鑼聲一響,沈非幾人心中一緊,雙眼凝視著對面五人。
對面五人并未有所動作,當(dāng)中一個手持長劍面目深沉男子拱手說道:“在下蕭顯,請各位師兄弟指教,不知道今日我們怎么比試法,是五人混戰(zhàn)還是一對一比試?”
趙魁瞇著眼說道:“混戰(zhàn)比不出各人水平,一對一好了。”
蕭顯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身旁人說道:“各自找個對手吧?!?p> 他身旁一個手持長柄巨錘的高個弟子向前走了兩步正對著趙魁,說道:“在下徐闖,請師兄切莫留招?!?p> 趙魁睜了睜眼,看了看他手上巨錘,說道:“師兄也不必客氣,我倒是想看看你這錘子是否是虛張聲勢。”
沈非幾人各自向旁邊走了走,互相之間拉開了距離。
一個扛著劍叉著腰弟子慢慢走到沈非身前,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我叫廖云,師弟放心,我會手下留情的,武考不過就是個比試罷了,沒什么意思。”
沈非一笑,說道:“如此甚好,在下沈莫,請師兄指教?!?p> 正對花生的是個粗壯弟子,他上下打量花生一番,粗聲說道:“我是錢壯,你叫什么?”
花生嘿嘿一笑,說道:“別人都叫我花生。”
錢壯嗯了一聲,說道:“你這身形還能練功夫?”
花生也不生氣,面帶笑容說道:“能不能練比試一下不就知道了?!?p> 錢壯哼了一聲,滿臉不屑。
此時一個瘦高弟子拖著劍走到嚴(yán)威面前,一雙小眼睜了睜,說道:“我是門主五弟子陸劍,我名字里帶劍自然劍法還看的過去,師弟怎么稱呼?”
“嚴(yán)威,劍法我也會兩招?!眹?yán)威不卑不亢說道。
“你那算不算劍法比試之后再說吧。”陸劍臉帶傲色說道。
嚴(yán)威狠狠握了握持著劍的手。
其余人都找好了對手,剩下的蕭顯自然只能面對陶謙謙了。
他是門主大弟子,功夫在這些人之中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向陶謙謙微微拱手,謙虛說道:“久聞陶師妹功夫卓絕,以一敵五不在話下,還請師妹手下留情?!?p> 陶謙謙也微微行禮,說道:“師兄客氣了,我那皮毛功夫不足掛齒?!?p> “師妹謙虛了,何師主的徒弟可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蕭顯說道。
“能與陶師妹比試一二真是榮幸之至,還請師妹出招吧。”
最后“出招吧”三個字說得響亮,其四人聽到他的話后均閉口不言手握劍柄。
場上氣氛頓時冷了下來,所有人都是緊盯著場上靜立不動的十人。
場邊枯樹樹枝在微風(fēng)中晃了晃。
胡師主拿起茶碗輕輕呷了一口。
唰地一聲!
最先出招的是與嚴(yán)威對敵的陸劍,只見劍光一閃,一束冷光直指嚴(yán)威前胸。
嚴(yán)威心中一驚,心道好快的劍!
