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初入長安

　　穆雨考上了西安科技大學，葛優(yōu)只考上了大專。不過他沒有去大學的校園，他的家里給他找了一個廠上班。高中本是人生的十字路口，很多人都會因此走上不同的人生道路。很多人會因此實現(xiàn)自己的理想，也許有些人不能。在那樣的時候，葛優(yōu)和穆雨談起了戀愛。

　　那晚我們難得能聚在一起，酒漸微醺。漆黑的夜里，路燈下穆雨翩翩跳起沒有音樂的舞曲。

　　而我的中學畢業(yè)，沒有像梅家歡那樣艱難困苦，也沒有像葛優(yōu)，穆雨那樣有著讓人羨慕的情感。我因為學習很差，沒有參加高考。單招結束后每一天的日子是極其平淡的，像一攤沒有任何波瀾的清水。我沒有理想，也沒有因為什么而奮斗的理由。即便是暑假找到了一份工作，讓自己每一天充實起來?？晌业男睦镞€是沒有絲毫的波瀾，覺得還是不知道少了些什么?；蛟S是因為沒有像梅家歡那樣的理想，也有可能是再也找不到像劉悅那樣的紅顏知己。

　　暑假結束，我去了陜西職業(yè)技術學院。

　　爸爸也像當初勸梅家歡那樣說我，想讓我上三技校，學航空專業(yè)，再在閻良找個廠上班。

　　我和梅家歡不同，我既不愿意聽從爸爸的安排，而且我對于我自己的未來也沒有半點的規(guī)劃，甚至于選擇大學專業(yè)也只是因為看起來順眼。

　　西安是國際化的大都市，閻良是西安的一部分。閻良距離市中心只有九十多公里，可這不長的距離，卻像是一道溝壑一樣將它們區(qū)分開來。西安比閻良好的不是一點半點，走去西安的路就像是穿過閻良的地下道口，將村鎮(zhèn)和城鎮(zhèn)區(qū)分開來的道口。對我來說那些從未見過的都是新奇的，我也是在那個時候第一次坐上城市地鐵，看見了形形色色的人擁擠在街道上，景區(qū)里。

　　梅家歡說上了大學，會遇見很多的人，經(jīng)歷許多的事。高中的時候知道自己的目標是為了高考。大學之后雖然每天也很忙，但大多數(shù)人不知道是每天這么忙是因為什么。

　　懷揣著對未來的憧憬，我和穆雨站在校園外。穆雨剛考上大學的時候，他的爸爸給她買了一輛二手現(xiàn)代。加上她離我并不是很遠，我說我去報道，穆雨自告奮勇說大一開學要干的事很多，要來陪我一起?？粗磥硪鋈肴甑男ｉT，心里既有欣喜激動，更有一種說不出的壓迫感。

　　升入大學，新的秩序，新的生活，一切都是新鮮的。每天少了媽媽每天早上叫醒，也沒有人催你補交作業(yè)。

　　宿舍里有一個叫張有志，他應是別人口中的傳奇人物。每天不去上課，不去晨跑。如果不是他要吃飯或是和女學生轉(zhuǎn)操場，我甚至覺得他是高位截癱。

　　不過張有志聊女生的確有很大的本事，大學開學沒多長時間軍訓，他就已經(jīng)加上了聊上了好幾個女孩。我和她的相識，就是因為張有志。

　　她叫劉璃，是張有志的高中同學。

　　大學的晚自習比高中還要無趣。沒有作業(yè)，學生會的還要看管紀律。不讓用手機，不讓說話。

　　那天晚自習還沒上多久張有志偷偷摸摸坐到了我的旁邊。他平常課也不上更不需要說是晚自習。他的樣子，就差把有事寫在臉上。

　　“家生，你下晚自習跟我走，我?guī)阏J識個女娃?！睆堄兄拘ξ亮舜廖业母觳?。他說話有一股很濃郁的關外音，還不用普通話，不過我能聽懂個大概。學生會的學生聽到他說話用力拍了拍桌子，問他要學好。

　　“誰要是還在說話，一千五百字檢討！”

　　“去不去？”張有志沖我笑道，壓根沒把他們放在眼里。

　　我在紙上寫上了一個問號。遞給他筆。

　　他在紙上寫道：“今天晚上給你介紹個女娃，長得好看，性格特別溫柔?！?p>　　“為什么找我？”

