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太子（19）

　　眾皇子當(dāng)中，多以劉子尚為馬首是瞻。這會兒劉子尚一心記恨著他，他要是過去，沒到西郊他估計就得在半路上被推下車了。

　　劉子業(yè)不語。

　　“你跟我共乘一輛?！笔姘渍f著，就松開了他，進而踩上了來做“登車梯”的小黃門的背上，很是輕巧地就上了車。

　　用人做梯其實很是侮辱，但卻是皇室以及各世家大族所約定成俗的事兒。這個時代的奴仆，在這些貴族眼里就如同家里豢養(yǎng)的牲畜。沒有人會把他們當(dāng)人看的。

　　她自是可以讓這些人拿梯子過來，但這種行為無疑是在告訴別人她對這個小黃門有所不滿。而惹她不滿的結(jié)果，就是會被孝武帝拖下去當(dāng)牲口一樣宰了。

　　很殘酷也很變態(tài)的現(xiàn)實。

　　等劉子業(yè)也上了車后，馬車便緩緩地動了起來。

　　去往西郊的路程得要花上兩個多時辰，這“長途”車程難免枯燥無聊。再看一旁從上車之后就規(guī)矩坐著，這會兒倒直接閉目養(yǎng)神起來的劉子業(yè)，舒白就覺得更無聊了。

　　以前去異地坐車的時候，無聊還有手機可以玩玩兒，這會兒她也就只能喝喝小茶，嗑嗑瓜子了。

　　唉。

　　要不是系統(tǒng)商城不許她兌換電子產(chǎn)品，她就算拿個百來積分兌一個只裝電池的那種游戲機也好啊。沒事兒還可以玩玩俄羅斯方塊、貪吃蛇什么的。

　　于是乎在嗑瓜子磕飽了之后，她也閉目養(yǎng)起了神來。

　　而在她合上眼睛不久，一旁的劉子業(yè)卻睜開了眼睛。

　　看著女孩兒的睡顏，男孩兒眼底滿是沉思。

　　其實也不是最近才覺得，自從她將他帶回飛鸞殿，他醒來后第一眼瞧見她的時候，他就隱約覺得這個皇姐與往日的有些不同了。至于哪里不同，他也說不上來。

　　至少在那之前的她，對于“血親”從來都是嗤之以鼻、甚至是根本就不當(dāng)一回事的。而她今日卻跟孝師說了那樣的一番話，實在是令人費解。

　　光是為了護他教訓(xùn)孝師并讓他道歉這事，根本就不像是她會做出來的事情。

　　越想，反而越覺得看不懂她了。

　　——

　　近午時的時候，車隊便抵達西郊了。

　　清明時節(jié)雨紛紛，早上雖有點太陽，可這會兒天卻下起了一些綿密細雨來。

　　因為下著雨，須得等到雨停了，才能開始進行祭祀事宜。于是下了馬車后，舒白便和劉子業(yè)一道進了臨時搭起的帳篷里。

　　主帳里能納下數(shù)十人，帝后、三卿九公以及各嬪妃還有皇子公主們，都在主帳內(nèi)。

　　孝武帝仍是滿面醺然，在座上左擁右抱，底下大臣垂首低眉，有話不敢言。文穆皇后也是在一旁一言不發(fā)，許是怕孝武帝看見她會煩心從而向她發(fā)難，因此也是安靜地待著。就連那些平日里氣焰囂張的皇子公主，這會兒也都噤若寒蟬。

　　好好的一個祭天居然成了這副景象……

　　即是在這樣的場合，孝武帝似乎全然也沒有要收斂的意思。

　　舒白有些看不下去，便趁著無人注意的時候，拿起了一旁的傘，走出了帳外。

　　離帳營外不遠有一處小河，舒白走著走著，不自覺地就走到了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