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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刃英雄傳

第三十回 璃妃許璃(二)

絕刃英雄傳 方五斜七 5055 2018-12-23 06:00:00

  梁子書問道:“你的底線?”

  璃妃背負雙手說道:“我允許擁有神物之人參與江湖中事,但凡事均有限度,不可以大肆殺戮!”

  “我們所殺之人均是迫不得已,如若不殺他們,他們便要殺我們。”沈非說道。

  璃妃“哼”了一聲,道:“你們殺風婆也好,殺西山幫也好,殺天下莊的人也沒問題,只是你們滅了青幫,殺盡望月宮人,這就有違道理了?!?p>  聽聞此言,所有人均是一驚,梁子書、沈非齊聲問道:“望月宮被滅了?”

  璃妃又是“哼”了一聲,說道:“別告訴我你們不知道,不止是望月宮,最近江湖上大小門派被滅了四五家,均有人見到你們身影,難道你們還想狡辯不成?”

  沈非說道:“天下莊和兩路人馬在祁山阻截我們,確實被我們所殺,但望月宮和其他門派均非我們所為?!?p>  璃妃瞇著眼睛望著沈非,說道:“我的人手已見到你們殺人,你如此說以為我會相信嗎?”

  沈非說道:“望月宮、青幫確實不是我們所滅。”

  璃妃微怒,說道:“那是何人所為?”

  沈非首先想到的便是蘇念,但他對蘇念還有一份情意,不想讓璃妃為難于她,結巴道:“這……”

  梁子書看了眼沈非,知道他的想法,接過話頭說道:“至于何人所殺,我們并不知道,但絕非我們?!?p>  璃妃怒道:“枉你們也是江湖中人,行事竟如此不堪,所做之事連承認都不敢?!?p>  花關溪越聽越怒,臉色通紅,忍不住說道:“你這人怎么如此不講道理,既然說了不是我們便不是我們,為何要反復逼問。不要仗著自己年紀大便可倚老賣老,我花關溪倒是不慣著你這個老太婆。”

  說著我緊青龍刀便要上前。

  沈非心里一沉,暗道要壞事。

  果然璃妃眉頭一皺,臉色變冷。

  梁子書見花關溪馬上要上前拼命心中焦急不已,奈何他站的位置離她較遠不能相攔。

  他心中一急,心道罷了,拿出忘情弓縱身而上,彎刀直指璃妃面門,動作之迅速真如脫兔一般,沈非只見一條人影忽然竄出。

  然而彎刀將將要刺到璃妃之時,只見旁邊的武和尚身形晃了晃,也未見他有何動作,卻聽“咣當”一聲,再一看,梁子書已是倒在了地上,臉色煞白大口吐著鮮血。

  其他人楞了一愣方才反應過來,沈非立刻護在了梁子書身前。

  他知道有忘情弓在梁子書受多重的傷都不成問題,他擔心的是在他恢復之前武和尚趕盡殺絕。

  馮古奈良上前扶起梁子書查看傷勢。

  花關溪看著地上的梁子書,心中一陣憤怒,牙咬的“嘎吱”直響,握著青龍刀的手指已經(jīng)發(fā)白,只聽她從嗓底低聲說道:“你竟敢如此!你竟敢如此!”

  武和尚見她盛怒不禁也是一愣。

  他雖殺過不少人,但仗著璃妃威名,根本沒有人敢指責于他,更沒有被女子指責過。

  看著花關溪的眼神,他心中有種負罪感,感覺做了件錯事。

  花關溪托著大刀,一個縱步便來到武和尚身前,掄起大刀便向武和尚劈去。

  武和尚看著她通紅的臉龐,帶著淚的眼角,呆立當場。

  他忽然不知道如此爭斗究竟是為了什么,不知道作為一會男子為何要讓一個女子如此盛怒。

  武和尚本是赤涼城外一所小寺廟里的和尚,這赤涼城是五大家族火家根本所在?;鸺抑阅苈劽环矫媸且驗橛凶?zhèn)鞴Ψ?,另一方面便是因為在赤涼城西五十里外是一片稱之為流焰森林的地方。