　　“憑眼緣。”他寫完放下了筆，玩起了手機。

　　我和張有志提前幾分鐘就溜走了。他約的地方是學校的食堂，剛一進門我就看見又被一個女孩坐在座位上背對著我。張有志徑直走到那個女孩的面前。她穿著白色襯衫，黑色短裙。

　　“沒等太久吧？”張有志拍了拍那個女孩的肩膀，那個女孩站起來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她的眼睛有一種說不出的清澈，長發(fā)披肩。

　　“他是？”她向張有志開口問道。

　　“舍友?！睆堄兄净卮鸬馈?p>　　“你好，我叫劉璃?！彼蛭易晕医榻B道。

　　“梅家生。”我回答道。

　　“我感覺他就是個母胎solo?！睆堄兄拘Φ馈Ｎ也焕斫馑f的話是什么意思，只感覺得出母胎是一種對我的調(diào)侃。

　　那晚我們一起吃了一頓飯，相互留下了聯(lián)系方式。

　　“你真的是張有志說得那樣嗎？”回到宿舍我正躺在床上打游戲，看見了她發(fā)來了消息。

　　“什么？”我回復道。

　　“母胎solo?！眲⒘Оl(fā)來消息。

　　我打上了一個問號，表明我不知道“母胎solo”是什么意思。

　　“你沒談過戀愛嗎？”她問道。

　　“沒有?！蔽一貜偷?。

　　“短視頻這么熱的梗你真不知道？”或許她已經(jīng)習慣了周圍人張口就來網(wǎng)絡名詞，大概是不信還有一個這樣的我。其實在我的周遭也不乏這樣的人，甚至是媽媽，梅葉。只是我和梅家歡不用。他們用的時候總要給我們解釋半天，慢慢地他們就不在我們面前用了。

　　這是我和梅家歡從未對別人啟齒的默契。我初二之后，我們沒有再用過短視頻。

　　“我不看的短視頻。”我回復道。

　　“為什么？

　　穆雨給我打來了電話，我與她就沒有再往下聊下去。

　　穆雨打電話是告訴我，她和葛優(yōu)分手了。

　　我掰了掰指頭，他們一共在一起了只有短短的五個月。

　　午夜，街道霓虹燈大半未熄，遠處高樓燈火通明，遠遠瞧望猶如與星辰融為一體。穿過北大街，手機里顯示著她發(fā)送的定位也越來越近。在穿行的車流逐漸看不見尾燈的地方，在繁華街巷也進入了短暫休眠的天橋上。

　　路燈下的光影還足夠看得清腳下的路，我還未走上天橋，繁星點綴的夜空下，我看見穆雨獨自坐在天橋上的背影，手里捏著一罐啤酒。

　　街道只剩下出租車還在穿行，車燈打亮了我和她的臉頰。她頭發(fā)散開披肩，手明顯還纏著紗布，鋁罐發(fā)出啪嗒一聲，啤酒溢在穆雨手上，撒在臺階上。

　　“怎么回事？”我問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成這個樣子了。”她流著淚，向我哭訴道。

　　我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手機里傳來一幀幀消息鈴聲，我打開是葛優(yōu)發(fā)的。

　　“不要告訴他我在哪?！蹦掠瓴]有看見我的手機屏幕，但她就是知道發(fā)消息的人是他。我點了點頭，在手機上回復道?！拔以谒赃叀７判?，沒出什么事。”

　　他回了個嗯嗯。

　　“你們……”我還未問出口，穆雨打開了一罐啤酒，遞給了我。

　　她明顯已經(jīng)醉了，看我沒有反應，一口又將啤酒咽下大半。

　　“好冷啊?！彼┑煤軉伪?，不遠處明顯是她丟掉的風衣。

　　“梅家生，你還記得他原來的樣子嗎？”

　　我沒有回答他的話，將她拖回到了車上。她說他變了，我不知道她說得具體含義。我清楚記得，他高三畢業(yè)的時候站在學校天臺上，大聲喊著穆雨，說著我愛你。樓下站著一群群的學生，大聲呼應。

　　我站在車外點上了我的一根香煙。

　　他們有著或多或少的原因染上這陋習，或許只是想耍帥，想象自己是影視里的周潤發(fā)，張國榮?？晌夷?？我不禁自問。

　　香煙氣使我咳嗽不止。

　　我打開了手機，看著劉璃發(fā)來的為什么。我還是選擇了沉默不答。

　　第二天一大早，手機里的鈴聲吵醒了我。拿起手機的人卻是穆雨。

　　“我們在一起吧?！蹦掠曜x出我手機里的消息。“哎喲呦，這么快就有人向你表白了？”穆雨看著我手機里的消息，笑道。她好像已經(jīng)忘了她昨晚的樣子，調(diào)侃起我來。

