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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刃英雄傳

第五十二回 三門九院

絕刃英雄傳 方五斜七 5216 2019-01-14 06:00:00

  何師主匆匆出了殿外,看也不看站在殿旁的沈非,身后的陶謙謙向沈非使了個眼色示意跟著。

  三人轉(zhuǎn)了幾轉(zhuǎn)來到伙房附近,何師主找了半晌,在柴房找到一位面貌黝黑的身材佝僂眼睛細(xì)小的老者,老者此時正在俯身拾著柴薪。

  何師主說道:“萬師兄,我給你帶來個幫手,你便讓他干這些活就行,沒事的時候再教他兩招?!?p>  他雖叫他師兄,但言語之中毫無敬意。

  老者抱著柴火愣了一愣,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嗯啊兩聲。

  何師主將沈非一把扯到身前說道:“他叫……,你叫什么來著?”

  沈非抱拳拱手,說道:“弟子沈莫拜見師父、師叔?!?p>  何師主鼻子“哼”了一聲,說道:“這小子還挺有禮貌?!?p>  接著對老者說道:“那不打擾師兄了,旁人要是問起就說是今年來的,我走了,改日再聊。”

  說完轉(zhuǎn)身出了門外。

  他說是再聊,其實全程老者都沒說一句話,何師主便如命令他一般。

  陶謙謙向沈非小聲說道:“我明天便來找你,你好好待著?!?p>  說完轉(zhuǎn)身跟著何師主走了。

  他們一走,柴房之內(nèi)便就剩下沈非和老者兩人。

  沈非恭敬說道:“徒兒沈莫拜見師父!”

  老者便如未聽見一般,依舊俯身慢慢收拾柴薪。

  沈非以為他不好多言,便就將包裹掛在一旁,挽起袖子幫著他一同收拾。

  老者見他幫忙干活,便就站在一旁看著,過了半晌只聽他緩緩說道:“你來金族是為了偷東西還是殺人?”

  沈非身子一震抬眼看去,只見老者一改剛才愚態(tài),正眼帶精光看著自己。

  沈非直起身,說道:“徒兒自小崇拜金族中人,想要在此學(xué)得……”

  還不待他說完,老者便道:“你騙得了他人騙不了我,以你的功夫在此做個院主都綽綽有余。”

  沈非凝立不動,兩人面對面對視不語,柴房中安靜異常,落針可聞。

  忽地,老者身形一動,拳頭帶風(fēng)迎面直擊沈非面門!

  只見他腰背挺直,臂上肌肉虬結(jié),馬步蹲得結(jié)實,哪還是剛才那個老態(tài)龍鐘之人?

  沈非不會坐以待斃,事已至此瞞也瞞不住,一個滑步繞到他身側(cè),揮拳打向他肘關(guān)節(jié),打算斷他一臂。

  誰知這老者躲也未躲,肘上泛起一層白霜,沈非打在其上便如打在鋼鐵上一般,震得拳頭生疼。

  沈非驚道:“融金入體!”

  老者“哼”了一聲,說道:“小子有些見識?!?p>  沈非見他功夫高強(qiáng),反倒來了興致,暗暗運(yùn)其秦?zé)o涯的教的功夫,打算也以融金入體術(shù)敵他。

  他將金源聚于雙拳之上,揮拳又攻老者前胸。

  只聽“當(dāng)”地一聲,沈非被震得后退兩步,老者卻是毫無影響,左腿向前一邁,右手揮臂橫掃,一拳擊在沈非小腹。

  沈非本就腳步未穩(wěn),受此一擊只覺腹內(nèi)翻江倒海連退了數(shù)步直至到了墻根。

  他以手撐墻,強(qiáng)忍腹內(nèi)疼痛眼睛盯著老者,心想此人功夫怎么如此剛猛,便是化了鬼態(tài)也未必是他對手,看來今日是場硬戰(zhàn)。

  他暗自運(yùn)氣緩解腹中傷痛,那老者卻是腳步一動。

  沈非神情一緊,連忙運(yùn)氣戒備。

  沒想到老者慢慢俯身收拾剛才弄亂的柴火,便如什么都沒發(fā)生一般,依舊是一副老態(tài)龍鐘模樣。

  沈非不明其意,看著老者一舉一動。

  老者邊收拾邊說道:“是秦?zé)o涯教你的融金入體?”

  沈非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的,如實答道:“是?!?p>  “你練得不熟,練幾年了?”老者便如尋常聊天一般問道。

  “剛學(xué)五六天?!鄙蚍谴鸬?。

  老者動作一僵,手上柴薪掉在了地上,說道:“休要唬我,練五六年未必都能趕上你,你竟然說只練了五六日!”

