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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色生香:病嬌王爺妖孽妃

73、紅榴是我殺的

    第二日清晨推開窗時,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已經(jīng)停了,窗外的紅梅上覆蓋著一層純凈的積雪,整個銀裝素裹的侯府寧靜而祥和,仿佛昨夜什么事情也沒發(fā)生過。

  暗香替卿千璣挽發(fā),瞥見了她眼底疲倦的青色,蹙眉道:“公主昨夜沒休息好嗎?從北苑回來后可有再睡下?”

  “無礙,敷層粉就好了?!?p>  暗香雖然心疼,但終究不好多言,只能依照她的吩咐用細(xì)粉遮去了她眼底的青色,又在額前貼了朵三瓣蓮的花鈿,花鈿紅艷,剛好襯托出她白凈明晰的膚色,再穿上件蘇繡月華錦衫,披上狐裘披風(fēng),整個人都容光煥發(fā)了起來。

  衣衫素凈,人比花嬌,成了天光雪色間唯一的絕色。

  墨重華看著緩緩走近的小姑娘,目光又柔又暖,當(dāng)瞧見她手里揣著的漆金手爐時,如畫的眉挑了挑,再看清了她身上的狐裘披風(fēng),眼簾半垂,琉璃色的眸子染上了一層慍色。

  “怎么還是一輛馬車?”卿千璣見還是一輛馬車,嘟囔了一句,卻也沒糾結(jié),提著繁復(fù)層疊的裙角上了車。

  坐在暖融融的車廂里等了許久,也沒見那人上來,忍不住掀開簾子伸出頭張望,瞧見墨重華和車夫并排坐著,車夫馬鞭一揮,馬車緩緩行進。

  卿千璣趕緊出聲喊停,兇巴巴地瞪著他,“又怎么了,坐外面吹風(fēng)好受?”

  薄唇抿了抿,不情愿地吐露了幾個字:“孤男寡女共乘一車,于禮不合。”

  憋了半天就憋出這么句話,卿千璣反倒被他氣笑了,不知道哪里又招惹這祖宗不高興了,只好溫聲細(xì)語地哄勸,“我一個人坐車?yán)锒酂o聊啊,你進來陪陪我吧。”

  “你哪里需要我陪。”墨重華絲毫沒有將目光分給她,昨天不過是與她用了同一個手爐,圍了一件披風(fēng),今天她就自己準(zhǔn)備的好好的,分明是想與他劃清界限。

  卿千璣在心底翻了個白眼,這兩天對他實在是太好說話了,這墨仙人啊寵不得,一寵就扶搖直上九萬里,飄飄然羽化成仙,對于這一點,卿千璣上輩子深有體會。

  外人看來都是墨重華對她百依百順,實際上在沒人看見的床簾里,卿千璣不知道對他說了多少好話。哎,上輩子惹他不高興了能在床上哄好,那眼下呢?

  卿千璣托著下巴發(fā)愁啊,她太順著他了,明知道他這人給點陽光就燦爛,就該對他從頭冷漠到底的,可是一看到他那低垂著的濕漉漉的眼眸,再配上一副受傷的表情,卿千璣便狠不下心。

  歸根到底是,她對他情根深種,才能一忍再忍,再次把搖尾乞憐的墨重華寵上了天,反客為主還會對自己使小性子了。

  墨重華用余光看了沉默的她一眼,見她還不知自己錯在了哪里,決定好心地提醒她一句;“你今日為什么自己帶著手爐?”

  卿千璣放在手爐上的小手驀地一松,收回了自己袖子里,再一腳把那漆金手爐踢下了車轅,十分浮夸地叫了一聲:“呀,這手爐怎么回事,自己掉到雪地去了?!?p>  見好就收,給臺階就下,我們墨世子目的達成了便抿著唇進了車廂,取出了昨日的那個手爐,將她的兩只小手拉過來一起暖著,面不改色地叮囑道:“這次可要拿穩(wěn)些,車上就這一個手爐了?!?p>  卿千璣見他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但怕他又賭氣坐到外面吹風(fēng),只好甜甜地笑,“我知道了,我會拿穩(wěn)的?!?p>  墨重華果真不能寵,一寵就上天,可是沒辦法寵都寵了,現(xiàn)在讓她對他冷下臉,這人還不得變著法折騰他自己,反正到最后,心疼的還是她罷了。

  比家仇更棘手的事情,似乎就是怎么磨滅他對自己的感情。永緒帝若是知道了兩家走得這樣近,不知道是何感想?