　　“什么？”我問道。

　　“這個海棠依舊是誰呀？”那是劉璃的網(wǎng)名?！斑B個備注都沒有。”

　　“昨天才加上的，舍友的同學?！蔽一卮鸬??！罢媸撬l(fā)的？”

　　“你看嘛?！蹦掠陮⑹謾C放到了我的眼前。因為沒戴眼鏡，我聚精會神半天才看見手機里的字，看了一眼的確是海棠依舊。

　　我并不相信她會說出那樣的話來，什么都不了解的兩個人怎么會成男女朋友?！盎蛟S是玩笑話吧。”我笑道，得出了我的答案。

　　劉璃又發(fā)來了一條消息?！爸形绲臅r候你有時間嗎？”聽到消息的聲音穆雨看起她發(fā)來的消息?！斑@娃看著可不像是開玩笑?！?p>　　“你怎樣想？”我問道。

　　“什么叫我怎么想，是你應該怎么想。你自己考慮清楚就好了?！蹦掠暌贿呎f一邊發(fā)動車子?！拔蚁人湍慊貙W校。”

　　穆雨接著說道。“就對我們女生來說。要么就是這個女孩是一個特別隨便的人，要么就是她真的一眼定萬年，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你覺得哪一種可能性大？”

　　“第一種吧。”我回答道。”所以她是在騙我？

　　“你有錢嗎？”我聽穆雨的話搖了搖頭。

　　“那她為什么要騙你？”

　　“欺騙，玩弄感情？”

　　“欺騙感情，倒不如騙錢來得痛快。要是被騙了感情，那就是生不如死?！?p>　　穆雨說完看了我一眼，打開了車載電臺?！敖酉聛聿シ艧衢T電影單曲，《前任》。”

　　“要是你實在不放心我把這個女孩加一下，給你探探底，也能給你幫著給你說說好話什么的?！蹦掠晷Φ?，歌曲開始，她不再說話，隨著旋律哼唱起來。

　　這一部電影聽梅葉說看哭了很多的人，我當時還專門充了影視會員和梅家歡看了這一部電影。我沒有因此動容，甚至覺得他們很傻。不過歌曲很好聽，是那位女主角唱的，讓人很想起曾經(jīng)的往事，容易傷心起來。我沒有往事，所以我不傷心。

　　“這周末你有事嗎？”穆雨聽完音樂，問道。

　　“應該沒有?！?p>　　“陪我回閻良吧，我想家了?！蹦掠暾f完，擦掉了眼角的眼淚。

　　剛到學校，葛優(yōu)給我打來電話，問我在哪。

　　“她怎么樣？”葛優(yōu)在電話里問道。

　　“到底怎么回事？”我問道。

　　“別問了，以后讓她親口告訴你吧。是我做錯了。這周回閻良嗎？”

　　“或許吧，怎么了？”

　　“沒事，到時候再說吧。”說完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叫喊，葛優(yōu)急匆匆掛掉了電話。

　　專業(yè)老師的課枯燥且無趣，不知不覺就進入了夢鄉(xiāng)。

　　當我初醒時，是張有志叫醒了我，站在我面前的正是劉璃。她坐在座位前排，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看不著我。

　　“你倆好好說，我走了?！睆堄兄緵_我擺了一個笑臉。

　　“昨晚一夜沒睡？”劉璃笑道。她能說這樣的話，張有志肯定將我昨晚逃宿的事講給她了。

　　“朋友喝醉了照顧了她一晚上，瞇了一會兒?！蔽一卮鸬?。

　　“這個是男他，還是女她？”

　　“是個女孩?！?p>　　“她為什么會喝醉了？”劉璃又問道。

　　“她剛剛分手?！?p>　　“所以，你是她的男閨蜜？還是你是一個舔狗？”

　　閨蜜一詞源于閨中密友，本說的是女性之間比友情還要至深的情感?？伤脑捓锒嗔艘粋€男字，我想起了梅葉?？吹囊徊侩娨晞【秃湍虚|蜜有關。她的言外之意應是指我和穆雨是那種不純潔的友情。舔狗也應該是一個意思?！笆裁矗渴裁刺蚬?？”