他不敢遲疑腳步在地上連忙后退,唰地一聲抽出劍來,橫著一揮將他劍蕩了開來。
陸劍表情不變,腳步變幻“唰唰”又是兩劍刺出。
嚴(yán)威見招拆招邊擋邊退。
陸劍絲毫不給他喘息時間,一劍不中緊跟一劍。
嚴(yán)威擋下幾招氣息漸漸粗了起來,步伐也有些凌亂。
正在此時,一旁錢壯大喝一聲,持著一根齊眉棍向花生打來。
金族大多用劍,但也不乏用其他兵刃之人。
錢壯揮棍橫打,齊眉棍夾著風(fēng)聲呼呼直擊花生面門。
花生眼睛用力一睜,心道,好家伙,這要是挨一棍子不得直接栽在這。
好在錢壯雖然力道十足,但變招慢了些,花生一低頭便就躲了過去,手上劍唰地一聲拔了出來,揮劍橫斬他小腹。
花生也知道這招肯定中不了,如此做不過是逼他退回去。
沒想到錢壯并未后退,齊眉棍轉(zhuǎn)了半圈,“啪”地一聲將他劍打偏一旁,接著又轉(zhuǎn)半圈向花生腦頂砸去。
花生身子半蹲挪轉(zhuǎn)不便,眼看便要腦漿迸裂,好在他急中生智在地上一滾堪堪躲了過去。
他剛一定神,一個錘子哐當(dāng)一聲砸在他耳邊,震得他頭腦發(fā)暈。
與趙魁對敵的徐闖手上一提,將長柄巨錘提了起來,看了看花生,說道:“抱歉。”
然后揮錘又向趙魁攻去,趙魁此時持著劍左右橫挪毫無反擊之力,不是他不出招,而是他見長柄巨錘威力十足,一旦砸在自己劍上,兵刃肯定就廢了,沒有兵刃還如何對敵。
趙魁在場上左右奔走,而徐闖則不緊不慢一錘一錘追著他砸來。
一旁蕭顯看了看徐闖,轉(zhuǎn)過頭來看著陶謙謙,嘴上微微一笑,擺了個架勢說道:“請吧。”
陶謙謙面上冷酷,唰地一聲拔出長劍,將劍鞘扔在一邊,腳上一點(diǎn)揮劍出招。
她雖然練了十天萬苦海的劍招,但她覺得并不嫻熟,真比試起來她擔(dān)心有失,所以用的還是尋常劍法。
都是同門弟子,她練得劍法蕭顯也練過,而且較她更為純熟。
只見蕭顯隨意揮劍,輕輕松松便將她的劍蕩得沒了章法。
陶謙謙心中一急,皺眉急攻,但她心中焦急,招式用的便就更加松散了。
蕭顯也不急速戰(zhàn),隨意將她劍招擋下,打算以逸待勞耗耗陶謙謙內(nèi)力。
廖云看出他心思,不屑地哼了一聲,口中喃喃道:“跟個小姑娘打架還這些心思,沒什么意思?!?p> 說著將劍一拔,對沈非說道:“我們也開始吧。”說著揮劍便要直砍。
沈非一擺手,說道:“慢來!”
廖云放下劍,說道:“怎么,你有什么話要說?”
沈非說道:“有件事我要先說一下。”
廖云將劍往劍鞘中一插,說道:“你說吧?!?p> “是這樣,我來金族剛滿一年,只學(xué)了一套劍法?!鄙蚍钦f道。
廖云滿不在乎說道:“一年就練一套劍法,你這資質(zhì)倒是不錯?!?p> 沈非說道:“其實(shí)也不算一套,我練的是金元劍法,總共七招,我只會其中三招破解之法,師兄可知道這劍法?”
廖云哂笑一聲,說道:“那有何不知,金元劍法每個新來的弟子都要練,所有人都是這套劍法最為純熟?!?p> 沈非說道:“師兄知道就好,我只會前三招破解之法,所以師兄用別的招式我肯定就沒有辦法了?!?p> 廖云哼了一聲,說道:“你不用激我,你只會這三招我就偏不用這三招。”
沈非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師兄真是機(jī)智過人,我這點(diǎn)心思都被看出來了。”
廖云又抽出長劍,說道:“那我可就出招嘍?!闭f著揮劍便要向他攻來。
“等一下!”沈非說道。
廖云握著的劍定在空中,皺著眉沒好氣說道:“又怎么了?”
沈非略一遲疑,說道:“我想請教師兄一下,你用招攻我,我可不可以用金元劍第一招挑‘斜挑鶴尾’破招呢?”
廖云眉頭一皺,說道:“你愿用什么招用什么招,我還教你如何防我不成,況且‘斜挑鶴尾’這招是金元劍第二招!”
