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撞見

　　齊府已到，莫贈下了車，府門前停著一輛四輪馬車，車身普凈內(nèi)斂，四匹駿馬蹄上嵌著鐵，莫贈瞅了好幾眼。

　　天子六，諸侯五，卿駕四匹，應(yīng)是朝中大臣。不過看樣子是下了早朝，便來了齊府深談到傍晚。

　　不一會兒，從里面走來幾位健氣仆仆，衣著不凡的中年男人，莫贈福身站在門側(cè)，微微低頭。

　　暗藍(lán)色便服男人見到莫贈頻頻側(cè)目，身邊跟著一位白袍男子，遮著面，看不清樣貌。

　　他白袍劃過莫贈周圍，一股淡淡的普洱香氣彌漫。她不禁輕輕抬頭看去，而那二人已然上了馬車。

　　車輪聲兒響起，莫贈回過神來，朝齊元恭敬道：“爹爹?！?p>　　“嗯?！饼R元語氣有些不自然，夾生道。

　　莫贈退了下去。

　　方才那暗藍(lán)色衣裳中年男人，想必便是昨夜趕來的劉太傅，可旁邊那人白衣遮面男人有是誰？既然遮面，又何讓人撞見徒增神秘感？

　　莫贈或許天生喜茶，對身上帶有一股茶香的人，有一種奇特的感覺。

　　有的人喝茶種類多，大多數(shù)京中富甲、朝臣按季節(jié)喝茶，身上味道并未有他舒服。

　　既然劉太傅走了，或許他們的議事告一段落。這般也好，身為齊家宗正府兒媳婦，也不好摻合于此，近期還是在齊元面前少說話為妙。

　　她自是想借齊元書房尋一藥書，找找這公孫大夫?qū)懙哪侨齻€押不蘆是什么藥品。

　　可是現(xiàn)在事雜，莫贈不好叨擾齊元。她回了東苑，意想明日前去文祥院書室尋。

　　莫贈走路時輕飄，總覺身下有些輕，才到東苑兒門口，莫贈注意到裙上不對勁兒，順手一摸，從小隨身帶的禁步不見了。

　　緣江見狀，問道：“少奶奶？”

　　莫贈莞爾，“那素玉禁步我一路捏著，最近頭腦太渾，許是落車上了，緣江前去幫我取了吧?！?p>　　“是。”

　　馬車被安置后院兒，緣江便去了后院兒。

　　傍晚這時，下仆都去吃飯去了，后院除了喂馬的馬夫，空落落的。

　　再加上一些常在后院做活的人知道那井不安生，馬夫喂了馬，便急匆匆走了。

　　車在馬棚旁邊，橫著排列三輛，緣江找到莫贈平日里上學(xué)那輛，鉆了進(jìn)去。

　　好在禁步在座上躺著，緣江一眼看到將它拿起，輕輕擦拭著玉身。

　　白色玉穗兒勾在一面無規(guī)則的玉下，在無其他裝飾。

　　奇怪的是，那玉表面平滑，細(xì)細(xì)瞧著，里面卻是凹凸不平。

　　緣江嘆聲兒，一般富家小姐是不會戴如此粗鄙無雕刻的禁步，不禁思想起，不是莫贈大丫鬟的時候，聽府中老媽子碎道，莫贈少時被送鄉(xiāng)下過了七八歲才被接到宗正府的，過慣了鄉(xiāng)下無拘無束的生活，到了京中才慢慢回歸溫潤生活。

