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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禪

第七章 國破家已碎

狂禪 江南天塵 3268 2018-12-01 14:14:49

  出了鎮(zhèn)子,沿途一路都是南逃的百姓,有推車的、有拉車的、有挑著衣被的、有背著糧物的、有騎馬騎牛的、有背著抱著小孩的……呵斥聲、叫喊聲、小孩哭鬧聲,牛羊叫喚聲……充斥著整個路面,簡直比鬧市還熱鬧。

  蕭靈兒沒有催促馬兒,任它自己跑著。

  對于戰(zhàn)爭的概念,在蕭靈兒腦海里,并不是很清晰,只看見金人殘暴,心中憤怒感由生,無奈自己不能抗敵,只有逃跑的能力,心中羞愧不已。

  蕭靈兒本姓胡,從小生活在應(yīng)天府,離皇城不遠(yuǎn)的一座大院里,兩年前冬天的一個晚上,睡夢中的蕭靈兒被一陣馬嘶人喊的聲音吵醒,看見父親和母親慌張跑到自己房間里來,叮囑管家劉大道:“如今趙丞相因主戰(zhàn)被流放,秦檜已高升為相,我等作為趙丞相的舊部,現(xiàn)已受到牽連,今日看來是兇多吉少,小兒就交給你了,想辦法帶他逃出去,胡某感激不盡?!?p>  劉大跪在地上哭道:“老爺是被冤枉的,為什么不去向圣上伸冤?!?p>  父親嘆了一口氣:“如今朝廷已是求和派的天下,主戰(zhàn)派全被抓的抓,殺的殺,我等死不足惜,只盼岳將軍等人歸來,滅了金人,還我大宋河山,但朝廷有秦、萬俟等人,希望渺茫,我大宋危矣?!?p>  這時外面大喊:“休走了孽黨,給我沖?!?p>  母親流著眼淚催促著:“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蕭靈兒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但是看見父母這樣慌張,不愿意離開。

  父親臉色嚴(yán)肅的吩咐劉大:“現(xiàn)在就走,出去后馬上給小兒改名字,不要再回來了?!闭f完不由分說,把蕭靈兒和劉大推出了門。

  劉大帶著蕭靈兒從后門悄悄溜出來后,不敢停留,一路奔跑,直到天明。

  為了防止別人注意,劉大把胡姓改成蕭姓,兩人衣服也換了尋常百姓之樣,并對蕭靈兒說以后不要說自己姓胡,以蕭為姓。

  蕭靈兒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他不知道他剛出家門,父親母親等人都已慘遭毒手,胡家就剩他一個人。

  劉大帶著蕭靈兒逃跑的第三天,他們還是在路上被10個蒙面人追上了,管家劉大被殺死,就在刀將要砍在蕭靈兒頭上時,一個老乞丐突然出現(xiàn),三拳兩腳把這些蒙面人全都打死了。

  老乞丐看了一眼蕭靈兒道:“你這小子,看你眉清目秀,儀表不凡,父輩定是得罪了朝廷什么人,才被如此追殺,也罷,我就做一個好人,把你帶去江南,等你安全了再離開吧?!?p>  老乞丐帶著蕭靈兒一路南行,蕭靈兒覺得老乞丐是一個好人,就把自己身世告訴了老乞丐,老乞丐聽后嘆道:“原來是忠良之后,既有人來追殺你,證明你父輩等已然受害,也罷,你就跟著我老乞丐做一個小乞丐,咱們行走天下,你這樣也還能保全性命?!?p>  就這樣,蕭靈兒就跟著老乞丐,游走四方,看蕭靈兒手無縛雞之力,老乞丐還教了蕭靈兒一個打坐吐氣之法,并對蕭靈兒說這是每天必做之事。又教了他一套保命逃生步伐“八步游”,如果遇見壞人,還可以逃命。

  ……

  紹興八年,宋與金達(dá)成合議,宋取消國號,作金的附屬國,每年向金納貢。

  老乞丐聽見這個消息,捶手頓足:“恥辱,真是奇恥大辱。”

