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族長試煉

　　在秦宣按下心中的不安與迷茫思索對策時，秦家議事廳中，氣氛卻有著與門外艷陽天截然相反的冰凝。

　　“月前失蹤的秦清渡，今日命牌破碎，已確認是段家下的手?！本佑诖蜗那爻踔浮簿褪乔丶掖箝L老面色沉重，話語間有些顫抖，一向火爆直爽的他此時卻顯得婆婆媽媽。

　　話音剛落，十一位在白狐城中權(quán)勢滔天意氣風發(fā)的秦家長老們眼神黯然，齊齊望著議事廳首席的空位，空氣中悲傷的氣息迅速彌漫，一時間靜默無聲，似都在吊唁遠方的英魂。

　　“能夠確定是段家下的手嗎？”短暫的沉默后，居于第七席的老者打破了這沉凝的悲傷氛圍，也問出了其余長老的顧慮。

　　畢竟，秦、段兩家雖有血仇，但秦家與另外幾城的家族也頗有摩擦，不得不謹慎些，免得被人當?shù)妒惯€不自知。

　　“嗯，是隱脈向段玉清親口確認的。”大長老微微頷首，心思似乎還有些飄忽。

　　“隱脈”二字一出，就代表絕對的可信，一時間，率先出言的七長老丹鳳眼中精光內(nèi)斂，議事廳中又再次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中。

　　也并非秦家長老都是尸位素餐之輩，實際上，這只是被秦清渡之死給短暫攝住了心神而已。

　　畢竟，秦清渡于秦家，完全可以稱得上始祖二字。

　　“諸位，再這么頹喪可不行?！本佑诘谖逑闹心昴凶雍鋈黄鹕碚f道，他身材頎長，一縷美髯襯上儒雅的相貌，頗有濁世佳相的風采。

　　見眾人的眼神都轉(zhuǎn)到了自己這邊，五長老繼續(xù)朗聲道：“秦家不可一日無主，我提議，族長試煉最后一環(huán)，是時候啟動了！”言罷，眾人原本有些垂喪的眼神，都似有若無地往大長老那瞅去。

　　悲傷的氣氛被一掃而空，冷肅凝重的氣場開始接管整個議事廳。

　　大長老環(huán)視了一圈眾人神色，見無人異議，便面色沉凝道：“試煉開啟之前我得說明一下，按族規(guī)，分管家族財政、外交、內(nèi)務(wù)、刑罰的三、七、八、十一長老不參與試煉?！北婇L老面色如常，似乎并不意外。

　　秦家的長老大致分為管理型與非管理型，而族長的人選一般是在非管理型長老中選出，原因有二。

　　一是族長作為家族的旗幟，在武力上要有絕對的威懾力，管理型長老通常長于管理，對爭斗打殺之事不甚擅長。

　　二是管理型長老通常掌握家族關(guān)竅命脈，若當選族長，很可能無法兼顧大局與小部，難以物盡其用，對于如今的秦家來說，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秦家諸位長老心下都明了這一點，也沒有什么意義，紛紛頷首表示附議。

　　大長老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只見他臉色逐漸漲紅，聲如洪鐘，擲地鏗鏘：“那么族長試煉最終環(huán)，正式開啟！”

　　眾位長老反應(yīng)不一，議事廳的氣氛突然變得混雜詭譎起來，再沒有了之前那整齊劃一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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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哥兒～初哥兒！大長老叫你過去！”清朗稚氣的聲音在幽幽小徑間回蕩，很是好聽，讓人想到春天的竹筍，當然，只是聲音而已。

　　正閑時賞花的秦宣惡狠狠地盯向來人，內(nèi)心只覺一陣荒唐，想他秦大少花叢纏身，都快成花草專家的主兒，居然被人叫初哥兒？

　　開什么玩笑，你全家才是初哥！

　　一路跑過來的勤先迎面撞上了秦初不善的眼光，他撓了撓頭，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秦宣，腳下不自覺地退了半步。

　　“以后要叫初少爺！不準叫初哥兒！再叫初哥打你屁股！聽到了沒！”秦宣面色不善，嚇得勤先臉色發(fā)白，直捂屁股。

　　“哦…哦！知道了！”勤先腦子有些轉(zhuǎn)不過來，不是前兩天他讓自己叫“初哥兒”么？還說這么叫有股子江湖氣息，這會怎么又變卦了？

　　“走吧，帶我去見我父親?！鼻匦擦似沧?，嘴上有些懶散，心底卻很是活絡(luò)。

　　自他醒來又過了一日，這一日里他并非如表面上那般在閑游浪蕩，實際上，他不僅通過實踐檢測了一番他的人際交往是否還有瑕疵，而且還從秦初認識的人口中旁敲側(cè)擊問出了許多信息。

　　只是這價值嘛……卻是得打上個問號了。

　　原因很簡單，他打聽到的西邊生蠱行省，東邊黑喙行省，南邊貪煙行省，以及北邊的崖山山脈，他一概沒聽過，這是一個很糟糕的訊息，代表他這離家相去甚遠。

　　不過回家的路就算探著了他也不打算冒然前往，路途危險，秦大少可是很惜命的。

　　故此，秦宣也沒多少失望，反而對秦家的調(diào)查結(jié)果倒是有些驚喜。

　　秦家的體量威勢比他當初預(yù)估的還要更大，這一點，在生活中的細枝末節(jié)之處可以說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

　　遠的不說，就說秦宣眼前的勤先，三代家奴，年歲與他相仿，身子明明比他高出半個頭，卻時時刻刻害怕僭越，瑟瑟縮縮的倒比秦宣矮了幾寸。

　　據(jù)說勤先之祖曾服侍秦家傳奇族長秦清渡，這才在激烈的競爭中撈到了“白狐第一天才”的奴才名額。

　　想到這，秦宣忍不住搖了搖頭，咧嘴帶起了輕蔑，他從管家那知道了勤先為此事付出的代價，怎么說呢，簡直莫名其妙，他實在是難以理解這些奴到骨子里的人的想法。

　　不僅如此，他幼時去過的鴻運酒樓，單大堂桌椅就有數(shù)百桌，且都是桂芳檀木所制，更別提二樓之上集密談、享樂、解乏的諸多場所，就是以秦宣挑剔的眼光看也很是豪奢，盡管少了些精致，但也因此帶上了幾分古樸厚重的特色。

　　就這么座白狐第一酒樓的掌柜，在他面前跟勤先似的，顛著個肚子跑前跑后，就差把東西嚼碎喂給他了。

　　不過那次前去辦事的長老包括他的父親，臉色都不太好看，跟糊了碳灰的紅薯一樣，又紅又黑。

　　一般來說，去酒樓待人居多，畢竟若家族密談議事廳里就可，安全又隱秘。

　　再結(jié)合掌柜這種墻頭草并沒有搖擺不定反而都快喊他一個十三歲的人爹的表現(xiàn)來看。

　　秦家，在白狐城中應(yīng)該是頂尖勢力無誤了，且在外城有敵對的勢力，這個勢力比秦家強，但應(yīng)也只是伯仲之間。

　　再結(jié)合秦初記憶中怎么聽都有夸大嫌疑的當代族長秦清渡的傳言，秦宣心底對于敵對勢力大致有了一個猜測。

　　“初…初少爺！大長老在里面等你！”勤先的話語打斷了秦宣的思緒，他回過神來，從記憶中知曉這是秦初之父—秦正鷹的書房。

　　他整了整衣襟，搬出記憶里秦初的姿態(tài)，就要推門而入。

　　管事之流知道的太少，我的父親，您，應(yīng)該知曉很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