  這流焰森林中長著一種奇特樹木,這樹長成之后會開出銀色花朵,花開之后在樹干之上便會出現(xiàn)跳躍流竄的火焰,煞是神奇。人們均稱其為“火樹銀花”或是“火樹”。

  這一片片火樹銀花構成的森林遠遠看來便如一片火海一般。森林中炎熱異非常,人們無法深入,因此保留了不少奇珍異獸。

  而且火樹的樹干制成木材即輕又堅韌,還常帶溫熱,是上好的造船材料。

  火家之人便守著這片森林世代砍伐木材賣給碧枯灣水家和一些靠海城鎮(zhèn)用以做船,火家因此成為一大望族。

  話說這武和尚,自小便在寺中出家,平日練功念佛倒也無事。直到一日,寺中一個與武和尚交好的師父得了重病,需要一味藥材方可醫(yī)治,但這味只有流焰森林中才有。

  武和尚為救老師父深夜獨自一人深入森林之中。

  那時他年紀尚小又是在深夜入林,走了幾時便迷路林中。武和尚心急不已,知道這森林中危險重重,平日莫說進入便是靠得近了也免不了被寺中師父責罵。

  他越是心急越是四處亂走,越走離來路越遠。林中異常炎熱又時有猛獸出沒,武和尚躲躲藏藏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清晨。

  當他費了一個時辰的力,爬到一顆高樹頂上四下張望之時,他便知道可能此生都不能離開這片森林了。

  只見四面八方一片赤紅,風一吹如海浪一般,哪里有盡頭?

  他不明白自己何以走了一夜竟走了這么遠,但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他找了個樹干制成僧棍以防猛獸來襲,但最難的是森林之中少有野菜野果,他又是個和尚不能吃葷腥,只能忍饑挨餓。但在生死面前,清規(guī)戒律也顯得不那么重要了,他餓了三天之后便吃了第一只野兔。

  林中的野兔不同于他處,燒熟之后自帶一股清香,武和尚吃完便恢復了體力,繼續(xù)在林中四處走動。

  他不走還好,這一走便更深入森林中心地帶,這里全是異常兇猛的異獸。

  武和尚用盡平生所學堪堪求活,但野獸兇猛他時常遍體鱗傷。

  受傷也不能休息,要時刻提防其他猛獸尋著血腥來襲。有時也想過一死了之,但每次在下手之時都想再堅持一天看看。

  就這樣武和尚在林中待了一十八年,他天天與猛獸搏斗也練就了一身超凡本領。

  他的招式不花哨不美觀,有的更是看起來別扭,但均是最為有效的招式,能一招解決的絕不用兩招,能直拳辦到的絕不揮拳。

  當璃妃深入流焰森林見到他之時,他已如半人半獸,也忘記如何說話,也不知道自己叫何名字。

  璃妃見他可憐又知他本領高強便一直將他帶在身邊。武和尚也感念她的恩情對她言聽計從。

  所以說奈良覺得他有神物在身是錯的,他并無神物,但許多有神物之人都死在他精鋼所鑄的僧棍之下。

  話說花關溪盛怒之下?lián)]刀向武和尚砍去。武和尚見她憤怒的雙眼,不覺渾身一震,忽然不知道自己所在何處,不知道為何要招惹這個姑娘。

  就在他愣神之際,青龍刀已到他面前。

  他與猛獸交戰(zhàn)多年,許多招式已成習慣。見刀已在眼前,想也未想便揮棍橫掃,“咣”的一聲砸在了青龍刀上。

  他這僧棍乃是璃妃特意找上好的工匠,以山腹精鋼所制,堅硬無比。再加上武和尚功力幾倍于花關溪,他就這樣隨意一招,便將花關溪掃飛出去,撞斷一棵樹方才落地,毫無聲息的暈死過去。

  見此情景沈非目眥欲裂,梁子書受傷倒不是大事,畢竟他有化傷神物忘情弓,可是花關溪卻沒有。

  沈非剛想過去查看,卻見武和尚腳步輕動,也向花關溪處走去。

  沈非心提到了嗓子眼,如若讓他過去花關溪萬難活命,連忙取出神物之精化作承影劍,向武和尚攻去。

  其實武和尚并非此意,他只是不經(jīng)意間傷了花關溪,心中覺得愧疚,只想前去看她傷勢如何。

  但常人怎能想到他會有此心意?

