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南城接到電話的時候,剛剛踏上姑蘇的土地,燈火輝煌,心情異常緊張。
“我們不直接殺去顧家?”
易南城對樊少陽的措辭十分不茍同,“明天早上我?guī)|延去,你們兩個布置求婚的事!”
“為什么?”
難得靳孟喬和樊少陽異口同聲,可他們真的很費解,怎么他們千里迢迢跟來,就落了個跑龍?zhí)椎幕睢?p> “我們這么多人去,給人家感覺像是搶親,印象分不好。東延看上去——和氣!”
“哥,你這——岳父岳母還沒見呢,就自降身價,你至于嗎?”
“至于!”,易南城一本正經(jīng)點了點頭,“還有,我會在國內(nèi)待上一段時間,明天忙完,你們出席科技園的活動以后,孟喬去倫敦待上一陣子!”
“嗯!”
“哥,你不是請我們來喝訂婚酒的?”
“訂婚酒?國內(nèi)有這個儀式?你去問問有什么規(guī)矩!”
樊少陽委屈得翻翻白眼,想哭。易南城卻忽視了個干凈,“你回京城,云海和乾元兩家的合作案先出面談?wù)?,等我到了再談細?jié)?!?p> “哥,你這么轉(zhuǎn),太累了吧,等明天求了婚,直接帶她去京城吧,別把行程壓的太緊,你也喘口氣!”
想起那天顧傾然因為外公的事崩潰大哭,易南城搖搖頭,“她好久沒有回家了,讓她多待幾天!”
“老公,人家就要那個嘛!”
這酥麻得一聲雞皮疙瘩的聲音讓步出甜品屋的三個人成功駐足,眼看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抱著狗,對著一個頭發(fā)花白的發(fā)福老頭撒嬌,三個人一陣惡寒!
“老公!”
簡丹推推石語風,“別惡心!”
“關(guān)鍵,沒人家叫的有味道!”
“餿的味道!”
“然然,你也學壞了!”
“不過,你叫過你家易總老公嗎?”
顧傾然大白眼一翻,“我們又沒結(jié)婚!”
“這是情趣嘛!”
“我們不是這一款!”
“突然好想知道,你叫他一聲老公,高冷的易總是什么反應(yīng)!”
“說實在的,我也想知道!”
顧傾然抱著手臂,看著難得統(tǒng)一陣線的兩個人冷笑,“不許打我的主意!”
石語風眼明手快,奪過顧傾然剛剛解鎖的手機,直接發(fā)了“老公”二字過去。
“喂!”
被禁錮的顧傾然抓狂,不顧形象的在街頭大吼石語風的名字,可為時已晚,發(fā)送成功。
易南城一看這兩個字立刻回了電話,就聽到女孩慌慌張張地解釋,“是石語風這個瘋子發(fā)的!”
“然然,我很喜歡!叫一聲來聽聽,嗯?”
“不理你了!”
顧家客廳因為易南城的到來,顯得擁擠起來,顧懷安一七八的身高,也要微微抬頭去看他的臉,這個年輕人,讓他有了壓迫感。
“叔叔阿姨,你們好,我叫易南城,是然然的男朋友!”
易南城,顧懷安想了起來。那次他們外出,遇見一個朋友的孩子,當時他開玩笑的說,這個小伙子長的不錯,名字也好聽,叫東棋!
顧傾然就嬉皮笑臉說,爸爸,這個世上最好聽的名字,才不是東棋,應(yīng)該是南城!我還傻呵呵地問為什么,這個丫頭說,住在北半球,自然是向南最暖,若是有人在南方替她筑一座城,她便嫁了!原來,真的有南城!這南城二字是住在她心里,所以最暖!
“然然去杭城了?!?p> “我知道!”
“那——”
易南城示意韓東延把文件拿出來,這輩子談判無數(shù),可易南城從未如此坐的端正,連韓東延也板正了身子。
“叔叔阿姨,我知道,突然登門有些唐突,可是,這次來,我很慎重。我和然然認識快七年了。”
顧懷安嘆氣,果然啊,是她的易學長,突然感到有些泄氣,似乎這個男人已經(jīng)取代了自己的位置,很久很久。想想七年前,自己的女兒當初多稚嫩他知道,一個男人成熟如他,是用怎樣的耐心,在等她長大?
“其實,從她到美國的第一天,我便開始了不由自主!”
第一天,顧傾然遇到了什么,顧家夫婦并不十分清楚,他們只記得,嬌氣的女兒,踏出家門,竟沒有哭著說想家,還拖著傷腳穩(wěn)穩(wěn)當當去了酒店然后找到了房子,是不是就因為他的不由自主?
“我知道,然然說,是你一直幫助她,無論在學業(yè)還是生活。說起來,我們還要謝謝你。對了,在美國的公寓,我見過你的照片?!?p> 寧月對帥哥的記憶,一直很不錯,她記得,這個男人,就是當初,女兒指給她看的。她說這個最好看,女兒的小臉立刻笑成了花,果然,早就芳心給了他!
