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5 趙府制香坊

　　大家就坐完畢，小童兒在幾人身前的幾上擺置好一套燒茶煮茶的器具，在一個小炭盆里添加了幾塊指頭大小的銀炭，在銀炭上又放上一塊燒紅的木炭，小童用鐵鉗在木炭上撥弄了兩下只見幾顆火星子立即飛濺了起來，他又把一壺盛滿井水的紫砂壺放在火上燒起來，起身做了個拱手后告退出去。

　　“你叫林鑫垚？那你說說，這石蠟封盒是你想出來的法子？有何作用？”小童走后，林老說道，林鑫垚知道這是正式進(jìn)入談話的時機(jī)，把路上腦子里整理好的說辭向幾人娓娓道來。

　　“林老，我是林鑫垚，小女子上月家中遭變故，家父被賊人殺害，幸得趙管家照顧，進(jìn)了趙府做了府里丫鬟跟在青兒姐姐身邊辦差。趙管家有意栽培，把府里下人用的布料庫給我管理，這月初，青兒姐姐又將用品庫交我代管?！睅拙湓掗_口，就把林鑫垚的身世，為何在趙府得了庫房等差事的緣由交代得一清二楚，林老摸著胡須點點頭，繼續(xù)等著林鑫垚往下說。

　　“當(dāng)日我們交接用品庫對賬時，青兒姐姐帶我聞過庫里的這些瓷盒，她說府里采買的這些胭脂水粉教我把新采買回府的盒子往架子后方擺放，等有人領(lǐng)用，一定要把以前采買的老庫存的先發(fā)放?！?p>　　“那你可知這樣做的道理？”林老問道。

　　林鑫垚頓了頓說道：“小女子知道，這是因為這些盒子里盛放的東西不易長期保存，容易壞?！?p>　　林老有些沉重地點點頭，緩緩地說道：“對，這樣的膏劑、霜劑在工坊生產(chǎn)時一次性也不能熬制太多，就是因為保存不易，制成成品后，不能像半成品原材料那樣放入冰庫中保存，成品的量實在太大，價格又不能太高，都是平民百姓日常所用，如果我們都把成品放入冰庫中保存，那個成本就太高昂了，這些人根本承受不起。我們一直沒有太好的法子解決這個問題，只能在成品發(fā)放售賣到每個人的手里時，盡量用一些方法調(diào)整。”林老的解釋和林鑫垚心中猜測大致相符，她也明白了自己弄出來的蠟封的法子為什么會讓榻上幾人如此失態(tài)。如果這真的是一個可以有效且成本低廉的法子，那未來在這個領(lǐng)域內(nèi)，這個技術(shù)將帶來極大的行業(yè)改變。

　　“這個盒子封口處上使用的是石蠟吧？”林老開始進(jìn)入正題，問道。

　　“是，這是石蠟，就是我們?nèi)粘Ｓ孟灎T的原材料。我把蠟塊融化后涂抹在瓷盒做密封用?！绷嘱螆惪隙ǖ氐?，實際上她現(xiàn)在也有些緊張和興奮，不知道這石蠟密封到底能有多大的成果。

　　“密封？密封！密封！這個法子好，法子好，你是如何想到這樣的法子的？”林老已經(jīng)毫不掩飾自己內(nèi)心的激動。

　　“這個法子是源于小女子在趙府的一次巧遇！我剛到趙府不久，一次晚間從庫里當(dāng)值回屋歇息，那幾日，趙府在鬧妖怪呢！我們丫鬟們夜里走路可害怕了，到了夜里都結(jié)伴點燈籠一起出行。那一日我剛走到府里回廊處，就聽到回廊遠(yuǎn)處那里有幾個丫頭害怕得大叫，說看見有黑影掠過，一個丫頭手里的燈籠還被嚇得掉在地上，幾個丫頭害怕，嚇得亂跑，有一個丫頭一腳把燈籠踢到了回廊旁邊的小湖里，幾人也不管燈籠了，幾下就跑不見了蹤影。我走上去看見掉在小湖里的燈籠，燈籠已經(jīng)熄滅，我挽了袖子，提了裙角，就把燈籠從小湖里撿起來，燈籠紙已經(jīng)全部被水糊了，只有一面還依然保留在燈籠的骨架上，我仔細(xì)看了下，那一面的紙壁上，全部都是蠟油。想來是那個丫頭嚇得丟掉燈籠時，蠟燭座里的蠟油全部撒到這一面的籠面上導(dǎo)致的。我當(dāng)時就發(fā)現(xiàn)，蠟油是可以防水的。而且我知道，我們?nèi)粘Ｊ褂玫膫忝娴挠图堃彩怯孟炗妥龅陌?？”說是小湖，實際上就是個大水池子，養(yǎng)了不少的蓮花，水深也剛沒過林鑫垚的膝蓋。事情確實是發(fā)生過，但這個知識林鑫垚前世孩童時期就具備，只是為了更好地向眾人解釋法子的來源，只好借用了一下。