  馮古見花關溪被擊倒,一個縱身跳到她身旁,探了探傷勢,還好并無大礙,只是撞到了腦袋暈了過去。

  忽聽“砰砰”之聲,回頭看去,只見沈非、奈良同斗武和尚。

  沈非已化作鬼態(tài),動作飄忽,承影劍忽長忽短上攻下?lián)簟?p>  奈良手持慈悲劍動作迅疾無比,一眨眼間便是五六劍刺出。

  但武和尚畢竟是璃妃侍從,面對兩人夾擊仍然以慢打快,輕描淡寫便化解了兩人攻勢,又反手回攻,沈非、奈良只能堪堪避讓。

  馮古見兩人艱難相抗,看了看地上的花關溪,咬了咬牙,一個縱身加人戰(zhàn)團,與沈非、奈良同斗武和尚。

  武和尚本來并無惡意,只是一心想去看看花關溪傷勢如何。卻突然出現(xiàn)兩人拼命阻攔他,后來馮古又加入其中,也不明刀明槍相斗,只是四處游走,尋了空隙便以暗器相擊。

  沈非、奈良還好,只是兩把劍,他抵擋起來相對容易,但馮古暗器不知道何時便會射來,讓他心中焦躁不已,一半心思都在放在馮古身上。

  武和尚受三人同擊,漸漸心中有氣,手上加了力氣。

  他尋了個空隙,飛棍刺向沈非,同時抬腿后踢馮古。

  此時他身子懸空,腰一用力便旋轉起來,揮拳又砸向奈良。

  他這招可是巧妙無比,同一時刻連攻三人,常人難以辦到。

  沈非可不敢硬抗,扭轉身子打算避過,馮古快步后退,奈良則揮劍砍他拳頭。

  將要砍到之時,只見武和尚身子又是一轉,拳頭便轉了過去,奈良砍了個空。

  武和尚轉身的身子一弓,頭腳換了位置,又是一伸,原來打向沈非的僧棍指向了馮古。

  馮古一驚,更是快步后退,怎奈何僧棍之長,武和尚動作之快已不容他閃避。

  “嘭”的一聲,馮古便飛了出去,倒在地上大口吐血,爬不起來了。

  而沈非本想側身躲過僧棍,他這一側身反倒離武和尚近了些。

  僧棍忽然變作雙腳,還不待沈非反應,武和尚已是連踢數(shù)腳,將他踢飛出去。

  武和尚身子轉了一圈又將拳頭掄向奈良,而此時奈良劍已劈下,招式已用老根本無法避招,武和尚一拳結結實實砸在奈良頭上。

  奈良頓時眼冒金星,眼角帶血,跪倒在地。

  武和尚以一招傷三人,可是迅捷無比。

  如若讓他人看到一定會懷疑他有神物,但他并沒有神物,只是以最為純正的功夫打敗了沈非五人。

  武和尚見奈良在旁正欲上前補一腳,忽聽璃妃說道:“且慢動手?!?p>  武和尚一向對她言聽計從,聽她發(fā)話束手立在一旁。

  璃妃面帶笑意,緩步走到沈非面前,看著趴在地上的沈非,緩緩蹲了下來,說道:“你且聽著,我殺人前都允許他說最后三句話,這里五個人都說一遍時間太久,便由你說吧?!?p>  沈非擦了擦嘴角血,深呼口氣,四下看了看。

  只見梁子書已經(jīng)轉醒,咬著牙想要坐起來,然而掙扎許久也辦不到。

  花關溪神情萎頓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知道是否醒來。

  馮古坐在樹根之上,背倚大樹,嘴角滲出血來,平靜地看著沈非,眼神中沒有憤怒和恐懼。

  奈良以劍撐地,半跪于地神色剛毅,毫無退縮之意。

  沈非看了一圈,知道大勢已去,干笑兩聲說道:“能認識我這幾位兄弟,又能跟他們死在一塊,此生無憾?!?p>  馮古聽他如此說,嘴角笑了笑,但可能牽動傷口,又劇烈咳嗽起來。

