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你別哭啊小姐,那家伙不值得你哭,真的,那家伙不值得你哭?!?p> 蹲在柳婉清跟前,冰蕤略顯手忙腳亂。
她實不知該怎樣勸解一個正在流淚的人,從小到大,在沒見過柳婉清流淚的同時,她自己也沒哭過。
所以,當她以為柳婉清是因凌御風傷害而流淚是,為解心頭之恨,她說出了自己看到的種種。
“小姐,告訴你個好消息。臨出望江館,我看到玄衣公子將他的魚腸短劍刺進了凌御風肚子。依我看啊,凌御風這次不死也得……”
“停車!”柳婉清掀開車簾。
“小姐可是有事?”朱壽坐在車外的回頭。
柳婉清擦干臉上淚痕?!爸焓澹蚁牖厝?。”
“我們正在回去啊……”
柳婉清打斷道:“不是冰羽宮,是回杭州。朱叔,我要回杭州。”
“可我們剛出杭州城。”車馬不停?!俺鰜砬?,老祖就千般叮嚀萬囑咐,天下不太平,無論如何都得將小姐帶回冰羽宮。”
“朱叔既知天下不太平,我冰羽宮又怎能坐視不理?”
“小姐錯了!”朱壽搖頭?!安皇潜饘m坐視不理,實是冰羽宮不能再理。小姐想必也知曉了昨夜之事,楚江煙乃煙雨樓大小姐,背景不可謂不雄厚。其結(jié)果呢,不還是遭人圍殺而致下落不明?小姐應(yīng)該清楚,冰羽宮不可能在此時足涉江湖?!?p> “朱叔,您老實告訴我,冰羽宮真就能一點都不參與此事?我知老祖宗是為我好,他怕我遇到危險,所以才會讓您不遠千里來接我。但是,朱叔,老祖宗心里真就過得去?”不待朱壽答言,柳婉清又道,“過不去,朱叔,老祖宗心里過不去,所以才允我逃出家門。我知老祖宗肯定是受了某位大人物的威脅,所以才能狠下心來不管不顧。朱叔,您放心,自今天起,我便再不是冰羽宮的柳婉清?!?p> “小姐!”冰蕤出言,那前行馬車卻停了下來。
“小姐可想好了,沒有冰羽宮,您可能寸步難行?!?p> “朱叔,”柳婉清笑著,眼神清澈?!懊總€人都有自己想做該做的事,不是嗎?”
朱壽再不阻攔,他知自家大小姐。人雖清婉,性格卻是執(zhí)拗得很。且這冰羽宮,好像每隔兩代都會弄出些為世人所不太了解的事來。所以他只能無奈道:“出發(fā)前,老祖宗也曾給我說過,小姐若是絕計要走,便不能再留。只是小姐,您想好了嗎,今天若真離開了這輛馬車,可就再不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冰羽宮公主了?”
“朱叔,我只想靠著自己地做些什么,當年的老祖宗,不也是這么走過來的?”
“容我再多問一句,”朱壽從那遙遠的回憶里走出,道,“小姐,我若執(zhí)意帶您離開,您會怎么做?”
柳婉清一舉手中大梁公子,朱壽就笑著跳下車來。
“還望小姐保重,莫要再成下一個楚江煙?!?p> 朱壽上馬直去。
馬車掉頭而行,重赴杭州。
……
長槍擲出,“哐當”一聲,那柄砸向楚江煙的沉重鐵錘頓時脫離了主人之手。長槍未滯,泛起了黑夜里的一抹銀光。銀光一閃而過,“噗”的一聲扎進敵人胸膛。
顏佩韋跑著,如匹脫韁的野馬。在其身后,是兩桿油光锃亮的鐵叉。叉后是陶醉的吳兩。
……
為尋楚江煙,傷未痊愈,他就迫不及待地離開了仇謹。
“想報仇嗎?”仇謹遞給了他療傷之藥,面帶極具誘惑的笑容。
“想!”和仇謹笑容相比,吳兩笑得就要嗜血殘忍了些。
“我在煙雨樓內(nèi)說的話,你可記得?”
吳兩舌舔鐵叉?!盁熡陿峭馊魏蔚胤?,但見煙雨樓的任何人,殺無赦?!?p> 于是,他來了,相比那些不起眼的雜魚角色,他更喜歡這煙雨樓的大小姐。
……
顏佩韋一拳轟出,來人躬身倒飛時,手中樸刀也落在了顏佩韋手里。
感受著身后勁氣,顏佩韋不曾轉(zhuǎn)頭,含怒一擲,樸刀覷機鉆進了兩桿鐵叉空留的縫隙之中。
鐵叉回撤,顏佩韋終也到了楚江煙身邊。
左腿回旋,朱蒙刺向楚江煙的長劍立時回撤,直削顏佩韋肩膀。
右腿屈膝及地,長劍擦頂而過時,顏佩韋雙手拍地,人也高高躍起。雙腿前踢,那柄寒光四射的長劍頓落凡塵。
“走!”
未取長槍,顏佩韋一拉楚江煙柔手。剛行半步,鐵叉又至。
“楚大小姐,我可一直沒忘你家那光頭護院對我所行之侮辱。放心,我今天不會殺你,我會把你抓起來,好叫天下人看看,煙雨樓,真就只是一個提供住宿的餐館。”
楚江煙未語,只轉(zhuǎn)身長劍一揮。
當那看似軟綿綿的長劍撞上鐵叉,只見鐵叉右偏四寸,長劍又緊隨而至。
身體前傾,吳兩不僅不避,還主動將肩膀遞上。
長劍刺肩,楚江煙心頭大駭,不及反應(yīng),兩把鐵叉也各分左右的同時刺來。
再退不及,楚江煙正欲閉眼,卻有一股猛力自后襲向她的雙腿腿彎。雙膝下沉,插在吳兩肩上的銳利長劍也順勢向上挑起。
劍出右肩,頓做鮮血淋漓。
鐵叉又是一滯。
猛力未脫,楚江煙也以背及地。
忽有人推,楚江煙便自吳兩胯下滑出了鐵叉的攻擊范圍。
“??!”
吳兩吃痛大叫,左手之叉卻始終不停。
“砰!”
叉行入土,雖未刺中楚江煙,卻將顏佩韋左手緊箍叉下。
顏佩韋左手吃痛,右手動作亦不曾停。只見他右手揮動,那攜百斤之拳就落在了吳兩握叉之右肩上。
“咔嚓!”
肩骨錯裂,吳兩也終于后倒。瞪天之眼圓睜,口中怒嚎不斷。
顏佩韋右手握叉,叉起時,人又沖向楚江煙。
“走??!”
他以身擋劍,鐵叉也插進了那人胸口。
瞥見那劃破黑衣的五寸劍痕,楚江煙再不顧自己天下煙雨樓大小姐的身份。伸手扯過顏佩韋的受傷之手,劍攜猛勁開道,接連撞偏眾人之刀劍。內(nèi)勁上提,“柳上綿”的輕功施展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