  隨對蕭靈兒道,他要去北上辦一件重要事情,叫蕭靈兒自己照顧自己,然后就在一個夜晚不辭而別。

  其實(shí)和老乞丐在一起挺不錯的,老乞丐和其他乞丐不同,衣服雖破爛,但干凈整潔,也不許蕭靈兒邋遢,兩人四處游走,吃香喝辣,倒也逍遙快活。

  蕭靈兒正回憶和老乞丐在一起的日子,忽聽身后雙兒道:“蕭哥哥,路上沒有人了?!?p>  蕭靈兒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白馬已經(jīng)跑出了很遠(yuǎn),路上已經(jīng)看不見了南逃的人。

  蕭靈兒讓馬放慢了腳步。

  雙兒問:“蕭哥哥,你說金兵殘暴,我們?yōu)槭裁床唤M織起來抵抗,反而要逃跑呢?”

  蕭靈兒道:“可能是金兵太厲害了,我們打不過?!?p>  雙兒又問:“我聽爹爹說我們已經(jīng)把金兵趕過黃河,被我們打跑了,為什么現(xiàn)在又回來?為什么我們連連勝利,卻要逃跑呀!”她和爹爹在一起,時不時聽見一些關(guān)于打仗之事,所以就問。

  蕭靈兒心想:這些事情我怎么知道,你爹是將軍,為什么不問他去。便對雙兒道:“應(yīng)該是不想打了吧,我也不清楚,等見到了你爹爹他會告訴你的?!?p>  聽蕭靈兒這樣說,雙兒再不問了。

  又走了一個時辰,只見前面一個叉路口,路旁有十幾人騎在馬上,手握兵器,除了幾個江湖人士打扮,大部分是農(nóng)民裝束。

  蕭靈兒大驚,遇到劫匪了。下意識伸手摸了摸懷里的幾個錢袋,心想把這幾個袋給他們應(yīng)該可以放自己和雙兒走吧。又想,萬一這些人不僅搶又要?dú)⑷嗽趺崔k!對方人多又有馬,肯定跑不過。

  這時,這十幾人已經(jīng)看見了蕭靈兒,想跑已經(jīng)來不及了,蕭靈兒硬著頭皮走上前去,只感覺身后的的雙兒的手緊緊的抱住他,渾身發(fā)抖。

  一個拿著虎頭槍的漢子走過來,對蕭靈兒一拱手道:“小兄弟請留步。”

  蕭靈兒心想這劫匪搶劫還這么禮貌,張口回了一句:“你要什么?”

  漢子一愣,笑了一下:“我叫邢元,請問小兄弟要去哪里!”

  后面人群里一個手拿雙錘的漢子道:“大哥,我們嚇到人家了,以為我們是攔路搶劫的匪徒?!?p>  其余人哈哈大笑起來。

  邢元繼續(xù)道:“我們是在這里迎接去鄂州共聚反金大計的好漢,小兄弟是不是聽見消息前來隨我等一起去的。”

  蕭靈兒心想我現(xiàn)在去哪都不知道,怎么知道鄂州。

  拿錘的漢子催馬走上前來道:“大哥,沒看見人家是兩兄妹嗎,是逃難的?!庇挚戳耸掛`兒騎的白馬:“不過倒是騎了一匹好馬?!?p>  邢元繼續(xù)道:“小兄弟,如今天下大亂,到處是殘兵流寇,你們兩兄妹要去哪里?路上可要小心一些?!?p>  蕭靈兒已經(jīng)知道這些人不是劫匪,放下心來:“我們要去江南?!?p>  邢元點(diǎn)點(diǎn)頭,指著左邊的路道:“這條通往江南,你們兄妹騎著一匹好馬,一路上可要小心,盡量不要走大路,以免引人注意,如遇上盜匪還可壞了性命。”

  “謝謝邢大俠?!笔掛`兒道了一聲謝,驅(qū)馬轉(zhuǎn)身向左邊的路跑去。

  看著蕭靈兒兩人遠(yuǎn)去,使錘漢子道:“大哥,這兄妹騎著的白馬可是月雷駒?”

  邢元看著蕭靈兒的背影道:“正是,此馬身形高大,嘶聲如雷,在夜晚奔跑如行白日,能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只是這匹馬怎么會在這少年手里?這少年是什么人?”