“那第一招是什么?”沈非問道。
“第一招當(dāng)然是‘豎劈黃龍’了。”廖云答道。
“那第五招呢?!鄙蚍怯謫柕馈?p> “第五招是‘鳳啄七手’。”廖云快速答道。
“那第二招、第三招、第七招、第六招呢?”沈非一連串問道。
廖云想也不想,快速答道:“第二招是‘金鯉翻身’,第三招是‘麒麟踏足’,第七招是‘玉羊上頂’,第六招是‘盤蛇出洞’。”
他話音剛落,便聽沈非“噌”地一聲拔出劍來。
廖云心中一驚,暗道不好,連忙揮劍出招,使的正是金元劍第四招“猛虎擺尾”。
他揮劍橫掃沈非脖頸,但沈非早已知道他將出此招,身子向后仰倒,握劍之手在地上一撐,將手中劍倒插在了地上。
只見他的劍劍尖向上劍柄插在土里。
他動作沒有絲毫遲滯身子一挺站直了起來,接著伸腳下絆,上身一動轉(zhuǎn)到了廖云身后。
廖云使的這招下盤空虛,讓沈非一絆,頓時重心不穩(wěn)向前撲倒。
本來摔一跤也沒什么,起來再戰(zhàn)便是,只是廖云向前一看,前方正對自己脖子處出現(xiàn)一把利劍。
他頓時被嚇得額生冷汗,躲避已是不急,只能閉眼待死。
就在他脖子距離劍尖還有一寸之時,前沖之勢突然停了下來。
觀看之人向他身后一看,只見沈非在他身后提著他后頸。
沈非緩緩說道:“廖師兄承讓了,我剛才記錯,我實(shí)際上會第二到第四招,沒想到你如此照顧師弟,特意使了第四招。”
廖云愣著神還沒反應(yīng)過來怎么回事。
一旁胡師主一怔,喃喃道:“完了?廖云竟然輸了?”
何師主一拍桌子,惋惜道:“廖云今日是怎么了,他怎么能使金元劍第四招,這招破綻太多根本不適合起手,他太托大了?!边呎f邊搖頭嘆息。
“不是他不小心,換作別人也一樣?!遍T主平淡說道。
“哦?怎么說?”何師主問道。
門主眼睛盯著沈非,面無表情說道:“沈莫一直與他說金元劍,他當(dāng)然心中想著金元劍招式。沈莫說他第一到第三招破解之法最為熟練,廖云便就想著絕不用第一至第三招,他這樣想之時心中難免更加在意第四到第七招是什么。”
他慢慢抬起茶碗吹了吹上面熱氣,接著說道:“最為關(guān)鍵的是,剛才沈莫問他招式名稱,唯獨(dú)沒有問第四招,當(dāng)廖云回答完其余招式之時心中想的自然便是第四招。此時沈莫忽然發(fā)難,廖云思索不急自然便就使出了第四招,如此便中了沈莫之計。我猜沈莫知道自己入門較晚功夫不如他人,所以他便就只練一招,然后比試之時逼迫他人用這招,這點(diǎn)從他出手便可看出,他后仰插劍一氣呵成沒有絲毫遲滯,分明已是知道廖云必出第四招。”
何師主恍然大悟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原來如此?!?p> 門主喝了口茶水,問道:“此人是何人門下?日后當(dāng)著重培養(yǎng)?!?p> “他是萬師主門下?!焙鷰熤髟谂哉f道。
“哪個萬師主?”門主端著茶碗問道。
“萬苦海。”胡師主說道。
門主并未有過多表情,將茶碗輕輕放到茶幾之上,往椅背上靠了靠,自言自語說道:“萬師哥可是許久沒有收徒了?!?p> 廖云恍恍惚惚被人領(lǐng)出了場,直至出場他還沒想明白自己怎么就被一個剛?cè)腴T一年的弟子打敗的。
一旁嚴(yán)威見沈非勝了臉上一喜,但就在他一分神之時,陸劍一劍掃來劃破了他左臂,鮮血頓時染紅半只袖子。
