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蒼莘的心情大好,只是這肚子時常餓得咕咕叫。
木哥總是刻意地躲避著蒼莘,偶爾打個照面,也是忙低頭,不敢正視她的眼睛。
對此,蒼莘只是面露微笑,并不多言。
一旁的小飛見得這一幕,也是心里五味雜陳。
一日中午,酷哥邁著沉穩(wěn)的步伐從集市處走向了茅草屋。他抄著手站在門口,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眾人的眼睛都冒著光,忙是起身迎了上去。
“酷哥,有收獲?”小飛屁顛屁顛地跑了過去,問道。
酷哥依然是成竹在胸,埋著頭目不轉睛地看著地上的一堆枯草,唏噓的眼睛里,閃著寒芒。
“快說?。 毙★w急了。
“沒有!”酷哥斬釘截鐵地說出這兩個字。
眾人隨即由期待變?yōu)榱耸洹R徽炝?,就早上啃了幾個被人丟棄的白羊骨,那骨頭上,僅留了幾根小小的肉絲。如今的他們,早已是饑腸轆轆。
不過,他們對于酷哥的這副德行也是習慣了,倒也沒有過多的埋怨。
酷哥輕撫了一把額上散亂的劉海,這一撫,便有幾只虱子從臟亂的發(fā)際間飛出。
小飛面露惡心的表情,轉身要走。
酷哥隨即道:“我聽說,城東的烏大財主有一批絲綢要運往首府郡?!?p> 木哥木訥地看著他,道:“你一天盡瞎想些什么?人家運絲綢關你什么事?”
酷哥并不回答,只是冷冷地看著地上的枯草。
其余的人全都不解地看著他,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蒼莘冷不丁地冒了一句:“我們干票大的。”
眾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她,甚至就連酷哥也不再???,看向了蒼莘。
此時,在蒼莘的臉上,沒有絲毫作為一名八歲大的小姑娘的那種純真,滿滿的是全是桀驁與老道以及兇煞。
大家都很吃驚,蒼莘的這種表情,只在第一次見她的時候看到過。這些天來,她完全像是變了個人,變得像是被嬌慣著的嬰孩,除了偶爾的肅穆外,臉上全是孩童該有的純真。然而,這個時候,她的這種表情讓人覺得不寒而栗。
木哥忙是捂著了襠部,生怕自己拿著她的錢去逛了窯子的事被她知道了,會被她一刀割下那不爭氣的玩意兒。
小飛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摸了摸蒼莘的頭,道:“妹妹……你說這個……這是什么意思?”
蒼莘沒有回答,只是重復著那句話:“我們干票大的?!?p> 這個時候,戲子忽然奔出了門,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嚎啕大哭道:“爹??!娘?。 ?p> 木哥膽怯地看了看蒼莘,確認她此時沒有看著自己后,也跟著奔出門去,繼而拍了一把戲子的后腦勺,嚷嚷道:“別演了,現(xiàn)在我們說的是烏大財主的絲綢,關你爹娘什么事?”
戲子愈發(fā)哭得厲害,道:“我那可憐的爹娘,都是被烏大財主殺死的啊……”
小飛的表情凝重起來,“這事我好像聽戲子說過,這烏大財主就是個欺壓良善的東西。
不如,我們就干他一次。一來,這批絲綢可以讓我們吃穿不愁;二來,也可以為民出一口惡氣。”
酷哥長發(fā)一甩,幾只虱子合著枯草飛上了天。
“本人正是此意!”
木哥的面色也凝重起來,道:“可是這烏大財主有權有勢,我們怎么能干得過他?況且,他每次運絲綢都是親自押送,身邊的狗腿也是有十來個,我們這幾個人怎么能搶得了?”
蒼莘讓所有人都聚在了一起,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大伙兒一聽,紛紛表示贊同。
“干他!”
“干他!”
……
六雙邋遢的手緊緊地握著了一起。
傍晚時分,他們便帶著棍棒繩索,走出了門。
……
次日一早,烏大財主挺著個大肚子,大搖大擺地出了宅子。
門口的一群乞丐見他出來,猶如看見瘟神一般,忙是向四周跑了開去。
一個年老的乞丐拄著根木棍,很明顯跟不上大部隊的節(jié)奏。
烏大財主怒地上前,一腳踢在了老乞丐的背上。
“老東西!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磨磨蹭蹭的,要死早點死?!?p> 空地上,擺放著十輛大大的手推車。那些手推車,均是純木做成,兩米見方的車斗里,裝著滿滿的絲綢布匹;車斗上方,端端地罩著一個木蓋子,以黃金連桿固定在車斗的一側,另一側,則綁著一條粗重的黃金鏈條,鏈條上,掛著一把大大的黃金鎖;車身下方,左右兩側各固定著一個大大的木質車轱轆,鑲著金邊。
二十個車夫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看著滿臉怒意的烏大財主,不敢語言。
十幾個狗腿見狀,忙是沖到了那匍匐在地的老乞丐的身邊,對著他狠狠地踢了幾腳。
“老不死的,竟連烏大財主也敢招惹!”
說罷,便將奄奄一息的老乞丐抬到了一側,丟棄在了一堆雜草之中。
烏大財主跨上一匹棕色的馬,帶著十來個狗腿和推著十輛手推車的二十個車夫,向著西北方向走去。
三個小時后,行進到了一片樹林之中。眼前,是一個分岔口。烏大財主看著堵在右側路口的一堆樹枝,面色凝重起來。
按照以往的慣例,他們會走右側這條道,不是因為路程較近,走這條道,實際上比走左側的那條道還要遠一些。而是因為,這條道較之左側的那條,要略微平坦和直一些,沒有太多的樹木。而左側的那條道,如果只是步行倒也沒什么,可現(xiàn)在他們是推著木車的,那道上坑洼不平,路上的樹木也較多,如果走這條道,速度將會慢出許多。
“烏大老爺,現(xiàn)在怎么辦?”一狗腿一臉奉承的笑容,問烏大財主道。
烏大財主瞇縫著眼睛,道:“是誰踏瑪達瞎了眼,竟在我行進的路上設置障礙?”
那狗腿道:“我過去看看。”
說罷,便帶著五個狗腿走了過去,廢了好大的氣力才將這一大堆的樹枝全部扔到了一邊。
當他們踏上原本樹枝下的那塊空地時,卻隱約覺得地面的泥土有些松動,踩在上面的感覺,也似乎是踩在彈簧之上。
“不好!”一狗腿大叫了一聲。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便頓覺腳下踩了個空。
他們的腳下,是昨夜蒼莘他們連夜挖出來的一個陷阱。
六個狗腿驚聲叫著,掉進了陷阱。陷阱的下面,豎著插滿了木棍,所有木棍向著上面的那頭均被削了尖。
狗腿們?nèi)疾逶诹四竟鞯募忸^上,一命嗚呼。
烏大財主慌了,忙是向后退縮。
“他娘的,是誰?竟想著陷害我?”
其他的人看著這血腥的一幕,也是心有余悸。
“烏大老爺,現(xiàn)在怎么辦?”另一個狗腿顫抖著問道。
“還能怎么辦?很明顯,有人想要陷害我。我就偏不走這條道,改道,走左側,只是多耽誤一些時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