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兒子給您弄了個絕好的貨色,你可一定得看看?!币粋€個頭高挑,長的一表人才,但是滿眼淫糜的中年人哈著腰,諂笑的說道。
“我的兒,難得你有這孝心!是原裝貨吧?”李老公尖著嗓子道。
“干爹,您試過保證說好!”
“有心了!”
李老公只是蘇州織染局內侍之一,不同的是被分到了一個管事的職位,至于收干兒子,自然也是從宮里學來的習俗之一。
李老公原名李三寶,在宮里別人都喊他‘小李子’,到了蘇州之后,別人都叫他‘李老公’。
站在李老公跟前的是他的干兒子,名叫李二狗,出身貧家,早點流落街頭,學得一手察言觀色好本事,后來一次偶然機會,拜了李三寶做干爹,從此也算飛黃騰達,當?shù)弥死钊龑氉钕矚g玩弄孌童以后,就隔三差五,四處拐騙絕色少年,討好李老公。
今天上午,李二狗在街上瞎逛,沒想到竟然從叫花子群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的少年。
只花了二兩銀子外加一頓飽飯,就把這少年騙了過來,稍加梳洗裝扮,就連李二狗都看的垂涎三尺,腰似弱柳扶風。手若無骨輕柔,雖不是女子卻更勝女子三分,雖不是紅妝卻更甚紅妝萬千,要不是李二狗明知道這孩子是男身,只怕?lián)Q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絕對是找到寶了!李二狗心里暗道可惜,不過為了自己的前途,什么都舍得,不是嗎?
“李天成!(這孩子的名字)如果以后還想穿好衣服,吃更多的燒雞,就要乖乖聽我的話,否則就讓你重新要飯去,記住了沒!”李二狗惡狠狠的說道。
李天成別扭的看了下自己身上花花綠綠的衣服,腦袋里仍沉浸在燒雞的香味里,頭不由自主的點了點。
“好,記住爺?shù)脑?,吃香的喝辣的!記住我教你的吧。好,走吧!?p> 李二狗帶著李天成,走到李老公面前。
“我滴心肝小乖乖,這模樣真俊!”李老公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李天成,嘴里喃喃的說道。
“快來,寶貝,讓爺疼疼你!”李老公嘴角不停的抽搐著,嗓音更加尖銳,刺耳。
李天成被老老公的怪模怪樣嚇的直往后退。
李二狗見李老公興趣上來了,趕忙退了出去。
“乖寶兒,別跑!”
“不要!”李天成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到了這個時候,也大概明白了什么事兒。
李老公上身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褪了下去,露出一身的肥膘。
面孔如同打了雞血般漲紅,嘴角掛著一絲口誕,“來吧,心肝寶貝兒,嘿嘿!”
今天的公審徐錚沒有參加,只是派了釋雪花作為代表全權參與。公審的結果沒出乎徐錚的預料:錢三元作為罪魁禍首,被判秋后問斬。三元織廠所有資產被拍賣,所得款項除賠償蘇州紡織廠損失外一律充公;砑工包頭李背判流放,其余鬧事者被處枷刑示眾,余者從犯鞭刑,老道士和流風無罪釋放。
釋雪花本來建議徐錚去收購三元紡織廠,但是被徐錚拒絕了。徐錚給出的理由是紡織廠目前庫長步伐過快,沒必要做出頭鳥,只要把第一、第二紡織廠(新廠)做好就行。
徐錚暗中替陳文瑞捏了把汗。因為燕子堂已經拿到了錢三元、蘇州織染局、御史衙門等之間的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公子,我們和蘇州織染局的合作泡湯了?!崩系朗堪堰@個消息告訴了徐錚。
“嗯,知道了。有些人就是記吃不記打,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記的刻骨銘心!陶道長,你把張禮真叫過來!”
“奧德,公子?!崩系朗肯氯?。
功夫不大,張禮真走了進來,“公子,你找我?”
徐錚點點頭,道:“有個事情你去辦一下,蒙面去趟織染局,替我拜訪下李老公,給他留點深刻的印象!”
“是!”張禮真轉身離去。
夜幕下的蘇州城如同一只怪獸,匍匐在地上。
一身黑色連體衣的張禮真,利用飛勾繩索等工具,在房脊院墻上不停的飛奔行走,落足間悄然無聲,唯有偶爾驚起幾聲野狗的驚叫。
時辰正是三更時分(后世計算差不多在子夜,十一點到一點之間),大明這個時代,此時此刻已是萬家俱靜,一片漆黑。偶爾有更夫燃著風燈,走過,但是柔弱的燈光轉眼間就被夜幕吞沒。
做足了功課的張禮真,幾乎沒費什么事就蘇州織染局。一丈多高的院墻對于張禮真來說如履平地,毫無動靜的解決了看家狗,徐錚遵循著記憶中地圖,摸到了院子深處一座最大的房子邊上。
出乎意料的房子窗戶紙上隱約透露出燈光。
“這都幾點了,還他媽的不睡!”張禮真暗暗嘀咕了聲。
擔心驚動了別人,張禮真躡手躡腳,潛伏在窗戶下,然后用唾沫濕透窗紙,偷偷地往里面看去。
房間里桌子上燃著一直手臂粗細的紅蠟燭,正剝剝的亮著。一張紅色帷幔的大床靠前擺著,邊上用搭鉤高高掛起,床上有兩具肉體,一個一身肥膘亂顫,渾身上下只穿一件紅肚兜,皓首白臉,另一個軀體很明顯還是個沒發(fā)育的孩子,頭發(fā)卻梳了個女孩子發(fā)型的。孩子被堵在床上,胸前已經被抓出了許多血痕,滿臉的驚恐,在肥胖身軀轉頭的一瞬間,張禮真已經確認了對方正是自己要找的人—李老公。
“混蛋!變態(tài)!”張禮真嘴里咒罵著,手上的動作仍然小心的控制著力道,用尖刀挑開了窗欞,然后單臂一撐,整個身體輕飄飄的越過窗臺,落在屋內,順手關上了窗戶。
盡管整個行云流水的動作沒帶出任何聲響,但是突兀多出來的一個人,仍然被李老公發(fā)現(xiàn)了。
“誰?你是誰?”李老公用拉過來的被子遮住下體,聲嘶力竭的吼道。
張禮真輕輕的搖了搖頭,手臂猛的前伸,一道寒光頓時擦著李老公的耳邊飛了過去,“咚”一聲輕響,一直短弩穿過床幔釘在墻壁上,只余尾翼在不停的顫動。
“強,強盜?”李老公頓時神色放松了下來。
李老公知道,強盜并不可怕,因為強盜只圖財不害命,而仇家則不同。
“好漢爺,這是寶柜的鑰匙,你可拿去,我保證不聲張。再說我是個太監(jiān),殺了我沒任何好處!”李老公多了幾分鎮(zhèn)定,同時又點出了自己不同一般的身份。
“呵呵呵!”張禮真故意啞著嗓子,冷笑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