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各歸其位
一連著十日，啟幀就這樣兩個(gè)新房來來回回的跑著，外人看來，秦王春風(fēng)得意，耽于新婚之樂；兩位側(cè)妃勢(shì)均力敵，新寵尤渥；王妃舊恩不在，但地位尚保。
也終于在第十一天，啟幀才踏進(jìn)了臨月閣，此時(shí)，全府上下都替顧予初捏了一把冷汗。
顧予初自打逼著啟幀迎娶予心之后，半個(gè)月輕睡淺夢(mèng)，顯得很是疲憊，到還真有幾分被奪愛爭(zhēng)寵后危機(jī)重重、寢食難安的模樣。
啟幀推門進(jìn)入的時(shí)候，她正靠在床邊睡著了。
啟幀輕手輕腳，并沒有吵醒她，只是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
過了一小會(huì)，女人終于惺忪的睜開了眼睛，看到啟幀后卻很是平靜，其實(shí)她早早知道是他推門而入，只是不知道該作何反應(yīng)。
是久盼后得償所愿、不勝歡喜的迎合？還是冷遇后忽見夫君回心轉(zhuǎn)意委屈僑情的躲閃？
都不如裝睡來的自在。
“來啦？”顧予初一如平常的淡漠。
啟幀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看著她自以為毫無破綻的表演。
“餓了么？我讓蓮生傳膳吧?！鳖櫽璩跏炀毜陌缰t惠，心卻揪著生疼。
直到桌上的擺滿了他愛吃的飯菜之后，啟幀也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默默的拿起筷子，嘗了一口，然后怒氣的摔下碗筷，不留情面的說了句：“難吃！”
“那換一樣吧！”顧予初依舊溫懦賢惠的無可挑剔，親手盛了一碗湯，遞了過去。
而啟幀根本沒有接過去的意思，她只得尷尬的放下，然后不再多說什么。
“王妃似有不滿？”啟幀陰陽怪氣的說道。
“妾身不敢?！鳖櫽璩醯椭佳?，沒有看他。
“連一頓飯都伺候不好，這個(gè)王妃怕是不想當(dāng)了吧！”男人一副新歡即得，不念舊情的模樣。
“又不是我要當(dāng)這個(gè)王妃的?！鳖櫽璩鯇?shí)在是沒忍住小聲的嘟囔著。
“還是委屈你了是么？”
“妾身不敢?！迸速t惠的樣子有些繃不住了，生硬的回答。
啟幀怒拍了桌子，讓蓮生趕緊撤了這一桌子礙眼的飯菜，四下里服侍的丫鬟也是沒見過王爺如此兇狠的樣子，嚇的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就像戲文里說的，天下男兒皆薄幸，只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只是真真兒的大實(shí)話。
丫鬟們收拾好了桌子，打上熱水之后，便默默退下。
顧予初也真是沒有服侍過啟幀梳洗，但看今天的樣子的確是躲不過了。
啟幀坐在軟榻上，閉目養(yǎng)神。顧予初擰干了帕子，走到他的身邊。
“那個(gè)，王爺，梳洗一下吧。”
啟幀紋絲不動(dòng)，眼睛更是沒有睜開。
“那妾身失禮了。”
顧予初磨蹭著開口后，拿著帕子開始輕輕為啟幀擦著臉頰。
這么好看的眉眼長(zhǎng)在男人臉上真是白瞎了，這么單薄的嘴唇，薄幸郎兒也是沒差。
