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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祥,慎言!”盧象升打斷了楊廷麟的抱怨。
“督師!”楊廷麟發(fā)泄般吼到。
盧象升淡淡一笑,“伯祥,你的養(yǎng)氣功夫真是不怎么樣呢!”
“督師,是可忍孰不可忍!您在前面不懼強敵、舍命打仗,而朝堂諸公,不僅錢糧餉銀不全力支持,反而扯后腿,拆臺子!如今怎么樣?降職分兵!他們難道不知道我們時刻面臨著八萬虎狼之師嗎?如此兒戲,胡亂指揮,何言退敵?何言中興大明?”楊廷麟越說越氣,仿佛愣頭青般,不管不顧!
“伯祥!慎言!”孫承宗猛的提高聲音,止住了楊廷麟。
就是楊廷麟剛才的話,萬一傳出去,絕對夠掉腦袋的,甚至可能誅九族!
“伯祥,速去把陳新甲的塘報找出來!”盧象升干脆給了楊廷麟一個差事。
“是,督師!”楊廷麟知道,盧象升這是保護自己。
不久,陳新甲的塘報已經擺在了盧象升的桌子上。
盧象升打開塘報,仔細的翻閱著其中一段:
“據(jù)分守冀北道朱容仕報:山陰知縣張奇蘊上報:監(jiān)生吳以敬稟報奴夷已過龍泉關,抵達花晏嶺?!?p> “另據(jù)報固關方向發(fā)現(xiàn)奴敵蹤跡!”
“豈有此理!”盧象升“啪”的聲,一巴掌猛拍在桌子上,茶盞被震起多高,
“真是狡猾不過奴夷!竟然意圖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督師,怎么了?”楊廷麟被突如其來的響聲嚇了一跳,趕忙問到。
“伯祥,你來看這段內容!”盧象升用修長的手指指著塘報上的一段,說到。
楊廷麟俯下身,快速讀了一遍,失聲叫到:“奴賊竟然有覬覦山西之意?”
“只怕所言非虛!我記得龍泉關東距阜平縣只有七十里地,西面就是山西五臺山!而且山西富庶,難保奴賊不眼紅!如此一來,山西危矣!”盧象升說完,眉頭皺起老高。
“可北直隸一地奴兵遍布,又作何解釋?”楊廷麟有點懷疑。
“疑兵之計!明在北直隸,意在山西!”盧象升說的很肯定,
“伯祥,剛才是你孟浪了!大司馬(兵部尚書別稱)關于分兵的主張并非無的放矢!”
“可為何要降您的職?”楊廷麟仍然耿耿于懷。
“伯祥,我為三軍統(tǒng)帥,不僅沒能擊退奴兵,反而接二連三陷地失土,難道我不該受懲罰嗎?”盧象升分析的很透徹。
“反正我就是不服氣!”楊廷麟賭氣一般。
“呵呵呵,你??!真不知該如何說你!”盧象升儒雅的笑了笑,
“別墨跡了,速速通知高公公,大同巡撫葉廷桂,山西巡撫宋賢,大同總兵,宣府總兵,山西、薊鎮(zhèn)總兵等前來議事!”
“是!”楊廷麟答應到。
“許先生(許德士,盧象升幕僚,后來寫了不少關于盧象升的傳記)!”盧象升叫了聲。
“督師有何吩咐?”一個身材修長,文質彬彬的中年人快步走了進來。
“麻煩先生讓顧顯(盧象升仆人)準備下,等會我要給人餞行!”
