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見黑,在地里干活的老張頭、張守萬和大房一家都回來了,吳氏也把菜園子收拾好趕回家準(zhǔn)備燒夜飯。
一大家子還沒進門便看見自己家院門口圍著烏央烏央一大群圍觀的村民嘰嘰喳喳的討論,院里李老太和張守梅都板著臉坐在長凳上,家里發(fā)生什么事情惹火這兩個祖宗了?外邊又圍著這么多的人看熱鬧?
老張頭正準(zhǔn)備出聲問問什么情況,被大媽王氏一陣驚呼嚇了一跳!
“老大家的,你瞎叫喚什么?!”老張頭虎著臉責(zé)怪道。
王氏受驚的指著墻角說道:“爹,你往那兒看!”
老張頭和張守家、張守萬瞧見了畏縮在墻角抹了一臉灰,頭發(fā)妝容雜亂不堪,身上還有傷痕的錢掌柜家女兒錢媛驚呼道:“呀!老婆子咋回事???怎么把錢掌柜閨女給捆起來了?”
“瞧你干這糊涂事!快給錢丫頭松綁!”老張頭怒聲道。
這老婆子平時在家橫三橫五慣了!連村里首富錢掌柜家的女兒也敢在家瞎教訓(xùn),怕是不想活命!
“快去松綁!”見李老太不動身也沒有反應(yīng)老張頭便再次厲聲催促道。
“松綁什么???你去豆腐坊看看這死丫頭干的好事!明天要給聚味軒供貨的豆腐全給這死丫頭給砸爛完了!連著我陪嫁過來的鍋碗瓢盆都給砸的稀巴爛,這小婊子還想放火燒了咱老張家!我還給她松綁?給她放火燒家???”李老太懟罵道。
“豆腐砸爛再做就是了!碗盆這些都可以再買?。∧阍趺催@么糊涂綁人家女兒做甚?!等會錢掌柜來了我看你怎么辦?還不快去松綁!你還把人家閨女給打成這樣!”老張頭怒不可竭的罵道,這老太婆今天怎么回事!
“哼!打成這樣都是她活該!自己作死!”李老太哼的一聲坐在凳子上一動也不動。
老張頭嘆了一口氣,看來今天是使喚不動李老太了,自己一個老頭子也不方便給人家黃花閨女松綁便轉(zhuǎn)身對王氏說:“老大家的你去把錢丫頭給松綁了,再去房里給她換身干凈衣服,再看看要不要擦些藥。”
“好咧爹,我這就去!”王氏避開李老太的眼神,悄悄去墻角把錢媛松綁攙扶去屋里梳洗。
王氏心里清楚錢掌柜輕易不能得罪,畢竟是村里的首富。這次逮到這個機會把錢丫頭討好了,以后自己吃香的喝辣的還怕沒有機會嗎?
自己這婆婆平時不是挺聰明的嗎?今天怎么這么死腦筋轉(zhuǎn)不過來彎?
門外從鎮(zhèn)上急匆匆趕回村的錢掌柜和婆娘錢桂香家門都還沒來得及進,就被老早站在村口看熱鬧的婦女們喊去老張家了。
錢掌柜和錢桂香都面色猙獰,臉色發(fā)青的喊了家里幾個伙計跟在身后往老張家走去。聽路邊煽風(fēng)點火的婆子說自己閨女錢媛被打的渾身是血,還被捆在柴房屋里!
錢桂香氣的渾身發(fā)抖,奪過身后伙計拿的木棍握在手中。李秀蓮!你這個殺千刀的婊子!老娘和你拼了!
“開門!開門!再不開門我拆門了??!”門外傳來轟轟拍門聲和錢桂香的尖亮嗓門聲音。
“吱呀!砰!”榮花將院門防栓拿掉,錢掌柜和錢桂香重心不穩(wěn)幾乎跌進院子里。
榮花冷漠站在旁邊并未伸手攙扶,眼神冷冷的看著他倆。
“李秀蓮!我家閨女呢?你這個死婊子天殺的騷貨!不得好死啊你!快把我閨女交出來!錢桂香一下子撲到李老太身上拍打罵道。
“錢桂香你干啥啊!手腳放干凈點!老娘大耳刮子抽你嘴巴信不信?”李老太站起身推開錢桂花,嫌棄的拍拍身上衣裳。
“打我耳刮子?你他娘的敢打我閨女,我今天非得把你那胖的跟豬一樣的丫頭掐死!”錢桂花身材矮小又瘦顯然不是體型魁梧有力的李老太對手,轉(zhuǎn)眼把目光瞅向躲在李老太身后的張守梅。
張守梅身體肥胖行動不便,又長年的不下地不干家務(wù)的養(yǎng)尊處優(yōu)般的養(yǎng)著,自然不是錢桂香的對手。
“你敢?你敢動我家梅兒我就先把你掐死!騷貨!”李老太護犢的罵道。
“王翠花?!吳道芝?你們倆死了???還不快滾過來幫忙?!”
榮花一把手將吳氏拉進三房屋里叮囑道:“娘,您現(xiàn)在懷了身子就在屋里待著,天王老子喊你都不準(zhǔn)出去,知道嗎?”
“好,娘聽你的,只是你奶一個人和梅兒會不會有危險?。俊眳鞘弦荒樆炭值目粗鴺s花。
“哼,您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三個錢桂香都不是我奶對手!”
院子里亂成一團,錢桂香、李老太、張守梅三個人跟老鷹捉小雞般的撲騰,李老太跟母雞護犢似的護著張守梅。
站在院里的錢掌柜一言不發(fā),臉色鐵青的看著錢桂香在那兒撒潑也不上前阻攔。
老張頭、張守萬、張守家都十分尷尬,三人上去勸架又勸不到名堂,打吧?感覺也不太合適,婦人家打架男人家的摻和進去也不好。
老張頭和兩個兒子都默默的長凳下坐下拿起煙袋抽了起來。
“錢家嬸子!別打了!錢丫頭在這呢!好好的!沒啥事!”王氏推開屋門挽著錢媛走了出來,換了一身干凈的衣裳,散落的玉釵和頭花都重新梳洗佩戴好,雖然臉上還有些慘白,但跟剛剛綁在地上的狼狽樣比起來可是天差地別了。
“娘的心肝閨女??!”錢桂香一聲嗚呼的把錢媛?lián)Пг趹阎校磸?fù)念叨:“你和娘說,是不是李秀蓮拿藤條抽你了?抽你哪兒了?還疼不疼?”
“爹!娘!她,她用藤條抽我的!抽了我好幾下!我身上疼死了!”錢媛兩眼含淚,雙手指著李老太哭訴道。
“你這壞丫頭咋不說我為啥不抽別人非得抽你?。磕闳コ虺蛭壹业亩垢槐荒慵议|女糟蹋成什么樣了!我老張家招你惹你了啊?你糟蹋我家糧食?打爛我家碗盆?”李老太如數(shù)家珍的將錢媛的惡行一一數(shù)來。
“李秀蓮,你講的這些都是小事!我錢家賠你幾兩銀子就可以解決的事情!你為什么要對媛兒下這樣的毒手?即使媛兒故意糟蹋你家東西你報里正處理就是,你為什么在家私自用刑?”
一直沒講話的錢掌柜拔下煙袋面色嚴肅的對李老太說道:“你將我家媛兒打成這樣,現(xiàn)在給你們張家兩個選擇,要么賠償十兩銀子,要么我去鎮(zhèn)上衙門報官!抓你去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