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公子,”?;拈_口,人也朝著南宮桀之前坐的那把椅子走去。
“啪!”
其人剛到椅邊,顏佩韋就伸手捏住椅背的一使暗勁,椅子頓時四散在他面前。
深深看了顏佩韋一眼,他又微笑著轉(zhuǎn)身,直面眾人道:“我等此來,只為得你大梁公子一個合理解釋?,F(xiàn)在,笑談刀之事已了,你也該給大家一個交代了吧?!?p> “莊主莫急?!绷栌L(fēng)看了眼?;?,微微轉(zhuǎn)過半個身位后便讓自己處在了一個進(jìn)可攻退可守的絕佳位置。
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他清楚?;牡热酥?,哪怕自認(rèn)他們傷不了自己,身體卻還是會在無意識間讓自己處身一個理所當(dāng)然的安全環(huán)境。
“正所謂先來后到,不管海無敵等人是否為我所殺,都得在姚家一事完滿解決后才能討論?!?p> “凌公子好大口氣?!?p> ?;那南蛲醭缡箓€眼色,王崇也會意的慢步走了上來。
“凌御風(fēng),我等可沒空閑陪你為那群閻羅余孽浪費時間?!?p> “閻羅余孽?什么意思,難不成姚家是小鬼五閻羅的族人?”
眾人猜到什么的將目光投向王崇。
王崇自知失言,卻也不加掩飾道:“眾所周知,過去十年里,小鬼五閻羅共劫我振威鏢局鏢銀萬余兩。此等深仇大恨,若非他們早已身死劍下,我振威鏢局定會聯(lián)合各路江湖義士豪杰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所以,查清他們底細(xì)對我振威鏢局來說并不是什么怪事難事?!?p> “是嗎?“凌御風(fēng)道,“煙雨樓在姚家事發(fā)后耗時半年才查清的東西,振威鏢局這么輕易就做到了?”
“你也用不著在此挑撥離間?!蓖醭绲?,“即使我知道姚家和小鬼五閻羅的關(guān)系又如何,江湖有定,禍不及家人,仇不至無辜,難道我等還會一冒天下之大不韙的將仇恨加諸在他們身上?振威鏢局和四海山莊何等樣人,又豈會做這等殺人絕戶之事?”
凌御風(fēng)很自然就忽略了他最后一句,道:“當(dāng)時,江湖流傳最多的便是,五閻羅雖死,他們積攢下來的財富卻有百萬兩不止。一直以來,五閻羅皆是居不定所之輩,所以······”
王崇打斷道:“區(qū)區(qū)百萬兩,夠買振威鏢局和四海山莊的百年名聲?公子也太小瞧我等了?!?p> “我知道,若無證據(jù),想讓你們自行招認(rèn)乃不可能事。且我之前就說過,即使你們?nèi)f事做盡,終還是有疏漏處。海莊主,”凌御風(fēng)轉(zhuǎn)頭看向?;??!爱?dāng)年,您同意讓喻藏鋒殺海聲前,是否有向他打聽清楚所有這些事的經(jīng)過?他是否又在向你匯報時說過,在他劫殺謝邯等人時,曾竄出過一個腰挎酒壺背背雙锏的男子?”
?;拿碱^一皺?!啊疸y锏’楊念如?”
“莊主即知‘金銀锏’三字,想必海聲也清楚自己不會是他對手。他是否向你匯報說,所有人都?xì)⒈M了?是,其劍確實插進(jìn)了每個人的心口,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其中一人之心臟,長得比別人稍偏左了那么一點。而此人,恰是那班倭寇的首領(lǐng)。王老鏢頭,不管你有沒有將此事全權(quán)交給謝邯謝副鏢頭,但此人名字,你也定是知道的?!?p> “一派胡言,”?;膮柭暤?,“什么‘金銀锏’什么倭寇首領(lǐng),不過你一人在這信口雌黃。凌御風(fēng),之前惜才,念你是年輕一輩中難得一見之俊逸,才給你機會讓你向大家澄清湖心島一事??赡悴坏徽湎?,還處處辱我四海山莊及門下亡人,難道真當(dāng)我四海山莊的‘九嶷劍訣’是擺設(shè)不成?”
“哦?”?;脑捯袈浜?,一個看似輕飄飄卻剛好能讓所有人聽見的聲音自人群外響起?!斑@是,要和我老鳥兄弟動武的意思?”