　　“沒什么，今早的話也請你無視吧?！眲⒘дf完便走了。

　　她走了以后，我專門在百度上查了舔狗這個詞。不出我所料又是一個網(wǎng)絡名詞。它的含義是對方對自己沒有好感，還一再地放下尊嚴地用熱臉去貼冷屁股的人。

　　我和劉璃就像是斷了聯(lián)系一樣，不過她并沒有刪除我的賬號?？粗l(fā)的動態(tài)，不知是好奇還是有什么別的原因，我越來越在不經(jīng)意間想起她，想要了解她。不過我好像失去這個機會了。

　　周五下午，穆雨開車來學校接我。她的后座上放著一個粉紅色的書包。我一眼就認出來，那是葛優(yōu)那年送給她的。書包的拉鏈已經(jīng)壞了，縫了幾個大紐扣。

　　穆雨車技比葛優(yōu)強上不知道多少倍。而且很平穩(wěn)，車載電臺放著舒緩的音樂，沒過一會兒我和穆雨聊天漸漸變得有氣無力。

　　車停了，迷迷糊糊的我以為到了。下車才發(fā)現(xiàn)，原來穆雨把車停到了路邊。

　　她手里抱著一個那個書包，書包里面都是葛優(yōu)這些年送給她的禮物。

　　“我今天就是要和曾經(jīng)道別?！蹦掠暾f。她明顯流過眼淚，畫的妝容已經(jīng)變淡了。

　　“你開心就好?！蔽艺f。

　　穆雨把書包里的東西全掏了出來，情書散了一地。

　　“我再也不要再見到你?！蹦掠赀呎f邊灑汽油，她用力眨眼，爭取不讓眼淚再流下來。我蹲著身子幫她抹汽油。汽油的味道猶如醍醐灌頂。

　　我看到了曾經(jīng)葛優(yōu)讓我?guī)退龑懙拿餍牌?，封面上粉色的Love很是顯眼。

　　穆雨拿起了那封明信片。

　　“要不，你再看它最后一眼？”我說。

　　“對穆雨的祝福：溫柔美艷的北國姑娘，祝你日日勝今朝，世事苦澀不忘年少懵懂意趣。我想，你是我的唯一。我想，我能是你的唯一?！?p>　　字數(shù)不多，因為梅家歡說她并不知道收信的人是一個怎樣的人。葛優(yōu)也懶，賀卡上只是簡單添上了他的名字。

　　她一遍遍讀著我和葛優(yōu)曾經(jīng)絞盡腦汁給她寫的情書，她一遍遍抹著眼淚。她的眼淚滴在了信紙上，流到了嘴巴里。

　　“我還是留著吧?！蹦掠暾f。

　　她回到車里，我替她收拾起她的書包。

　　在路上我才知道，她根本就沒想回去。我被騙了。

　　我最不知道如何安慰女孩子，看著她穆雨趴在方向盤上號啕，我能做的只有安安靜靜坐在副駕駛上一動不動，一句話不敢說。

　　“喝完酒那天我專門回閻良了，那天晚上我在他家門口等了一晚上。一晚上什么也沒見到?！蹦掠暾f。

　　“你為什么不給他打個電話？”我問道。

　　“滾?！蹦掠暾f?！捌鋵嵨乙膊皇且欢ㄏ胍娝幻?，但就感覺我只要一回閻良，路過他家村口。我就覺得我和曾經(jīng)的他距離沒有那么遠?！?p>　　“你想他了?！蔽艺f道。

　　等穆雨哭完，回到閻良已經(jīng)九點多了。

　　我回到家里還沒坐穩(wěn)，家里有人敲起門來。我打開門果然是葛優(yōu)。

　　“等她走遠了我才過來的?！备饍?yōu)說道。

　　我們來到了曾經(jīng)覺得能給我們能帶來好運的燒烤店。生蠔烤得吱吱冒水，啤酒半冰半溫。葛優(yōu)摻著啤酒倒進扎啤杯里，將生蠔擺在了我的面前。

　　我和他一起點上了一根香煙，我們看著對方，一時間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弟這兩年學得好，能考上大學。”葛優(yōu)說。

　　“世上總有人不愿喝孟婆湯，因為不愿遺忘。孟婆便在他們后頸悄悄點上一顆黑痣，稱之為苦情痣。奈何世上苦情的人越來越多，黑痣也越來越多，甚至連孟婆也分不清楚誰是誰的苦情?？嗲椴辉?，黑痣依留。我相信，我和她就是命中注定?！?p>　　“那為什么還會到這個地步呢？”我問道。