  奈良也看向沈非,微微點了點頭。

  梁子書聽沈非如此說反倒是心中一定,也不掙扎,一翻身躺在了地上。艱難的拿出沾滿鮮血的折扇,一點一點的慢慢打開,使盡全身力氣輕輕搖了搖。

  璃妃面無表情說道:“第一句?!?p>  沈非苦笑兩聲,接著說道:“我們這一死,可是砸了陰爻山鄒閣主的招牌了?!?p>  梁子書看著天,聽他如此說,竟“呵呵”笑了兩聲。

  璃妃說道:“第二句?!?p>  沈非忽然面容一板,說道:“滅望月宮另有其人。不管她有什么目的,其中定有謀劃,你中計了。”

  璃妃一愣,沒想到他會如此說,問道:“你這話何意?”

  沈非卻是閉上眼睛待死,不再言語。

  璃妃怒道:“你說!”

  沈非看了看她,說道:“我再說三句話,說過之后是殺是剮悉聽尊便。我們早知道你的威名,也不愿惹你不高興。既然如此,如果是我們殺的人為何要讓他人看見?以我們的本事,要想不被你察覺也是可以辦到的,此為其一。”

  沈非接著說道:“其二,我們幾人初出茅廬,稍有心計都不會大肆殺戮。況且望月宮雖與我們有仇,但他們都是女人,殺女人也非我們作風?!?p>  沈非看著璃妃表情變化,說道:“連續(xù)殺了這么多門派,肯定不是為了江湖仇殺,其中必有謀劃。他們借我之名殺人便想讓你除了我們。正如你說的,我們的威脅也不容小覷,借你手殺了我們再好不過,此為其三?!?p>  璃妃背著手皺著眉,緩緩踱步。聽沈非一說她心中也隱隱有感,以沈非、梁子書的智謀萬萬不會如此行事,況且最近江湖之上隱隱有股邪氣,具體為何她也不知道,只是有所感覺。

  踱步半晌,她忽然停了下來,說道:“好,我且先不殺你們。”

  璃妃看著受傷的五人,眼睛一瞇,說道:“但是你們幾人本事大了些,放你們走我還是有些不放心,除非……”

  璃妃頓住不往下說。

  奈良已知其意,以劍撐地緩緩站了起來,看著璃妃,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在我們在五人之中,雖不算強但也分得一分。”

  璃妃點了點頭,說道:“慈悲劍當年也是天下數(shù)一數(shù)二的神兵,你不必過謙。”

  沈非知道奈良想干什么,喝道:“奈良你要做什么?這里還輪不到你說話!”

  支撐著想要爬起來,只是受傷過重,還未起來便又倒在地上。

  奈良好似未聽見一般,伸手摸了摸慈悲劍,抬眼望了望天,嘆了口氣,說道:“我這命是封大哥給的,不能棄之?!?p>  抬起握著劍的手,看了眼慈悲劍,說道:“這劍是封大哥之物,不能棄之?!?p>  說完伸出手指,向著自己眼睛用力挖去,頓時右眼之處成了個血窟窿。

  奈良拿著眼珠,遞給璃妃,說道:“我之前跟錯了人,害得封大哥為我而死,是有眼無珠,留著這眼睛也沒用。”

  璃妃笑了笑,旁邊胖隨從伸手接過。

  還不待眾人反應過來,奈良左手持劍“唰”的一聲,將右臂齊肘斬斷。

  奈良臉唰的一下變得慘白,額上沁出冷汗,將劍往地上一插,咬著牙撿起右臂,強忍疼痛將斷臂交給璃妃,說道:“使劍之人最在意右臂。左臂再靈活也差了分毫,便是差這分毫,我以后已不可能成為用劍高手了,如此你可滿意?!?p>  胖隨從接過斷臂。

  璃妃嘴角一笑,說道:“懺悔者斷刀奈良果然是一代俠士,如此也不枉封無用如此看重于你。”

  她看向武和尚,說道:“我們走?!?p>  說完轉身帶著二人離去。

  武和尚剛要走,卻又停下腳步,回頭看了花關溪一眼,眼神中有些異樣,接著轉過身跟著璃妃大步而去。

  她們一走,奈良再也堅持不住,“哐當”一聲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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