  留著自己是因為她承襲不了爵位,留著墨重華是因為他活不過弱冠之年,兩個人都對司氏沒有威脅。但若是兩人走到了一起,就算沒有威脅,也是無法被司氏所容忍的。

  就如同昨夜刺殺大哥的那一批人,如果他們也將墨重華列為了目標(biāo),那她該怎么辦?

  這條復(fù)仇的路終究是要她自己一個人走到黑的,決不能把他拉下水。

  思及此,她吸了口氣平復(fù)心情,而后淡淡開口:“紅榴是我害死的?!?p>  身旁的人僵硬了兩秒,默默地抽回了手,面色凝上了一層寒霜,“我查過了,此事與你無關(guān)?!?p>  “我把她關(guān)在我的寢殿內(nèi),然后司琨進來了——”提起死去的一條人命時,卿千璣好不在意地望著手爐里猩紅的碳火。勾唇笑了笑,“我知道司琨會對我做什么,所以我讓紅榴承受了。”

  “我是個惡人,我罪無可恕?!?p>  “當(dāng)初向你討要紅榴時,我就有了殺她之心。”

  “我就是看她不順眼,也沒什么別的深仇大恨?!?p>  “我是公主,殺個人怎么了,何況她的命也不值錢。”

  墨重華一直沉默著,身上的氣勢卻越來越駭人,終于,他壓抑著語氣里的怒氣說了一聲:“停車?!?p>  馬車隨即停下,他連一眼都沒有分給卿千璣,語氣好像是在對待一個陌生人一般,“請你下去——”

  卿千璣不怒反笑,掀了簾子就跳下車,她的衣裙都還沒從車轅上滑下,馬車就已經(jīng)迅速地跑遠了,如此決絕干脆。

  寒風(fēng)將她的羅帶吹得翻飛,天上又稀稀落落地飄起了鵝毛大小的飛雪,她看著自己的纖細(xì)的手指,指甲上已經(jīng)涂上了淺粉色的指甲油,一滴晶瑩的眼淚落在了手背上,燙得她心口疼。

  當(dāng)斷則斷,不斷則亂。

  風(fēng)吹散了眼淚,她接住了一片純白的雪花,又想起了他清清冷冷的眸,“壞事都讓我來做吧,你只要好好地活著就好?!?p>  身后有馬蹄聲響起,卿千璣在風(fēng)雪中回過頭,看見了迎著朝陽而來的獨孤九。

  獨孤九本是高高興興地想和她打招呼的,突然間看見了她滿眼的淚,急急勒了韁繩下馬,三兩步跑到她跟前,“這是怎么了,你怎么一個人在這街上?墨世子呢?”

  語畢,獨孤九也是微愣,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他覺得昭陽的身邊就該有墨重華跟著的,等他回過神來心底隱隱覺得煩悶,說不清道不明。

  卿千璣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另外問了一句:“為什么我害死了紅榴,你還與我玩呢?”

  獨孤九這下聽明白了,估計墨重華哪根筋又搭錯了,因為那個婢女的事情和昭陽生氣呢。他頗為義氣地將袖子往她的淚眼前一伸,“擦擦眼淚吧?!?p>  卿千璣抓著他黑色的袖子擦了擦鼻涕,囁嚅開口:“你還沒回答我呢?!?p>  獨孤九萬分嫌棄地收回自己的手,擰眉道:“我又不認(rèn)識那什么紅榴綠榴,她的生死與我何干,再說了我也不相信你會害人?!?p>  卿千璣接著問了一句:“那如果有一天,我害死了你的親人朋友呢?”

  “我求求你趕緊弄死獨孤長生,我就能翻身做獨孤八了?!?p>  獨孤九躍身上馬,向卿千璣伸出了一只手,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有一個詞叫一語成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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