轉(zhuǎn)頭,大家便看到了一個身穿藍(lán)衫、背背雙锏的俊逸男子緩步而來,隨著他的腳步移動,腰間的小巧酒壺也左右晃動著。緊跟在他身后的則是一手執(zhí)倭刀的中年男子。
......
在描繪江湖俊彥的詩詞里,除“江南煙雨楚,大梁公子凌”這兩句外,還有“義重金銀锏,魚腸玄衣劍;好管閑事狗抓鼠,莫問前程蘇秀才”等四句。
“金銀锏”楊念如,年輕一輩中除公子凌和江南楚外最負(fù)盛名的人物。
其善使雙锏,雙手舞動時,金銀兩色形成之幕帳能將迎面而來的水滴隔擋在外。
坊間相傳,他金锏重四十九斤,銀锏重三十六斤,雙锏齊下時,能裂金石。
五年前,凌御風(fēng)一戰(zhàn)成名,一躍而成了年輕一輩中的翹楚。但在凌御風(fēng)還不是大梁公子的時候,楊念如的雙锏就已成了諸多盜匪和行不義者眼中的不祥之物。
他行俠仗義,鋤奸懲惡,和沈楊般專好管天下不平事。時為魏忠賢手下“五彪”之首,掌控錦衣衛(wèi)的田爾耕就曾言,“千歲若得楊念如,則無我等藏身處矣?!?p> 當(dāng)然,除其超絕身手,楊念如還有一不得不提的喜好。正所謂“古來圣賢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睏钅钊绾蔑嫴簧骑?,為附古義,就隨身攜帶一裝酒小壺。
“我要蕩盡不平事,也將飲盡世間酒?!?p> 壯志豪言不斷時,總是他一人先倒。這也成了他為沈楊嘲弄的理由。
......
此刻,眼看楊念如現(xiàn)身煙雨樓前,一向以養(yǎng)氣功夫著稱的?;囊膊幻庾兞祟伾?p> 物以類聚,和凌御風(fēng)一樣,楊念如向來說一不二。他若出口為凌御風(fēng)證明,便會再無一人懷疑。而且,看著他身后那手握倭刀的男子,他實在是有些不踏實。
當(dāng)然,他并不是怕事情敗露后會與凌御風(fēng)和南宮桀等人為敵,只是擔(dān)心有此一著的話,四海山莊在江湖上的名聲將會急轉(zhuǎn)直下,這是他現(xiàn)在所不能接受的。
所以,楊念如尚未開口,他便欲做最后一搏,道:“楊少俠,天下皆知你和凌御風(fēng)乃至交好友,那所言之句,就不得不讓人懷疑了?!?p> “海莊主,你這先人一步的本事,當(dāng)真不賴啊?!睏钅钊缋事暤溃暗覘钅钊缡悄欠N會偏袒兄弟的人嗎?一直以來,我都覺得你四海山莊乃江湖名門,做不出這等偷雞摸狗害人妻兒的小人行徑。可我似是高看你們了,什么狗屁的百年傳承,不過一群把年月活到了狗身上的老家伙而已。若不是凌老鳥想讓你們多活幾天,兩年前我就滅了你四海山莊。”不等早已氣得青筋崩裂的?;某鲅裕瑮钅钊缬种钢约荷砗竽侨?,對王崇道,“王老鏢頭,或許你沒見過他,可他的名字,無論如何你應(yīng)該聽過。聽好了,他叫井田三郎。當(dāng)然,你要一時記不起來也沒關(guān)系,我可以讓他再幫你回憶回憶?!?p> 王崇刀鋒一指,厲聲道:“楊念如,你勾結(jié)倭寇禍亂內(nèi)地,其心可誅?!?p> “是嗎?”楊念如笑笑,渾不在意道,“井田,三年了,你可有話要對這位王老鏢頭說?。俊?p> “王崇、海荒,”井田三郎亦拔刀在手,斜指王崇道,“我不管你倆誰是主謀,今天,我都要為三年前死在你們手上的三十二位同胞報仇。”
“非我族類者,其心必異。我不管你是井田三郎還是井田四郎。今日,你既敢現(xiàn)身于此,我便斷無放你離開的道理。”?;陌蝿υ谑?,抱拳四顧道,“天下的各位英雄好漢,多年來,倭寇禍我沿海,致使當(dāng)?shù)匕傩彰癫涣纳?。今日,我?;牧⑹挠诖?,但見倭寇者,格殺勿論,還望各位能給海某做個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