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親王走南闖北,只為尋上進奉朝廷最好的一批茶葉。在自己忙政事時,還不忘讓自家閨女親守貢茶。像莫宴桑這般上心朝廷之事的人,不應該留的如此下場?。 ?p> 遮面之人黑子一落,頓時將棋盤上白子吃的死死的。
齊元掐著未落的白子凝眉盯了許久,微不可微的嘆了口氣,有意無意避開那人的話,
“世子殿下好棋法,本官遠遠不及您?!?p> 被稱作世子的男人向齊元微微低頭,二人重新看去棋盤,
“聽說宗正大人正興修鄉(xiāng)下學堂?!?p> 齊元一怔,“你怎知?”
世子微微搖頭,長紗隨著他的動作動蕩,不經意間漏出半邊削硬又秀氣的下巴。他緩緩道:
“囿州名下蘭縣等,以蘭縣知縣劉鎮(zhèn)為首的縣官兒通寫折子無一不提到宗正大人清明、廉潔。又有朝中以劉太傅為首的老臣為宗正大人撐腰,若是被圣上誤會宗正大人與他人勾結黨羽,你猜圣上會如何對您?”
齊元忙拱手道:“還望世子殿下明示!”
世子提手踢去棋盤一顆白子,處于下風的白子立馬逢兇化吉,甚至稍占上風。
“你府上那岔子出的時辰尚好?!?p> “齊元愚鈍。”
他淡然道:“需借莫贈郡主一用。”
淡然到,若不是斗笠之下那人又道了句,齊元只覺聽錯了罷!
“本世子自有法子。”
……
……
三人齊怔,半晌兒說不出話來。
不知何時陳冀文將腿收了回來,手心磨著桌沿兒,低頭沉吟道:
“……所以,你還是不愿意參加斗茶比賽?”
忽耳邊一陣風,陳冀文忙低下頭去,躲避了陳嬌的耳刮子,他甚是得意。
“嘭!”
又一聲悶哼,陳冀文頭皮發(fā)麻之際正瞧見陳芳瞪著他,那眼神如同利刀子剜自己肉一般,
“這么些年你怎被養(yǎng)的如此不通透!”
陳嬌、陳芳大抵是姑娘,瞧見莫贈微紅的眼周便心覺不對。
方才實則是她們問的太多。
莫贈收好碗筷兒,順道將他們吃剩的殘骸也收拾了,推在一起等待公廚婆子們收。
陳冀文自是不知自己錯在了哪里,便怨氣艾艾的甩袖而走。
陳嬌姐妹任由他胡亂走,方才自己也因沒有及時收回對莫贈曾經經歷的興趣,犯了低級錯誤而懊惱。
莫贈只是笑笑說無妨,兩人更是愧疚極了——若是想到長親王府曾經生氣如虎的日子,她定是傷心的。
莫贈睨了一眼懊惱的拔頭發(fā)的陳嬌,她忙道:
“莫贈曾為經歷過那些而欣喜,三姐姐也為我欣喜吧?”
陳嬌對上那秋水盈盈期待的眸子,忽地覺得頭戴白絨花,那矮自己半個腦袋的莫贈可愛極了,便不自覺揉了揉莫贈的后腦勺。
莫贈心底有些甜絲絲的——她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這么知心的朋友了。
公廚外有人嘈雜,本以為普通的爭吵,誰知一人嗖一下進了公廚。與其說是進,還不如說是飛入。
那人寬肩上扎著皮革帶子,高束窄腰,暗色衣褲扎在高靿靴中,纏著長布纏腕,一身看起來干凈利索。
陳嬌眉頭凝成了疙瘩,她微怒道:“伽章!誰讓你闖入內院兒的!”
“將軍,軍師求見?!辟ふ鹿蛳鹿Ь吹?。
“何謂?”陳芳看著陳嬌,問道。
陳嬌漸漸消氣,怒氣化為愁容。
“郡主,我先行一步?!?p> 莫贈見她一聽到軍師二字便有些不對勁兒,連忙點點頭,“快去吧?!?p> 陳嬌二人經過還跪在地上的伽章,陳嬌正中看著前面,眼角都沒有留給伽章?!斑`反本將的規(guī)定,你知道該怎么做?”
“是,伽章領命?!闭f著,跟陳嬌二人一同出了門,自己全身繃著站在文祥大門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