　　莫贈雖然看起來輕傲，可是底子卻十分溫和，易親近。緣江心里知道。

　　緣江用貼身手帕包好那禁步，正欲下車，卻看到院兒中走來一左顧右盼的臃腫仆婦，緣江覺得奇怪，這時候跑來這里做甚？

　　身為齊府大嬤嬤，平日里不應(yīng)來后院兒這等她覺得粗鄙的地方，今日便不同尋常。

　　緣江悄悄退進(jìn)車中，湊著車窗縫隙看她在井邊繞著井轉(zhuǎn)了幾圈兒，樣子有些匆急。

　　先前在后院的時候，不僅少許聽過這井有問題，而且莫贈也稍微點過緣江不要多去此地，這方嬤嬤怎會不聽說過這井邪？

　　后門被人輕輕敲響，方嬤嬤猛一激靈，小碎步跑到門口，開門嘴里罵罵咧咧出去了。

　　門口那人看不清樣貌，只覺得那一身校服在哪兒見過。

　　院兒中重新清凈，緣江下了車便去找了莫贈。

　　東苑兒屋中莫贈茶燒了兩輪，緣江這才回來。

　　一來莫贈還未開口，緣江忙將方才看到的一點一滴全告知了莫贈。

　　莫贈大驚，隨之思忖了一會兒，交代道：“明日我上學(xué)，你就不要去了?！?p>　　她將茶倒給緣江一杯，緣江嚇了一跳，忙說不符合身份。

　　莫贈莞爾：“無妨，平時里喜歡聽院兒中仆婦饒舌嗎？”

　　緣江不明白，莫贈又道：“你聽的時候，順便問句方嬤嬤家庭背景，最近有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緣江，有時候再快的消息，都不如婦人那張嘴?！?p>　　緣江領(lǐng)悟到莫贈什么意思，認(rèn)真的點點頭。

　　倒茶時，莫贈將一杯熱茶倒上那鵝蛋似的茶寵上面，茶寵潤色愈發(fā)純正鮮亮，莫贈嘴角不自覺上揚。

　　茶寵都是有口無后門，代表錢財只進(jìn)不出。又不知齊棣從哪兒弄的無口無后門的鵝蛋茶寵，還是新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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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嚏?！?p>　　窩在草房圍著火爐吃古董羹，滿嘴油光的齊棣打了個噴嚏。

　　祭酒面色拉下，胡子一翹，將手中長筷兒扔在桌上，身邊還坐著一位青色繡鷺鷥四十左右男子，看衣裳是位知縣。

　　再圍著火爐旁邊還有幾個，差不多年紀(jì)的男人。

　　屬齊棣最小。

　　齊棣揉了揉鼻子，朝著火爐旁邊的一圈肉兒，筷子指著牛羊片肉，鴨腿兒雞腿青椒肉絲蘿卜青菜雞蛋等，挑了一個毛肚涮進(jìn)滿是辣子的鍋中，鍋落水中“咕嘟”一聲兒，齊棣舔舔嘴角道：“許是家中那婆娘想小爺了，無妨無妨，繼續(xù)吃啊?！?p>　　毛肚入口，濃烈的香辣下滿是肉鮮兒。

　　“嗯～真香～這家店兒小小的破破的，沒想到茅草屋中暗藏玄機，味道美??！”齊棣一邊吃一邊道，邋里邋遢身上滴油。

　　蘭縣知縣劉鎮(zhèn)眼睛笑成了一條縫，一邊為他倒酒一邊哄祭酒大人。

　　祭酒好不容易想起來見蘭縣知縣的目的，方才又被齊棣那不雅的樣子氣沒了。

　　若不是宗正大人意不明不白寫了封信給他，他怎么會帶齊棣這小子？

　　罷了罷了，就當(dāng)帶他胡亂玩吧！

　　祭酒大人端正了身子，劉鎮(zhèn)忙為祭酒大人倒酒。

　　他用手捂住酒杯，道：“此番前來，尋幾位知縣大人是為了鄉(xiāng)下教學(xué)問題，雖當(dāng)今世道開明，卻仍有許多孩子無法入學(xué)，或錢財原因，或家中原因。所以，懇請幾位知縣統(tǒng)計下適齡上學(xué)的孩子有多少，以便聯(lián)名上書，建立鄉(xiāng)下學(xué)府?！?p>　　“好啊！祭酒大人明智??！”知縣們齊齊拱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小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