她自顧自的想著，沒料到啟幀突然睜開了眼睛，雙眸如冰，割的顧予初本就酸楚的心越發(fā)的疼，她手上的力道不自覺的加重了幾分，惹的啟幀不適的側(cè)頭，男人極其不耐煩的眼神又一次的覆上了她悵然無奈的雙眸。
啟幀搶過顧予初手里的帕子，自行擦了擦耳后及脖子，便使勁的丟進(jìn)盆里，濺出了不少水花。
“寬衣！”他語氣冰冷，甚是不耐煩。
顧予初深呼吸，默默的告誡自己，他今日就是來找茬的，定然不會(huì)留宿，不必在意，但還是有些控制不住了。
她雙手微顫，退去了啟幀了外衫，可他今日的腰帶卡扣甚是難解，耽誤了好一會(huì)的功夫，就在快要解開的瞬間，啟幀一把推開顧予初，她一個(gè)踉蹌撞上側(cè)身的盆架，熱水一下子灑了出來，濕了她一身，也濺到啟幀的衣袖。
“這點(diǎn)小事也做不好！你還能干什么。”男人的嫌棄溢于言表。
“我本就愚笨，比不得別人溫柔體貼，側(cè)妃既已入府，王爺也當(dāng)不必來我這里自找不快?！鳖櫽璩跽嫘氖侨滩蛔×?，胸口憋著悶氣，壓迫著她心臟都快爆掉了。
“膽子到不小？竟跟本王擺起王妃的架子來了！”
“王爺若實(shí)在看不慣妾身，大可廢了我這個(gè)王妃的虛名，何必要百般刁難！”顧予初忍著心里的難過和眼眶的淚水，大聲的說道。
“你以為本王不敢動(dòng)你？”啟幀抬手捏著顧予初的下巴，狠狠的說道。
“來人，王妃出言不遜，妒怒不賢，明日一早送回江南佛寺，閉門思過，沒有本王的吩咐，不得回府！”
“謝王爺成全?！鳖櫽璩鯖]有表現(xiàn)出一絲的失落，反而有種如釋重負(fù)的輕松感，這讓啟幀更為惱火，轉(zhuǎn)頭摔門而去！
當(dāng)夜，王妃因妒惹怒秦王之事全府皆知，南溪郡主聽后大為舒心暢快，還未等她自己動(dòng)手，顧予初那個(gè)鄉(xiāng)野村婦便自行不益，母親說的對(duì)，隱忍方為上策，主動(dòng)出擊不如等待對(duì)手露出馬腳，再借勢(shì)除之。
而顧予心那邊更是憂心忡忡，她知道啟幀的意圖，無非是懲罰自己擅作主張，姐姐不在府上，她又如何能與古南溪抗衡，若是敗下陣來，就當(dāng)真是沒有資格更沒有價(jià)值再待在啟幀身邊。
一整夜，顧予初都沒有閉眼，她看著蓮生忙里忙外的收拾行裝，面色如常。
這天一亮她便要被打發(fā)去那個(gè)她全然陌生的江南，若是能等到家門昭雪的一日，即使永被圈禁也毫無怨言，但若是等不到呢？自己到底該怎么辦？
雄雞剛鳴，徐管家便命人來搬行裝，真是半分不容耽誤。
顧予初猶豫再三，直到最后一刻才從妝匣中取出那枚素簪帶在身上。
一直到出府，顧予心都拉著她的手不肯放，而啟幀一直都沒有出現(xiàn)。
也罷，顧予心已嫁，自己在府上的使命怕是也已完成，自然是沒有價(jià)值和留下的必要了，她笑著與妹妹道別，然后就頭也沒回的上了馬車。
馬車顛簸一路出了昌定門，從日出到日落已走了七日有余，黃昏的驛館內(nèi)，顧予初盤算著下一步的打算，引環(huán)人怕是要到了。
果然，王玉衿入暮之分出現(xiàn)，送來了啟幀最新的指示。
“西戎來犯，主上命你前往前線御敵，這是軍中令牌?！?p> 顧予初接過令牌，換上戎裝，立即出發(fā)。
而送她去江南的馬車也按原定路線隔日啟程。
馬背上風(fēng)沙迷眼、日焰烈炙、夜寒如冰，但比起舒適的馬車，顧予初到是覺得如此格外的自由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