　　葛優(yōu)聽了我的問話擺了擺手，將扎啤杯里的啤酒一飲而盡。

　　“我好不容易出來了，掙錢哪有那么容易？我弟弟學得好，他是家里的希望。我要攢錢，讓他上學?！备饍?yōu)說?！拔夷翘鞂ｉT去了一趟她的學校，翻進學校到她宿舍樓地下。我還想最后見她一面，她一晚上也不肯見我?！备饍?yōu)說完，用牙咬開酒瓶猛灌自己。

　　“那你為什么不給她打電話？”我問道。

　　葛優(yōu)擺著手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我一個人喝著啤酒，劣質(zhì)的音響唱著耳熟能詳?shù)闹匾魳?。隔壁KTV傳來一首首老掉牙的情歌。好像這座城市這么多年什么也沒有改變，即使翻修了馬路，重新聳立一座又一座的新樓。

　　我環(huán)顧四周，熟悉的感覺很舒服，讓我的心神安寧。

　　回到學校后張有志開始有意無意避開我。其實我早有這種察覺的時候是早在第二次見到劉璃之后就已經(jīng)有了這種感覺的。

　　時間過了很久，久到我快要將劉璃逐漸淡忘?；蛟S是因為長久的無趣，在越來越平淡的生活里，我越來越希望有一個像劉璃那樣的人突然闖進我生活的人。

　　那宛若曇花一現(xiàn)一般，卻映襯在我生活里是濃重且驚鴻的一抹彩虹。

　　枯燥重復的日子很容易讓人忘記時間的流逝，漸漸地，我也像他們一樣躺在宿舍床上，打起手機游戲。胡子拉碴，抽起一根根的香煙。

　　我每天睡得越來越晚，直到穆雨打來電話。或許是因為她知道我的生活里出現(xiàn)了劉璃這樣的人，她很少聯(lián)系我。我特別討厭舔狗這一類的詞，更不愿與人多做解釋。為了省去很多的麻煩，我有意或無意地也與她逐漸疏遠。

　　穆雨說讓我好好收拾一下，周末去老地方，給我一個驚喜。

　　我到西安時間并不長，去過的地方屈指可數(shù)。穆雨說的老地方其實是她第一次喝醉的那個天橋。

　　那天的風很大，街道上的人很少。在天橋上不僅僅只有穆雨一個人，遠遠地能看見在她旁邊還有一個女孩。那應該就是穆雨口中的驚喜。

　　“你終于來了！”穆雨拍了拍我的肩膀，待我走近的時候我才看清楚那個女孩的樣子。她是劉璃，不過她沒有像穆雨那樣打招呼，而是藏在了穆雨身后。

　　“你們是怎么認識的？”我問道。

　　“你忘了我給你說要當你的僚機了？”穆雨回答道?！拔彝?，網(wǎng)上那些梗你是不知道的?！?p>　　“我又不是沒看過愛情公寓。”我白了她一眼。

　　“你怎么……”我話還沒說完，看見了她給我發(fā)來消息。

　　“對不起，我對于你們的關系有些誤會?！?p>　　“那是你哥嗎？”穆雨指著天橋下的兩個人向我問道。那個女孩還挺好看的。

　　我循著穆雨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他們齊肩走過。那正是梅家歡和周靈。我看得出他們有一定的距離，顯然他們的關系還沒有到我想象的那種地步。

　　“問一下你哥那是不是你嫂子?！?p>　　我給梅家歡發(fā)消息問道?！案纾阕罱ι赌?？”

　　我看見梅家歡打開了手機，邊走邊回復我的消息。“高中同學聚會，送一個朋友回學校?！?p>　　“怎么了？”

　　梅家歡并未有發(fā)現(xiàn)我們，他們順著人行道越走越遠。

　　晚上天邊下起了雨，張有志說要教我打臺球。她晚自習還沒有下課，我怕她沒有帶傘?！跋掠炅??！蔽以谑謾C上給劉璃發(fā)消息。

　　“你帶傘了嗎？”我打字還沒有發(fā)過去劉璃給我打來了電話。

　　“喂，梅家生，下雨了你帶傘了嗎？”劉璃問道。“我馬上就下課了，要不要我給你送一把傘?！?p>　　我讓她下課了就趕緊回去，路上有一些冷。

　　我和張有志打完臺球，往宿舍趕。在學校門口我發(fā)現(xiàn)了她。她打著傘，手里還拿著傘。

　　“你怎么不給我發(fā)消息？”我問道。

　　“手機沒有電了，我也不知道你在哪，所以我只能在這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