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輕塵無言,冷笑一聲,笑聲傳出,帶刀男子的周圍立時(shí)卷起一陣煙塵,風(fēng)聲呼嘯,吹得后者衣襟獵獵作響。
帶刀男子眼皮一跳,心知這回自己是真的遇上了硬茬,然而不管葉輕塵有多厲害,他都只能遵從命令,至于做得到做不到,則另外再說。
帶刀男子將靈刀舉過頭頂,額頭青筋飽滿,猛然怒喝一聲,揮刀砍下。
葉輕塵不閃不避,手中忽然閃現(xiàn)一柄大黑傘,傘尖對準(zhǔn)刀鋒輕輕一點(diǎn)——
刀傘相撞的聲音卻并不輕。
反震力之下,葉輕塵不動如山,而中年男子卻抱著微微發(fā)麻的右臂,向后退了三五步。
“慢著!”
就在中年男子正欲重新整頓,再次上前的時(shí)候,他的身后卻忽然走來一名年輕人,伸手將他的肩膀按住。
“公……公子?”
中年男子轉(zhuǎn)頭,疑惑地看著身后的年輕人。
正是王家小公子的王子缺,示意中年人站到自己身后,而他則對柳夢煙溫聲笑道:“在下王子缺,乃是此人少主,先前冒犯了姑娘,實(shí)在是不好意思。”
葉輕塵皺起眉頭,心中冷笑。
無事獻(xiàn)殷勤,非奸即盜。
“李叔,我讓你來請這位小姐赴宴,你怎么與她的護(hù)衛(wèi)動起手來了?”
王子缺蹙起眉頭,輕聲對中年人呵斥道。
后者立時(shí)低下腦袋,向柳夢煙賠罪:“小姐,方才多有得罪,還請小姐見諒!”
王家小公子想要借此來博得柳夢煙的好感,后者豈會不知道?只是這樣的做法,不僅沒有能讓柳夢煙對他有所改觀,反而使其心中泛起一陣惡寒。
見柳夢煙沒有反應(yīng),王子缺興致缺缺,冷著臉對中年人說道:“李中!你沖撞了這位姑娘,豈是三言兩語就可以獲得原諒的?你自斷一臂吧。”
名叫李中的中年人,頓時(shí)臉色煞白,他看向王子缺,眼中露出乞求的神色,然而后者并沒有絲毫的同情,反而一臉厭惡。
李中渾身微顫,緩緩舉起靈刀,咬著牙對左臂砍下。
“不必了?!绷鴫魺煵唤臃锤型踝尤保鲅宰柚沟溃骸拔以徦?。”
然而李中聞所未聞,還是揮刀將自己的左臂砍下。
手起刀落,頓時(shí)鮮血濺落一地,李中抱著自己的左臂痛呼,臉上露出極其痛苦的神色,血絲幾乎遍布雙眼。
王子缺滿意地看了李中一眼,心中很是爽快,但卻故意裝出不忍的樣子,扶著李中悲痛道:“李叔,你這是何苦呢?這位姑娘都已經(jīng)原諒了你,你又何必如此執(zhí)著?這讓我于心不忍??!”
李中早已渾渾噩噩,被無數(shù)人的目光所關(guān)注,卻已經(jīng)失去了感覺,臉色蒼白如雪,只渴望自己能趕快暈過去。
柳夢煙微微一怔,似乎沒有想到這樣的結(jié)局。
作為一個(gè)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大小姐,她對人間的惡還是了解的太少。
于李中而言,柳夢煙不過是一個(gè)路人,決定不了他的未來,但王子缺不同,王子缺是他的主人,更掌握著他一家老小的生死,哪怕是柳夢煙勸停,只要王子缺沒有開口,他就不能停。
何況,跟了自家少爺這么多年,他早就清楚,這一招不過是王子缺用來博取少女同情的一種手段。
“來人!”王子缺大聲喝道。
“少公子!”幾名身穿王府服飾的隨從立即走了上來。
王子缺悲天憫人,神色哀慟道:“將李叔帶回府上,他為我鞠躬盡瘁多年,今日卻因?yàn)槲乙痪渫嫘Χ貍链?,我心中有愧,回去之后讓管家拿百萬銅幣出來,就當(dāng)作是給李叔的撫恤金吧。”
等到兩名隨從將李中帶走,王子缺又搖身一變,一改哀痛的模樣,笑吟吟地對柳夢煙說道:“姑娘,還未請教姑娘之名呢。”
“無聊。”
柳夢煙板著臉走開,對葉輕塵說道:“葉公子,我們走吧?!?p> 王子缺臉色頓時(shí)一愣,心中不由地大怒,在這紫金城,柳夢煙是第二個(gè)敢這么拂他面子的女人。
至于第一個(gè),當(dāng)然是城主府的嫡女,吹雪郡主。
但王子缺安慰自己吹雪郡主是個(gè)潑婦,不能與她計(jì)較。
可是!
柳夢煙就不一樣了。
想要拂他的面子,至少得先有吹雪郡主的背景才行。
“慢著!”王子缺朝兩人的背影喝道。
然而,對于他的命令,無論是柳夢煙還是葉輕塵,都只是視若無睹。
王子缺額上頓生青筋,怒時(shí)一眼身邊隨從,這幾人立時(shí)明白,紛紛上前將葉輕塵與柳夢煙圍住。
“二位,你們?nèi)绱诵惺?,也太不給王某面子了吧?”
葉輕塵淡然轉(zhuǎn)身,睥睨眾人道:“王公子,請問你為何攔我?”
“哼!”
王子缺沒好氣道:“我有個(gè)下人在橋頭賣劍,聽說你們兩人上去吪了他一筆,可有此事?”
“這是謠言,王公子要學(xué)會分辨?!比~輕塵面不改色地說道。
“好一個(gè)謠言!把人給我?guī)蟻??!?p> 話完,立時(shí)有兩人扶著那名在橋頭賣劍,負(fù)傷累累的小廝走到王子缺身邊。
“我問你,吪你錢財(cái)?shù)氖遣皇沁@兩人?”王子缺問道。
那模樣不忍直視的小廝點(diǎn)了點(diǎn)頭,有氣無力地說道:“正是這兩人,少主你可要為我做主啊,那個(gè)男的,就是他,竟然敢把我打成這樣……”
王子缺冷笑道:“二位,這下你們還有什么可說?”
柳夢煙氣急,解釋道:“我們沒有騙他錢財(cái),而是一開始就與他說好了,一百萬買下所有的劍,他答應(yīng)的也很痛快,只不過后來我們馬上遇到了新賣家……”
“柳姑娘,不用與他廢話。”葉輕塵邁步擋在柳夢煙身前,微諷道:“有其奴,必有其主,這位王公子也不過是想找個(gè)理由來找我們麻煩罷了。”
聞言,王子缺哈哈大笑道:“這位公子還真是誤會了我,我王子缺豈會是這樣的人,孰是孰非我心中自然有數(shù)。
不過兩位畢竟打傷了我王家的人,我若是不為他討個(gè)公道,我這做主人的怕是會涼了下人的心。
只是二位與我萍水相逢,也是一種緣分,我不好向二位索要賠償,這樣吧,適逢城主之子舉辦宴會,不如二位與我同去,杯酒釋懷如何?
若是你們肯答應(yīng),這件事情,就算這么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