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沈楊等極相熟的人在場,定會如看怪物般去看凌御風(fēng),然后不自覺就會生出些不那么美好的畫面,情不止時,肯定還會講出些令人作嘔的話語。
莫說那些相熟之人了,便是一旁的許升聽聞如此曖昧不明之言語時也不免眼露異色。
他看凌御風(fēng),像看另一不相識者。
莫玄衣旁若無人道,“若你萬兩黃金的身價始終不變,我護(hù)你一世又如何?”
“咳咳咳!”有些尷尬的陸禮出聲道,“抱歉啊兩位,現(xiàn)在恐不是說這些的時候?!?p> “看吧,我就說有人要說話的······”
凌御風(fēng)話未說完,莫玄衣就一語懟了過來,直懟得他頭生兩角、眼冒金星。
“殺了便是!”
縱是陸禮修養(yǎng)過人,此時也難免怒火橫生。
“‘魚腸玄衣劍’,莫公子真是好大口氣,縱你千夫不當(dāng)之勇,那萬夫十萬夫呢?這可不是你一人說了算的天下。”
“廢話真多!”莫玄衣看他一眼,魚腸匕首又在指尖繞了開來。
陸禮以劍駐地,看著凌御風(fēng)道,“不知今日之事,公子欲如何作罷?”
凌御風(fēng)及時阻住了莫玄衣地開口,“不知陸公子欲如何作罷?”
陸禮回頭看了眼重又聚攏的眾人,道,“事到如今,又怎是陸某一人說了算的······”
“聒噪!”莫玄衣實不明白凌御風(fēng)為什么要和他們說這許多。
“諸位,”陸禮很好的讓自己做了選擇。“我陸禮雖不是什么太大的人物,卻也在江湖朋友的抬愛下得了個‘儒劍’稱號。今日事,陸某愿給大家出個解決的辦法,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陸公子乃名門之后,所思所想定當(dāng)全面,但憑做主?!?p> “對,但憑公子做主。”
陸禮在莫玄衣鄙視的目光里環(huán)首一揖,道,“即蒙諸位朋友抬愛,陸某就奉命和公子說道說道,若有不妥處,還望公子見諒?!?p> “陸公子但說無妨!”
陸禮道,“今日此來,本只想見見公子之雄風(fēng)。誰知命中如意,不僅得見仇老前輩,還知曉了梵文古經(jīng)此一絕世秘聞。這本是極幸運之事,我等也不過想看看那所謂的梵文古經(jīng)到底生得何種模樣。不承想竟使得玄衣公子勃然大怒,光天化日下就當(dāng)眾屠我武林豪杰十有一人。我實不知該作何想法,但莫公子與天下英雄的怨仇,這便是結(jié)下的了。”
“便是結(jié)下亦如何······”
凌御風(fēng)揮手打斷莫玄衣,道,“還望公子言明?!?p> 陸禮一收恭敬謙虛,直視凌御風(fēng),正色道,“莫公子即已身犯眾怒,此時若再想什么都不做地離開,怕只是癡人說夢。至于梵文古經(jīng),那本就是天下共有之物,我等借來一觀也本屬應(yīng)該。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凌御風(fēng)轉(zhuǎn)臉看向正冷笑的莫玄衣,道,“你是想留下一條腿還是想留下一只手?”
“那你呢,”莫玄衣反問道,“是想撕衣作文還是讓他們一刨新墳?”
“都不想!”凌御風(fēng)無奈搖頭。
“那你又何苦在這說盡廢話的浪費時間?”
“江湖道義,總是要有個過程的嘛!”凌御風(fēng)再不看陸禮那張漲青的臉,高聲道,“諸位英雄,你們?nèi)粜盼伊栌L(fēng),便讓我將此事查個究竟。你們?nèi)舨恍盼伊栌L(fēng),好,只要諸位有本事,我這顆頂了二十余年的太好頭顱,任你來取?!?p> “公子好氣魄!”
陸禮還想說什么,凌御風(fēng)的腿卻已邁了出來。
后退一步,陸禮搶聲道,“公子這是想與天下武林為敵?”
“不!”凌御風(fēng)搖頭,步伐依舊?!斑@分明是天下武林想與我為敵?!?p> 陸禮連連退卻,凌御風(fēng)兩人也若無其事地走入人群。
“那公子可是覺得僅憑你一己之力便能與整個江湖對抗?”
“看,這還有個傻子呢?!绷栌L(fēng)指著莫玄衣地說。
忽然,因被拋離而停在圈外的許升大聲道,“即是你殺了他,又為何要來這?”
他想不通,他不愿想通。隨手從地上撿起一把長劍,他徘徊著。
凌御風(fēng)轉(zhuǎn)頭,盡可能讓自己笑得更好看些。
“像楊沫說的,我得守著那座墳才行啊?!?p> 剛撿的劍又落了下來,許升低頭,嘟囔道,“我知道,我就知道,少爺哪有這樣的好運?!鞭D(zhuǎn)身,一步一搖晃地重回墳邊。
看著許升彎曲的背影,莫玄衣皺眉,那本冷極的心,竟也生出了不忍?!澳氵@又是何必呢?”
凌御風(fēng)低頭,把玩著手中大梁公子的低聲道,“李平就剩這么一個貼身的人了,他得活下去,必須活下去?!?p> “那現(xiàn)在呢?”
未及答言,莫玄衣便又一沖而出。
“我說過,那墳現(xiàn)在歸我管?!?p> “哧!”
是匕首劃破喉管的聲音。
這世界總有善忘和心存僥幸者,不,有利相驅(qū),這世界便都是善忘和心存僥幸者。
“公子就這么看著?”陸禮眉頭一皺,便又有十?dāng)?shù)人加入了莫玄衣所在的戰(zhàn)圈。
“那陸公子呢,就這么看著?”
“公子若看著,我便看著?!?p> 陸禮揮手,趙龍也提刀加入了對莫玄衣的圍攻。于此同時,又幾個中年劍客補(bǔ)充上來的和陸禮并排而立。
眼看越來越多的人加入戰(zhàn)圈,凌御風(fēng)笑道,“公子好魄力,果不負(fù)‘儒劍’之名?!?p> “朋友抬愛而已?!标懚Y也想不到自己會有這么一天,揮斥方遒,百余人統(tǒng)掌于手,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他喜歡這種感覺,然后就說出了此種情況下該說的話。“他的一只手和你的梵文古經(jīng),”他收回看向莫玄衣的目光?!敖怀鰜?,我放你們走?!?p> 站在他身側(cè)的中年劍客雖面露不愉,卻沒說什么。
凌御風(fēng)無奈苦笑,有對自己,也有對自我感覺良好的陸禮。
那許多人圍上前時,他便看出了兩者間的不同。不同于尋常之江湖人士,他們身上明顯多了些名為血氣的東西。
這是來要他命的,他知道,然后就再無廢話地拔劍,劍尖直挑對方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