  沈非說道:“我不說虛言,五六日前秦大哥知道我要來金族特意教的我?!?p>  老者打量他一番,沉默半晌指著地上柴薪,說道:“你將這些柴薪擺齊了,那邊未劈的劈一下,你晚上住在柴房西側(cè)第三個屋子,明日午后我教你功夫?!?p>  沈非一愣,本以為老者會糾集眾人捉他或者殺了他,沒想到他便如什么都未發(fā)生一般。

  沈非見他要出柴房,忙問道:“敢問師父高姓大名?”

  老者回頭緩緩說道:“我姓萬,名叫苦海。”

  沈非默念:“萬苦海,秦?zé)o涯,苦海無涯!莫非你是……?”

  老者面無表情說道:“那秦?zé)o涯便是我的小兒,我本叫苦海,他怨恨于我故意自稱無涯?!?p>  說完轉(zhuǎn)身出了門外。

  沈非驚在當(dāng)場,猜想其中必有些難以言說的舊事。

  他定了定神,按萬苦海所說劈了柴碼放整齊,然后便找到自己房間睡了下來,躺在床上反復(fù)想著萬苦海與秦?zé)o涯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不知不覺便就睡著了。

  第二日日頭剛出,便聽門外陶謙謙喊道:“沈師弟……沈師弟,別睡了!”

  沈非抬眼看向窗外天色,只見窗外日光蒙蒙還未放亮。起身為她開了門,睡眼惺忪說道:“陶師姐,白熔山的人都起這么早嗎?”

  陶謙謙也不管他,將他推到一邊,尋了張椅子便坐了下來,將手上拿的包裹往桌上一放,說道:“這是昨日我?guī)煾竿泄ぴ旱娜俗龅?,里面是族服、身份牌什么的?!?p>  沈非這才注意到她進(jìn)來時拿著個包裹,看著桌上包裹說道:“何師主辦事真是利索,而你怎么……而你也是如你師父一般?!?p>  陶謙謙一仰頭,鼻孔沖著沈非說道:“那你看看,我們衛(wèi)院的人一向雷厲風(fēng)行?!?p>  沈非不懂“衛(wèi)院”何意,便問道:“你是衛(wèi)院的?”

  陶謙謙撇嘴說道:“虧你也是金族的人了,怎么連這都不知道,你師父沒告訴你?”

  沈非想說,昨日就跟他師父打了一架沒多說什么。

  陶謙謙一副諄諄教誨模樣,說道:“師弟,你既然來了金族便要了解金族,凡事要多聽多想,師姐我便跟你講講。我們金族共分三門九院,每院各司一職,像是制作身份牌服飾的是工院,我所在的是衛(wèi)院,負(fù)責(zé)本族防衛(wèi),這可是重中之重。其他還有通院、鑄院、輔院什么的,這把劍就是鑄院造的。門也各有名稱,我們衛(wèi)院、工院、輔院所在的是鍛門,因為我們鍛門修習(xí)功夫講究反復(fù)鍛造,以此強(qiáng)化自身,使功夫扎實牢固。鍛門之中輔院負(fù)責(zé)之時較雜,伙食打掃全歸他們管,你跟你師父便是輔院的。其他的通院、鑄院、商院屬于悟門,修習(xí)功夫全靠悟,練習(xí)倒是其次。其中通院負(fù)責(zé)聯(lián)絡(luò)傳信,鑄院就是鑄劍,商院負(fù)責(zé)采買事物。除了這兩門,還有創(chuàng)門,這門中之人可不簡單,他們各院都沒有具體事物,整日只是練功,或者出去執(zhí)行個任務(wù)什么的。他們的功夫都是登峰造極,許多人都是自創(chuàng)功法,所以他們才叫創(chuàng)門,這里面事情較多,慢慢你就知道。”

  沈非心中合計如果動起手一定要小心創(chuàng)門的人。

  他看了看陶謙謙手中紋路精美的長劍,說道:“這把劍倒是鑄的精美非常,這鑄院倒是好本事?!?p>  陶謙謙哂笑一聲,說道:“身為金族之人鑄把劍還不是輕而易舉,諾,給你的?!?p>  說著把劍往前一遞。

  沈非從她手上接過劍,說道:“給我的?”

  “嗯,金族之人雖是強(qiáng)于手腳功夫,但總要有件兵刃傍身?!碧罩t謙道。

  沈非拿劍舞了個劍花,只覺劍身重量均勻長度適中,僅次于他自己所化的承影劍,于是點了點頭說道:“是把好劍。”

  陶謙謙見他舞的劍花眼睛一亮,說道:“看不出來,你學(xué)東西倒是挺快,這才一天就會舞劍花了?”

