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時,蘇顏也在內心一遍遍審視她的婚姻。方展有錯,她自己也并不是完全無辜。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她也常常念及方展對她的好。母親去世對她打擊太大,她抑郁了也不敢告訴父親。她整宿整宿的不能睡覺,一睡著就夢見媽媽然后哭醒,是方展大冷天陪她在冰天雪地里一步步走著,她一句話也不想說,方展也不說話,默默的把自己的圍巾裹在她頭上,把她的手揣到自己的衣兜里。后來她的抑郁癥能慢慢好轉,是方展讓她的生活重新燃起了新的希望。
有了孩子,她對方展的關心確實少了,有半年的時間,她都陪孩子睡,和方展沒有同床共枕,那時方展都沒有因為生理需要出軌,那現在又是為什么呢?是自己與職場脫節(jié)太久,不了解方展承擔的壓力有多大嗎?她思來想去也理不清楚,可她有感情潔癖,她的自尊心讓她沒法主動去靠近方展,她等著他認錯歸來。
這幾個月蘇顏各種忙,也沒有去醫(yī)院復查身體,張薇雨放心不下,打電話叫她抽時間去復查。
“告訴我,最近又是怎么搞的,這眼看好轉的指標都到臨界點了?”張薇雨著急的問。
醫(yī)生辦公室的暖氣特別的熱,醫(yī)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充斥著蘇顏的鼻腔,讓她頭昏昏沉沉?!拔乙膊恢姥剑怂缓?,什么都沒問題?!?p> “你這項激素水平低成這樣,你這段時間月經怎樣?”
“我想想.....記不住了?!碧K顏不好意思告訴薇雨,“老朋友”至少兩個月沒有造訪過了。
“蘇顏”薇雨呼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正要說話,小護士推門進來“張主任,26床不太好,您趕緊去看看?!?p> 薇雨一邊往出走一邊對蘇顏說:“我去去就回,你等一下?!?p> 蘇顏知道薇雨替她心急,怕她不夠重視自己地身體,她自己心里清楚,這兩個月因為和方展關系擰巴,仝莎莎又不時騷擾,單位的七雜八亂攪合在一起,她多久沒睡個踏踏實實的覺了。
她接受不了方展和其他女人發(fā)生了關系,她覺得惡心,方展也知趣,和她保持一定距離。她有時還慶幸自己沒有強烈的需求,沒想到是自己的激素分泌徹底紊亂了。
她坐在薇雨的辦公室,聽著外邊嘈雜的腳步,不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突然聽到撕心裂肺的哀嚎。薇雨走進來,扯下了口罩,臉色凝重:“26床剛剛搶救無效,過去了。”
“你沒事吧?”蘇顏看薇雨臉色不好。
“習慣了,當了十幾年醫(yī)生了,把這些事都看淡了。這個26床,80多了,感冒送進來,發(fā)現有心衰、多臟器衰竭。老人子女多,可是該繳醫(yī)藥費時常常找不到人,我們總得給用藥啊,這段時間已經拖欠了醫(yī)院不少藥費了?!痹捯魟偮?,外面就有人大喊:“醫(yī)生呢,給我出來,治死了人就沒你事了?”一陣砸門聲,勸阻聲,扭打的聲音。
薇雨要出去,蘇顏給她擺擺手,她怕薇雨有閃失。外面的聲音越鬧越大,有人喊著“叫保安!”
薇雨走過去打開門:“我是主任,有事對我說?!?p> 一個黑高的身影沖到薇雨面前,二話不說就舉起了拳頭,就在他的拳頭馬上要落到薇雨頭上的瞬間,一部電話不偏不倚的砸到他的臉上,把他打懵了,下一秒,他就被保安控制了。那個電話是蘇顏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