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千月淡淡地看了眼正在認(rèn)真吃魚的顏黎,自己又吃了一會,三人一時無話。印千月吃了些東西,感覺自己這時才是真的活過來了。
經(jīng)過一番思考,她終于有所決定。
一雙清澈的杏眸認(rèn)真地看向一臉平靜的顏黎:“王爺,救命之恩我會報的,只是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去辦,不如王爺給我半年時間?!?p> “現(xiàn)在要去哪里,半年之后又待如何”,顏黎深邃的眼眸望向身旁那清美的臉龐,心中暗自冷笑,她竟又想跑路,當(dāng)他是傻子嗎。半年嗎,半年之后還能找到你?
“去麗都,半年之后回京都,同時也讓我想想怎么報這大恩。王爺身份尊貴,一般的報恩恐怕王爺也不需要”,印千月確實是這樣想的,救命之恩自是要好好報,但顏黎有什么是需要她出手的地方呢,所以她要好好想想。
“何必半年之后,現(xiàn)在就可以”,聽到印千月說要去麗都,顏黎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喜悅。
“?。俊庇∏г挛?,不明白顏黎是什么意思。
“本王也是要去麗都,既然你要也去,便做回丫鬟,同本王一道前往吧!至于你要辦的事,到了麗都你去辦便可,辦好了隨本王回大齊?!?p> 印千月想過顏黎會拒絕等半年,也想過顏黎會生氣,綁了她回去,可就是沒想到,他竟要帶著她去麗都,等著她去處理自己的事情。
見印千月小臉上的驚詫和猶豫,顏黎自是認(rèn)為印千月是在拒絕與自己同行,更是不愿回來做自己的丫鬟,心中惱她不識趣,也惱自己在她面前怎么少了往日的威嚴(yán)和沉靜,對待這樣冷傲無禮的女子,他竟沒有將她丟在這里自生自滅。
如此想著,顏黎突然起身,驚得旁邊兩人一貓都齊齊向他看去。
顏黎高大的身影像一堵墻一樣立在印千月面前,坐在地上的她仰著一張蒼白的小臉看著那堵墻上突然冷如寒霜的臉。她咽了口不存在的唾液,剛想說出口的話也噎了回去。
卻見那薄唇輕起,冷冷地吐出一句話后,便轉(zhuǎn)身朝河邊而去?!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是命令,一個時辰后出發(fā)”。
呃,印千月想說,她是要準(zhǔn)備先答應(yīng)他的提議的。這人怎么突然說變臉就變臉。
“好”。
顏黎長腿剛邁出去幾步,便聽見身后的印千月輕輕地回應(yīng)了一聲。她這次竟沒有狡辯了。
旁邊的阿力瞧著印千月淡淡地模樣,為他家王爺感到滿心的不滿意??辛藥卓谕萌夂螅銇G下印千月一人在火架旁。
印千月放下手中的魚肉串,又將半壺羊奶一口氣喝完??粗€在河邊杵著的主仆二人的背影,想著只能先這樣了,待去麗都查清真相,她再決定怎么處理與顏黎之間的關(guān)系。
天色已亮,暗藍(lán)的天空逐漸浮出亮光,河水將顏黎頎長的身影搖碎在藍(lán)白相間的波紋里,讓他在晨光中看起來神韻高華,超眾脫俗。
寒冬將逝,今日的陽光似是更為溫暖。顏黎幽深的眸子望著遠(yuǎn)方的朝陽,腦海中紛雜的情緒一一掠過,當(dāng)他收回目光時,正聽到阿力在收拾東西的聲音。
轉(zhuǎn)身看到印千月正在給靈豆喝著羊奶,烏黑的長發(fā)長得拖到了地面也不知。顏黎那俊臉上的冷漠似有消融,他長腿跨出,往印千月的方向走去,心中對一些事情已做了決斷。
在印千月還昏迷著的時候,顏黎便想過,印昊的事情印千月是否知道,知道了會怎樣??吹剿F(xiàn)在這幅虛弱的模樣,最終決定暫時什么都不說,等她恢復(fù)了或者等自己有了印昊的確切消息再說也不遲。
還有,她的身份和去麗都的目的,他也想知道。
一個時辰已到,阿力將行囊都收拾妥當(dāng),牽了兩匹馬過來。顏黎和阿力很自然地各自騎了一匹,而印千月則抱著靈豆默默地站在原地。她也不看二人,最好他倆都嫌棄帶著她麻煩,棄了她去。要不然就給她讓匹馬出來吧。
顏黎瞧著印千月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就知道她沒記住自己現(xiàn)在是什么身份,他冷著臉道:“你是想跟在后面跑?”他也不需要印千月的回答,說完便快速驅(qū)馬向她靠近,彎腰伸出猿臂,一把便將清瘦的印千月攔腰撈上了自己的馬背,讓他坐在他的身前。
印千月本是想自己騎一匹馬的,自己一女兒家怎么好與任何男子共乘一馬?,F(xiàn)在被顏黎這么禁錮在身前,她是跳馬也不好,不跳也不適。
“你做什么”?印千月微怒道,一邊用未受傷的右手推開與顏黎的距離,可惜馬背就這么寬,她如何離得遠(yuǎn)。靈豆也在印千月的身前喵喵直叫,剛剛那一下,差點沒把它嚇?biāo)?,還以為自己要從空中掉下去了,還好千月姐姐抱緊了它。
“本王的丫鬟能與本王共乘,你只需感到榮幸!坐穩(wěn),駕!”顏黎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她手臂和肩膀受傷,如何能自己騎乘,竟然還想逞強。
印千月還沒有做好準(zhǔn)備,馬兒便快速沖了出去,讓她還想掙扎的身體不自覺地靠進(jìn)了顏黎的胸膛。顏黎身材頎長,本就比印千月高出一個頭,現(xiàn)在坐在馬上,顏黎雙臂一圈,更顯得印千月嬌小玲瓏。
印千月感受到顏黎那被錦衣包覆的健碩的胸膛堅韌而有力,一雙猿臂勻稱強健,她在其中竟隱隱有安全的感覺。印千月微一側(cè)頭,額頭便貼到了顏黎那硬朗的下頜上,那微涼的肌膚觸感直刺的她渾身一顫。她猛地回轉(zhuǎn)頭,再不敢亂動。搖了搖有些恍惚的腦袋,悄臉微紅,讓她的臉頰蒼白中多了幾絲血色,只是面向前方的顏黎并沒有注意到。
阿力驅(qū)馬跟在后面,他一邊腹誹著印千月這丫鬟當(dāng)?shù)膼芤?,一邊又感慨著他家王爺這是春天要來了嗎。
只是旁觀者清,當(dāng)局者迷。顏黎可沒覺得春天來了。
若是旁人見了那當(dāng)先一騎,多半與阿力的想法一樣。一身玄衣,英俊瀟灑,風(fēng)姿卓然的男子與身前粉衣廣袖的清美女子仿若郎才女貌的一對璧人,策馬奔騰,好不瀟灑。
而此時的顏黎感受到身前的印千月身體僵硬著,努力保持著與他的距離,可他偏不讓她如意,身體稍向前傾,讓印千月只能靠在他的胸前,這是對她的懲罰。
她那如瀑的發(fā)絲飛揚著,淡淡的香氣縈繞在他的鼻尖,讓這冬末的寒風(fēng)都充滿了好聞的味道。
顏黎的嘴角不自覺地彎起一抹淺淡的弧度,連他自己都未有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