  沈非漫不經(jīng)心說道:“萬師父雖年紀(jì)大,教起人來倒是細(xì)心。其實我也只會這一下子,遠(yuǎn)趕不上師姐你?!?p>  陶謙謙得意一笑,說道:“以你的資質(zhì)學(xué)個三年五載也許能與我過兩招。”

  沈非忽地想到什么,問道:“你可知道萬師父什么經(jīng)歷,為何他這么大的本事卻只是個金牌,還天天管著伙房雜事?”

  陶謙謙撫著下巴想了想,說道:“他很厲害嗎?我怎么不覺得,我聽說他年輕時是個人物,人長得也英俊,和你差不多……”

  說完才意識到說漏了嘴,臉上頓時紅了一片,好在沈非在認(rèn)真想事并未察覺。

  她干咳兩聲接著說道:“后來……后來他不知道犯了什么錯事,便就不被重視了,慢慢的就沒人記得起他了?!?p>  沈非想了想,說道:“你幫我個忙,幫我打聽打聽他早年經(jīng)歷,以師姐你的人脈恐怕不會有什么問題吧?”

  陶謙謙翹著腿說道:“那是當(dāng)然,不過你怎么這么對他感興趣?”

  沈非說道:“這不是師姐你教的,為人弟子當(dāng)然要知道師父的來歷,如此才能投其所好?!?p>  陶謙謙點了點頭,說道:“孺子可教,但是他就你一個徒弟,你也沒什么好爭的吧。”

  沈非說道:“他雖就教我一人,但是怎么教還是不一樣,我跟他搞好關(guān)系他還能多教我些,如此才能早日趕上師姐分毫?!?p>  陶謙謙特別喜歡聽沈非說話,他總能說到點上還不顯得唐突。

  陶謙謙“嘿嘿”笑了兩聲,說道:“好了,時候差不多了,我領(lǐng)你去飯?zhí)糜蔑垼缓竽憔驮摳銕煾缸鲈缯n了。”

  說完起身往門外走。

  沈非跟在其后,問道:“敢問師姐,什么是“早課”?”

  陶謙謙忽地停下腳步看著他,問道:“你師父沒告訴你什么是早課?”

  沈非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他只是說午后再教我功夫,沒說早上干嘛?!?p>  陶謙謙兩眼放光,說道:“你抽空問問你師父他還收徒不,我轉(zhuǎn)到他門下行不行,竟然有不要求弟子做早課的師主?!?p>  說完她又想了想,覺得以何師主的脾氣斷然不會讓他轉(zhuǎn)到別人門下,雖然他很煩她,但是轉(zhuǎn)到別人門下,何師主的臉可要丟盡了。

  其實她過于自輕,何師主如果知道她所想,一定會歡歡喜喜地將她送到萬師主處,即使丟盡臉面也在所不惜。

  陶謙謙嘆了口氣,又繼續(xù)往前走,邊走邊說道:“算了,我?guī)煾甘遣粫獾?。金族弟子早上要做早課,就是練練內(nèi)功什么的,午時有一個時辰用飯和休息,過了午后再練習(xí)拳腳劍法,有時候我們還需要做些工,看個門巡個道什么的?!?p>  沈非心想看來萬師父并未讓他按照規(guī)矩行事,如此也好,可以有時間打探解藥位置。

  兩人七扭八拐來到了飯?zhí)?,這飯?zhí)檬莻€大廳,擺著一排排長桌,邊上放著幾個大木桶,里面分別裝著飯菜。

  此時飯?zhí)靡呀?jīng)坐滿了人,或是在小聲談話或是在自顧自吃著早飯。其他人雖覺沈非面生,但飯?zhí)脕韥硗S多人,沒有人敢說所有人都認(rèn)得,況且他穿著金族服飾腰掛身份牌,并不會讓人懷疑。

  兩人尋了個地方匆匆吃過飯,陶謙謙便風(fēng)一樣跑回何師主處做早課去了。何師主雖答應(yīng)她三日不用做早課,但后來他越見她越煩,便就讓她別休息了正常早課,省的落其他師兄弟更遠(yuǎn),陶謙謙也只能悻悻答應(yīng)。

  陶謙謙一走,沈非便就不知道要做些什么,閑來無事他就四處轉(zhuǎn)轉(zhuǎn),但也只能在過道走廊之上隨便走走,一些高墻大院他是進(jìn)不去的,門口總有人攔著,看了看他的身份牌便就厲詞趕走。

  沈非覺得無趣,又回到輔院所在,將柴房掃掃,物件歸置整齊。

  忙了一上午便就到了午時,陶謙謙蹦蹦跳跳的又來找他,見他在柴房忙活,說道:“找了你半晌,原來你在這里?!?p>  沈非在水池之中邊洗手邊道:“我沒什么事做,便就收拾一下這里。”

  陶謙謙面帶傲色,說道:“你托師姐的事,師姐已經(jīng)給你辦了?!?p>  沈非面帶疑惑,問道:“什么事?”

