兩人齊齊沖他一吼。
游笑山不由得稍微站得遠一點,抓了抓自己亂糟糟的鳥窩頭,大喇喇地說:“我覺得吧,這事你們倆說了不算,得問龍夜谷那丫頭,我瞅著那丫頭心里想法大著呢!沒準人家不愿意嫁給我,也不樂意待在這土匪窩,人家說不準還想著回東澤島呢!”
一席話猶如一盆涼水,瞬間把兩個如斗雞般憤怒的中年人給澆醒了。
兩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這種可能性,隨即兩個人又分別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甘心,頓時兩個人怒哼一聲,背對背分別朝兩個方向跑去。
“快去叫廚房燒一鍋雞湯!”一米八的秦峰快步走向廚房方向。
“哎呀!住的這么遠真是不方便,猴子,趕緊回去叫老宋燒一鍋魚湯,我要給我未來兒媳婦喝!”一米七五的游星河使用輕功,拎起一個瘦猴子一樣的少年飛快地消失在了眼前。
……
游笑山把隨手撿過來的狗尾巴草叼在嘴里,看看這邊,再看看那邊,撇了撇嘴,老家伙們可真夠瞎忙活的!
趴在床上的龍夜谷此刻正和秦峰的第六房小老婆一邊嗑著瓜子,一邊看著端坐在圓桌邊的龍鯨,用一本正經(jīng)的語氣念著纏綿悱惻、激情四射的不入流的話本子。
“夢娘此刻害羞地抬起頭來,眼睛勾魂般地朝對面的男子一拋……隨即嬌、嬌笑著扭腰便閃到了屋內(nèi)的帳幔里……帳幔里傳來女子婉轉(zhuǎn)魅惑的輕呼聲:官人,快、快、快來啊……”
龍鯨的眉頭皺得都快夾死一大把蚊子了。
“這個夢娘看來是個結(jié)巴?!饼堃构韧鲁鲆活w瓜子,砸吧砸吧嘴巴,總結(jié)道。
秦峰的第六房小老婆梅婉萍用手絹捂著嘴嗤嗤笑著,那雙含情水眸正像話本子里描繪的那般,含羞帶怯像鉤子一般直直地看著屏風(fēng)后面的龍鯨。
龍鯨本來就渾身不自在,被一個半老徐娘這么盯著,更是頭皮發(fā)麻。把那破話本子“啪--”地一聲摜在圓木桌上,站起身來惱羞成怒道:“大小姐,我反正是念不下去了!再念下去,我昨天的飯都要吐出來了?!?p> 別說龍鯨想吐了,龍夜谷自己也想吐了。
“小兄弟,奴家倒是愿意為你分擔(dān)分擔(dān),可惜奴家不識字?!泵吠衿伎粗烁唏R大卻面容秀氣俊朗的龍鯨,語氣柔得都能滴出水來。
聽得龍夜谷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龍鯨看著趴在那焉噠噠的龍夜谷,心里也覺得不好受,只好提議道:“要不我耍套拳給你看看?”
龍夜谷眼睛一亮,這倒是個好主意!看看龍鯨的武功路數(shù),她也可以取長補短。
上次沒有很快就拿下秦峰的那場比武,一直讓龍夜谷有些耿耿于懷。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剛剛在伏虎崗的空閑場地上,秦峰和游星河也打得不分勝負。如果讓她知道了,她對自己的武術(shù)修為便能有一個正確的認知。
龍夜谷還沒說好呢,梅婉萍激動地揮著小手絹興奮道:“這感情是好?。⌒⌒值芤豢淳褪莻€練家子,就不知道這耍起拳來有沒有我們家老秦那樣特別地有男子漢氣概,不過我們家老秦一耍拳就脫衣服,我看這屋子里也挺悶的,你穿著衣服耍一會兒肯定要流汗,不如把衣服脫了我?guī)湍隳弥???p> 說著便捏著手絹走出屏風(fēng),作勢要為龍鯨解衣襟上的盤扣。
龍夜谷的嘴唇抖了抖,這明目張膽地調(diào)戲真的好嗎?
老秦啊,娶了這么多媳婦顧不過來,你看看她們都饑渴成什么樣了?
龍鯨護著胸口一蹦蹦出老遠,目露驚恐地看著欺身上來的梅婉萍,再也顧不得什么了,打開門就逃出去了。
梅婉萍甩著小手絹,嘴唇嘟得老高,跺著小腳左右搖著肩膀忿忿道:“奴家有那么可怕嗎?”
龍夜谷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等等!剛才她的行為怎么有幾個動作這么眼熟?貌似她在上山的時候?qū)χ弥t纓槍的那個壯漢也做過!
可怕可怕真的太可怕了!
以后都堅決不能再做出這種行為了!龍夜谷把頭縮進枕頭里,深刻地反省檢討自己。
走到門口的游笑山被眼前突然躥過去的黑影嚇了一跳,聽到屋子里傳來的聲音,腳步頓了頓。
聽說秦峰那老兒怕龍夜谷寂寞,特地把山下大宅子里安置的第六房小老婆給帶進來寨子,只因為這個第六房小老婆以前是個唱戲的,身段、唱腔都很不錯。
來的前一天倒也咿咿呀呀地唱了幾段,后面的幾天,咿咿呀呀聲就全在秦峰那老兒的房間里了。
游笑山暗暗地啐了一口老不正經(jīng)的秦峰,這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呦!我說是誰呢?這不是洪義寨的少當(dāng)家嗎?”梅婉萍正要走回屋的身形如水蛇般扭了回來,小手絹像清風(fēng)似的向游笑山的面孔飄來。
游笑山眉頭微皺,身形一錯,那手絹便飄飄忽忽地落到了地上,游笑山沾滿泥的布鞋往上一踩,直直地從她身邊經(jīng)過,眼睛都沒眨一下。
“你出去吧!我有話要跟龍姑娘談。”
梅婉萍咬著嘴唇,幽怨地瞪了一眼不解風(fēng)情的游笑山,這才彎腰將手絹撿起來,嘟著嘴把門帶上,裊裊娜娜地扭著腰去隔壁的隔壁找秦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