嚴(yán)威一咬牙,在地上一滾躲過了他追來的劍,接著一挺身便就站了起來,唰唰兩劍防住陸劍兩招快攻。
此時嚴(yán)威已經(jīng)是腳步打顫氣喘吁吁。
陸劍出招不僅快,而且一劍接著一劍根本不給他喘息的機(jī)會。
嚴(yán)威揮劍蕩開他刺來的劍,隨后俯身低掃斬他雙腿。
陸劍腳下一動便就躲了開來,唰唰又是兩劍,一劍刺他右胸,一劍削他左臂。
嚴(yán)威一閃身躲過刺向右胸的劍,但左臂還是沒躲開,一條血線飛起,他左臂無力聳落在身旁。
沈非在旁看著心中焦急,不覺看向一旁嚴(yán)威帶來的包裹。
嚴(yán)威掃了一眼沈非,見他視線處放在一個包裹,一咬牙縱身一跳,跳到了包裹處。
陸劍哼了一聲,說道:“別白費(fèi)力氣了。”說著挺劍追擊。
嚴(yán)威見他追來,眼睛一瞪滿臉狠厲,手上緊抓包裹用力向天空一揚(yáng)。
只見包裹迎風(fēng)展開,里面竟裹著一根根長竹,竹子帶著嚴(yán)威手勁,在天上轉(zhuǎn)上一轉(zhuǎn)齊齊向下射來。
“嗖嗖嗖……”數(shù)十根竹子插在了地上,將陸劍圍在中心。
嚴(yán)威向前一竄,便就飛到竹桿之上。
他一竄上竹桿便頓時消失了身影,只見一條黑影在竹竿之間亂竄,卻看不清人形。
花生正艱難抵擋著錢壯齊眉棍,見嚴(yán)威漏這手,臉上嘿嘿一笑,吐了口血沫,自語道:“我就知道你這包裹不簡單!”
陸劍只見黑影卻看不清人,頓時怒火中燒,唰唰唰幾劍連刺,但怎能刺中嚴(yán)威?
嚴(yán)威雖然左手中劍使不上力,但他雙腿一盤便就爬在竹桿之上,由一棵竹桿跳到另一棵,絲毫沒有遲滯,待跳到陸劍身后伸劍便刺。
陸劍肩膀頓時泛出血光,他被逼的急了,持劍橫削竹桿,但嚴(yán)威怎能讓他得手?每當(dāng)他將要刺中竹桿之時總有一把劍憑空而出一掃便蕩了開來。
陸劍招式雖快但力道不足,削了幾下都被嚴(yán)威輕易蕩開。
場外之人只見嚴(yán)威跳竄越來越快,根本看不清他身在何處,陸劍身上顯出一道道血痕。
隨著嚴(yán)威動作越來越快,竹桿叢中竟激起一陣煙塵,觀看之人更不知道其中發(fā)生了什么。
忽然,劍聲頓止,接著一道劍光貼地橫掃將插在地上竹桿盡數(shù)斬斷,待竹桿落下煙塵散去,自其中緩緩走出一人。
這人左臂滿是鮮血,眼神凝歷,右手持著劍,緩緩向沈非走去。
再看他身后,陸劍仰面躺在地上,身子一半被鮮血染紅。
嚴(yán)威走到沈非身旁與他并肩而立。
沈非拍了拍他肩膀,說道:“厲害!”
嚴(yán)威嘴角一動,說道:“還可以更快?!?p> 胡師主離座站起,向一旁弟子說道:“快帶陸劍前去醫(yī)治,嚴(yán)威你也包扎一下?!?p> 嚴(yán)威向他搖了搖頭,說道:“待他們勝了再包扎不遲?!?p> 胡師主愣了愣又坐回椅上。
何師主嘖嘖兩聲說道:“這嚴(yán)威竟有如此本事,這借助竹桿跳躍的招式倒是奇特。”
胡師主撫著胡須想了想說道:“這功夫應(yīng)該是從梅花樁演變而來,不過能練得好也就他一人,誰叫他有這身形。”
門主弟子已經(jīng)兩人被打下場,但他并未動氣,轉(zhuǎn)頭向胡師主問道:“怎么之前武考從未見過此人?”
胡師主恭敬答道:“是這樣,之前武考他一般都是后幾名,第一場就被刷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