  陶謙謙皺了皺鼻子,說道:“就是你讓我打聽萬師父的事!”

  沈非“哦”了一聲,說道:“你打聽到了?”

  陶謙謙雙手往身后一背,說道:“那是自然,你也不看看是誰出馬。”

  沈非說道:“師姐本事就是不一般,在這金族之中可謂是混得風(fēng)生水起?!?p>  陶謙謙面帶得意,向他說道:“這萬師父全名萬苦海,年輕的時候是創(chuàng)門的翹楚,大家都覺得他會是下一任門主,后來他娶了前任族長之女,當(dāng)今族長之妹,名頭更是一時無兩?!?p>  陶謙謙說了一會,覺得背著手站著說話沒有氣勢,又抱著膀來回踱步說話。

  沈非盯著她的腳步,生怕她一個不留神摔倒了連個扶地的手都沒有。

  她接著說道:“后來他兩人又生了個兒子,也是俊俏的很,一時間是人人羨慕??墒呛镁安婚L,他那兒子不知道犯了什么錯族長要將他賜死,萬苦海的夫人自然是不樂意,還與前任族長打了一架,死也不讓族長對他兒子下手。兩方正爭得難解難分之時,卻是萬苦海將自己親生兒子交于了族長,族長便就殺了他兒子,他夫人知道后大病一場,郁郁而終,臨死之時也未同萬苦海說一句話。”

  沈非說道:“他此事做得太決絕了,恐怕其中有什么苦衷?!?p>  陶謙謙哂笑道:“他有什么苦衷,無外乎是怕誤了他的大好前程罷了。但他也得到應(yīng)得后果,自從他夫人死后,族里人對他越來越是不待見,后來創(chuàng)門之主覺得他礙眼,便就讓他轉(zhuǎn)到鍛門輔院做個伙夫了。他行事也越來越低調(diào),經(jīng)常數(shù)月不與他人說話,鍛門之主也不管他,他愛干嘛便干嘛,現(xiàn)在許多人已經(jīng)忘了他的存在了,還有人以為他早已死了呢?!?p>  沈非說道:“如此這般也不能全是他錯。”

  陶謙謙瞪了他一眼,說道:“你果然是他的好徒弟,凡事都替他說話,要是換做我是他夫人,我非先殺了他不可?!?p>  說完怒氣沖沖的瞪著沈非。

  沈非見她目光兇狠,說道:“你瞪我做何,我也覺得他交出兒子這件事做得太過絕情了?!?p>  陶謙謙想了想確實不關(guān)他事,當(dāng)年他還沒出生,于是說道:“你可別跟他學(xué)壞了,好好學(xué)他功夫就行,別的就算了,知道不?”

  沈非覺得她說話語氣越來越像是師姐對師弟了,心中苦笑,但還是點了點頭。

  陶謙謙推開門,說道:“走吧,到午飯時辰了?!?p>  兩人又如早上一般一同吃了午飯。陶謙謙對于沈非能來金族心中開心不已,與她同院的弟子都覺得她人笨,不愿與其過多接觸,平時她吃飯都是自己一人,如今多了個能說上話能一同吃飯的人自然心中歡喜。

  沈非吃過午飯便早早來到柴房中等萬苦海,他不知道應(yīng)在何處練功,只有對此處最為熟悉便就來到柴房。

  過了半晌萬苦海便推門而入,見沈非等著此處也只是看了一眼并未多說。

  沈非則拱了拱手,喚道:“萬師父?!?p>  萬苦海四下看了看,見柴房收拾整齊微微點了點頭,說道:“以后我便在此處教你功夫,功夫講究收放自如,練功之時不可弄亂此地?!?p>  沈非肅立一旁,說道:“弟子知道了。”

  萬苦海站在沈非對面,說道:“你本名叫什么?”

  沈非也不愿對其隱瞞,便道:“我叫沈非?!?p>  聽到他名字萬苦海沒什么反應(yīng),面無表情說道:“你來鬼族所為何事?”

  沈非如實相告,說道:“找解藥。”

  萬苦海道:“何物的解藥?”

  沈非說道:“五行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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