　　林鑫垚繼續(xù)說道：“青兒姐姐讓我打理庫房的時候，我就用了油紙給庫房做防潮的布置，在木架頂部和一些墻面用了油紙給物品做防潮的隔離。后來青兒姐姐用品庫里的這些盒子會有油齁味道，我就想用這個法子試試，結(jié)果還行?！?p>　　“有油齁味和你用石蠟密封有什么必然聯(lián)系嗎？”林老還是有些疑惑，坐在榻上的另外兩人仿佛也不太明白其中的關(guān)竅，六只眼睛不約而同望向下手跪坐的林鑫垚，巴巴地等著她給個解釋。

　　“油齁味就是壞了啊，東西壞了就會發(fā)臭，油脂壞了，不就有油齁味兒了嘛！東西放在空氣中，空氣中有不好的東西，會讓東西腐壞，所以我想，石蠟可以防水，是不是也可以防止空氣?！绷嘱螆愐荒樌硭?dāng)然地說道。

　　“??？空氣中有壞的東西，空氣中有靈氣我是知道的，有壞的東西？什么是壞的東西？”林鑫垚心里直接黑頭了，唉，怎么跟古人解釋微生物啊，難道要她整出個顯微鏡來讓他們看看水里的“小動物”嗎？哎呀，真的好費力。

　　“空氣里有靈氣，這是好的東西，當(dāng)然有壞的東西啊！”林鑫垚知道不能用她掌握的知識給幾人解釋，只能用這種近似于犯傻的方式，希望能蒙混過關(guān)。

　　“嗯，小丫頭說得有道理，空氣中有金木水火土五種屬性的靈氣，怎么就沒有壞的東西呢，有好就有壞，有陰就有陽，只是我們沒有發(fā)現(xiàn)而已，罷了罷了。丫頭，你這個石蠟密封能讓這樣的面霜延長保存日期多久？”林老狐貍又摸摸胡子，一句話阻擋了其他兩人繼續(xù)詢問的打算，他全身發(fā)出一種我懂了，只是你們還不懂的高人般掌控全局的模樣，讓林鑫垚心中好一陣腹誹。

　　林鑫垚回答道：“林老，石蠟密封不僅可以讓外界空氣不和里面的物質(zhì)接觸，讓物品不易腐壞變質(zhì)，還可阻擋里面東西的味道散溢。至于能延長保存期多久，這個我還沒有條件試驗?！?p>　　“這個不怕，小屠子，這丫頭就留在我這里一些時日吧，正好我做幾個試驗，哈哈哈，你們等著好消息?！壁w管家有些無奈的搖頭苦笑，林老這是開始搶人了，一副你不給我就搶的模樣。不過趙管家把林鑫垚帶來，也沒有打算藏私，本來這次帶丫頭過來就是要趁這個機(jī)會讓林鑫垚進(jìn)入這些老家伙們的眼中，只是沒想到這個丫頭比他想象中要優(yōu)秀有潛力得多。

　　“是，林老，我就把垚兒留在您老這里。”趙管家應(yīng)允道。

　　此時爐子上發(fā)出陣陣噼噼啪啪的聲響，壺里也出現(xiàn)了沸水聲，青兒姐姐泡了茶。幾人喝著茶水，閑扯起這些時日在發(fā)生的大小事情。

　　“你們才從五臧回來吧？那邊的礦脈今年產(chǎn)量如何？”林老喝了一口趙青兒泡好的茶，開口問趙屠。

　　“今年礦石的產(chǎn)量和往年一般無二，各種藥材也采集了足量，過幾日就能運回秦時城。只是狩獵隊的成績不佳?！?p>　　“哦？往年這時正是狩獵旺季啊，怎么今年有所變動？”林老不解地問道。

　　“半年前天降隕石，落入迷霧森林，砸出一個大坑，這坑里出了一個藍(lán)晶殼的蛋，自那日起，迷霧森林里的野獸就往更深處遷移，我們狩獵隊的前哨狩獵站已經(jīng)往密林深處挪了半日的腳程，那里原來的野獸已經(jīng)快到靈獸的級別了，但現(xiàn)在那邊已經(jīng)看不見什么像樣子的大型野獸了，也只有一些蛇類、小獸在其中游蕩。”趙屠說道。

　　林老點點頭說道：“這藍(lán)晶蛋殼生物的事我聽說了，你們這次去，還沒有抓到嗎？”

　　“沒有，一點影子都沒有看見，林子里都是各家族的狩獵、采集隊伍，我們在林子里呆了半月，一點影子都沒有見著。玄清門掌門只等了七日，沒有找到就帶著辰暉回門派了?！壁w屠和黑影生物有過接觸，但沒有留下它，他心中有些遺憾。

　　“那生物可能比較強(qiáng)大，有緣者得之，你們就不要再耗力氣尋求了。狩獵的收成不好，勢必會影響一些制膏坊的庫存，我要抓緊時間去試驗這丫頭的法子，你們有事就去忙吧。”林老也不客氣，見幾人茶也喝了，話也說了，就準(zhǔn)備趕人。趙屠也知道林老心中定是為了石蠟密封法子的試驗結(jié)果著急，也不推遲，直接帶著趙青兒和護(hù)衛(wèi)離開了工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