易南城禮貌地點點頭,“我喜歡然然,從一開始就是??墒牵仓?,她還小。年長她九歲,一直讓我感覺,有些占便宜,所以這些年,也不敢登門拜訪,怕叔叔阿姨怪罪!我給然然的,不是幫助。在我的理解里,這是追求!”
面面相覷,顧家夫婦聽懂了,眼前的男人,毫不遮掩告訴他們,算計他家閨女,七年了!呵,從前怕怪罪,現(xiàn)在就不怕了?
“易先生,那你今天——”
“叔叔可以叫我南城!”。
易南城知道,自己給兩位老人帶來一些壓力,他努力消減這樣的壓力,因為他要說的不是逼迫,是請求。
“南城!你今天來,是自我介紹?”
“我想娶然然為妻,希望二老能答應(yīng)!”
顧懷安看看易南城,又看看他身后的韓東延,這兩個男人不是池中之物,他再眼拙也分辨得出來。細想這幾年,顧傾然的生活,與在外漂泊的其他人相比,順遂舒適太多,怕也是眼前這個男人的功勞,那么他,手眼通天,呼風喚雨,這樣的人家,自己高攀得起嗎?
“你——是不是來過姑蘇?”
易南城并不否認,姑蘇他來過,不止一次,他就是想混個臉熟,所以有意無意在顧懷安面前晃過很多次。
“我在姑蘇建了一個產(chǎn)業(yè)園,這幾年,陸陸續(xù)續(xù),來過幾次!”
“開幕的時候,你做過演講!”
“是的,不算演講,隨便說了幾句,都是套話!”
這個產(chǎn)業(yè)園多次上過新聞報紙,怪不得顧懷安覺得眼熟,尤其是韓東延,作為易南城的助理,他直接參與了多次重要儀式,常常見諸報端和媒體。也是這個產(chǎn)業(yè)園,用各種名義為這個小區(qū)周圍建了各種公益設(shè)施,贊助他們的單位旅游和福利。
這時,顧懷安想明白了,易南城對顧傾然的好,不著痕跡深入到他的家里,好到自己心服口服。眼前的易南城謙遜低調(diào),可越是如此,越是深不可測,顧懷安心里暗暗打鼓。
“我們家如你所見,在姑蘇也只能算是中產(chǎn),不是我們有門第之見,而是擔心——”
“叔叔阿姨,我的家庭很簡單,爸爸不久前意外過世了,否則,他會親自來。他和媽媽一直知道然然的存在,也很喜歡她。不存在門第,事實上,是我一直在追求她!”
不是懷疑自己女兒的魅力,顧家夫婦只是無法適應(yīng)眼前的突變,他們以為該是個稚嫩的男孩,眼前的易南城顯然不是。他這樣的身份從天而降,他們真的一時很難消化。雖然從米露那里,他們知道了顧傾然身邊有這樣一個人,可親眼看見是另一回事,這個男人卓爾不凡,太出眾了!
易南城預(yù)料到了眼前的僵局,也做了充分的準備,媽媽說的對,若是攀龍附鳳,他們會對自己求之不得,可這樣的人家不會養(yǎng)出顧傾然這樣的孩子,那么,自己的財富就成了顧家最大的顧慮。
“這些,是我名下所有的動產(chǎn)不動產(chǎn),倉促登記,可是手續(xù)都是齊備的,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轉(zhuǎn)到了然然名下,從今以后,我賺的每一分錢,都是她的。我實在不知道用什么方式來讓你們相信我想娶她的誠意,思來想去,只能用最笨的法子?!?p> 顧懷安咽了咽口水,他不用看,也知道這厚厚一疊是什么概念,眼前的男人年輕卻充滿魅力,他說的話誠懇也讓你無法去質(zhì)疑,他每一次說起然然這兩個字,眼底的溫柔藏都藏不住,一個強硬的男人出現(xiàn)這樣的柔和,意味著什么,他明白,是愛!只是他拿出身家性命,只要換他們的女兒,這瘋狂,真是讓他無法理解。
“我們不是這個意思,這個我們也斷然不能接受,然然知道,也不會同意?!?p> “在我心里,她是這些東西比都比不上的至寶,所以,這些可以放在叔叔阿姨這,不需要告訴她,我不想,她有任何負擔?!?p> 顧家夫婦看了易南城許久,從開始的戒備、畏懼,到后來的暗暗喜歡又欽佩,都是過來人,誰還不知道,這愛到瘋狂的滋味!
“你的家人真的——我是說,你的媽媽真的可以接受然然嗎?這孩子其實挺不會討好人,又懶——”
“阿姨,我媽媽祖籍在西烏,家境十分一般。她很喜歡然然,一如對待自己的女兒。事實上,在父親過世的一段時間,是然然陪著她度過了最難捱的時光,她之后也會親自上門拜訪。至于其他,我的兄弟姐妹,早就待她如親人?!?p> 算是松了一口氣,顧家夫婦最擔心的事,倒是沒有了,不過,他們沒有忘記,時至今日,顧傾然從沒開口說過,她和易南城的事。
“這事得那丫頭點頭,我們倆可做不了她的主,要知道,聽我們的,她根本不會去國外!”
“我知道!她的倔強,我比誰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