“是,督師!”許德士儒雅的一拱手,轉身出去。
會議過后,盧象升為葉廷桂、宋賢,王樸等人餞行。
三人共帶走了一萬兩千人。
不算高起潛的四萬關寧軍,盧象升總共有四萬人。
會議上盧象升決定,留保定、薊鎮(zhèn)兩鎮(zhèn)七千人協(xié)防保定,并留宣大總督標營兩千四百人給履新的宣大總督陳新甲。
余下的高起潛四萬人,山西總兵虎大威、宣府總兵楊國柱以及標營共計一萬兩千人歸自己節(jié)制。
餞行完畢之后,盧象升即刻帶著五萬兩千人,前往真定解圍,到了之后發(fā)現(xiàn)女真人并不在真定,而是一分為三:一路攻鹿縣(石家莊鹿泉區(qū));一路攻趙州(今趙縣);一路攻元氏。
無奈之下,盧象升只得再次分兵:鹿縣方向的,傳檄大同巡撫、山西巡撫以及大同總兵;趙縣方向的由自己率山西、宣府兩總兵及部分宣大標營一萬兩千人至巨鹿方向攔截;元氏方向之敵由高起潛帶領四萬關寧軍到雞澤方向截擊,務必切斷女真人南下之路。
“爺,咱們真的要跟盧瘋子分兵?”一個面容清秀,眼珠子亂轉的小內侍正在給高起潛捏肩甲板,喉嚨發(fā)出的聲音仍未脫童音。
“哈,小崽子!盧瘋子也是你能叫的!”高起潛嘴里訓斥著,不過滿臉笑意。
“爺,別人都這么叫的!”小內侍撒嬌一般,“爺,奴才常聽人說,人多膽子壯!就咱們這點人,還要分兵!要是真碰見了女真蠻子,豈不是雞蛋碰石頭?”
“小兔崽子懂得倒是不少!分就分吧,反正爺跟他尿不到一個壺里!”高起潛邊說邊活動了下脖子筋。
“爺,咱們本來就跟他尿不到一個壺里。咱們是蹲著,人家是站著!”
“就是這理!他盧瘋子啥時候用正眼瞧過咱們?這次既然分兵了,也省的受他那口鳥氣!”高起潛越說越來氣。
“爺,您別氣壞了身子,那可不值得!您現(xiàn)在是天下總監(jiān)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跟他這個不開眼的東西較啥勁,要我說,他就是讀書讀壞了腦子,您說是不?”小內侍一臉媚笑。
“還是你這小東西會說話!聽著就解氣!這天下文人就沒一個好東西,除了一個人外!”高起潛說著說著,心里驀然想起了一個人。
“莫非又是那啥徐公子?”小內侍好奇的問了起來,就連手上的勁道也松了很多。
“小兔崽子!別趁機偷懶!”高起潛笑罵了聲,“爺這輩子最懷念的就是跟著徐公子打仗,那叫一個過癮!別看爺現(xiàn)在是監(jiān)軍,人五人六的風光無限,但是日子真不好過!”
“表面上人家敬著你,讓著你,但是說不定背后就是一刀子!不說別的,你以為宮里頭的那位就好糊弄?還有那幫子文官,整天勾心斗角,最可恨的是下面這群丘八,全他媽都是兵油子,兵痞子!”
“打仗不行,逃命一個頂倆。鬧起餉,連上官都敢殺!跟我們那會比,他們也稱的上兵?全他媽是匪,是渣!”
“爺這個監(jiān)軍干的,哪一天不是提心吊膽,說不定就掉了腦袋!當初要不是文官們使壞,就憑咱們十萬內侍,也把皇太極干趴下了,還用得著費這么大勁?”
“要不怎么說文人就是小肚雞腸呢!就是見不得咱們閹人立功受賞,個個跟防賊一樣防著咱們!”小內侍趁機插嘴到。
“你說對嘍!所以爺認定天下文官沒一個好東西!”高起潛抬起手,攥住了小內侍的小手。
“爺!”小內侍的聲音變的更加柔軟。
“乖乖小心肝,來!”高起潛子用力,小內侍的身子趁勢跌了過來。
巨鹿賈莊。
孫守志手里正拿著一根長針,針屁股上還固定了一個雞蛋大小、軟軟的圓球,張全友湊了過來,伸手捏了下圓球,
“嘿,蠻軟乎的!”
孫守志趕忙收回長針,“胖子,你小心點,笨手笨腳的萬一捏破了咋辦?”
“不可能吧?我捏著感覺像豬尿泡,那玩意可結實了!”張全友聞了聞手指,“果然有股子尿騷味!”
“真的假的?”
“不信你聞聞!”
“滾,勞資才不上你的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