  “大哥,不管了,我們還是等人要緊吧?!?p>  蕭靈兒剛才被嚇了一跳,以為遇見了劫匪,嚇的不輕,慶幸還好沒事。等跑出一段距離才吐出一口長氣,他能感受到身后緊抱著自己的雙兒也很緊張,因?yàn)殡p兒的心跳已經(jīng)傳到他背上。

  “好了,沒事了?!笔掛`兒說道。

  聽見蕭靈兒說話,雙兒可能覺到了什么,放開了抱著蕭靈兒的雙手,轉(zhuǎn)而抓住他的衣服,臉也羞澀不已,心想還好沒有讓蕭哥哥看見自己的臉,不然羞死了。

  兩人又行走了半個時辰,看見前面丁字路口有一茶鋪,饑餓感頓時襲來。

  “我們?nèi)コ砸稽c(diǎn)東西再走吧?!笔掛`兒道。

  跑了幾個時辰,雙兒也早就餓了,于是點(diǎn)點(diǎn)頭:“嗯,聽蕭哥哥的。”

  兩人來到茶鋪前下了馬,蕭靈兒把馬牽著走過來,一個伙計樣的人肩上搭著一塊毛巾,笑著跑過來:“兩位吃點(diǎn)什么?”

  蕭靈兒道:“肉啊酒啊都端上來,還有,煮兩碗面?!彼蛶煾党鋈コ燥埗际沁@樣的,所以開口就叫肉和酒。

  伙計打量了一下蕭靈兒,臉上笑容頓時沒了:“我說小兄弟,肉啊酒啊都有,只是……”

  蕭靈兒惱了:“只是什么,上就行了?!?p>  伙計雙手在胸前一抱:“只是怕小兄弟吃了沒錢給?!?p>  蕭靈兒明白他的意思,笑了一下。從懷里拿出一錠銀子:“這個夠了嗎?”

  伙計臉上笑容又露出來,接過蕭靈兒手中的韁繩:“兩位稍坐,馬上就來。”

  兩人找了一張桌子坐下,蕭靈兒一坐下就一腿踩在板凳上,他覺得這樣吃飯舒服,師傅也是這樣的,抬眼看見雙兒正看著他,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把腳放下來。

  蕭靈兒餓極了,一碗面很快就吃了大半了,塞了一塊牛肉在嘴里,拿起桌上的酒壺,揚(yáng)頭準(zhǔn)備往嘴里倒,眼睛瞄了一眼雙兒,見她正在看著自己,蕭靈兒伸了一下舌頭,把酒壺放下。心想和雙兒在一起吃飯好不自在,還是和師傅在一起自由一些。

  雙兒吃了半碗面就不吃了,眼睛看著蕭靈兒。

  蕭靈兒被看的不好意思,對雙兒道:“你不要一直盯著我看好嗎?這樣我吃不下去?!?p>  雙兒笑了一下,眨著大大的眼睛,臉上露出兩個小酒窩,甚是好看。

  蕭靈兒不禁呆呆看著雙兒。

  雙兒被看的不好意思:“叫我不要看你,你又盯著我看什么?”

  蕭靈兒道:“我不好看,雙兒你好看?!?p>  雙兒雙頰出現(xiàn)兩朵紅暈:“蕭哥哥你好壞?!?p>  “店家,給我上兩壺好酒,切10斤牛肉。”一個粗獷的聲音喊道。

  蕭靈兒抬頭看去,只見走過來兩名漢子,身材壯實(shí),一人滿臉胡子,手拿一把鐵桿長槍,一人面色白凈,手拿一根鐵棍,兩人走到旁邊一張桌子坐下。

  面色白凈的人說道:“大哥,我們兩兄弟此次前去鄂州,你說會不會遇見張將軍,如果能在他帳下效命,也不妄此行?!?p>  蕭靈兒心想:又是鄂州,看來鄂州要有大事發(fā)生。

  滿臉胡子的大漢道:“兄弟不用擔(dān)心,此事是張將軍號召的,他定會在,我們吃完東西就趕緊趕路,不要落在其他英雄的后面?!?p>  這時,路上又來了4個手拿著不同武器、一身武林人士打扮的人,其中一個廋子經(jīng)過白馬身邊時,嘴里“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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