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暗流(1)
德貴妃還要張嘴說些什么,卻被皇帝大手一揮阻止了,“自是人命要緊,還不趕緊去?!被实圩詈笠痪湓捠菍μt(yī)說的,太醫(yī)忙不迭一連應(yīng)聲:“快請?zhí)拥钕聦⑷怂椭翈づ窭?。?p> 蕭君闕壓下眼底的猩紅,臨走前深深的看了一眼德貴妃,只是那抹寒冷消失的太快,讓人捕捉不及。
逆孤者,該死。
德貴妃冷不丁被蕭君闕看了一眼,心里打了個哆嗦,明明只是很正常的一眼,卻讓她心底毛毛的,忍不住嬌聲開口道:“陛下,您可清楚了,眼下太子殿下可還未成婚,本來女子是不能進(jìn)獵場的,誰知怎么就這么‘碰巧兒’的替太子殿下捱了罪受,若是這般細(xì)細(xì)想來,豈不是太不成體統(tǒng),何況…”
皇后冷笑兩聲:“何況人命要緊,陛下寬仁,德貴妃怎的還偏偏提那些沒譜子沒邊際的話去了,難不成人命不比德貴妃口中的重要的多?”
皇帝皺皺眉頭,不著痕跡的拍開了德貴妃的手:“你是要多跟皇后學(xué)著些,識大體。”
德貴妃臉色一僵,隨即便想起來那再怎么著也是丞相的嫡女啊,何況照蕭君闕所言,是丹云隱舍命救了他。
皇帝聽著也頭痛的很,挑撥完蕭君闕有別的心思,又光明正大的講什么丞相的女兒心術(shù)不正意圖偷進(jìn)獵場勾.引皇子,到底是春獵上,這么多雙眼睛看著,若是私底下如小女兒一般撒撒嬌說說床邊話也就算了,這般說,真是讓人看見了,只覺著就著寵愛失了大體。
果不其然,丞相撣撣袖子起身跪下,深深埋下頭,肅聲道:“臣御家不嚴(yán),教女無方,但臣的女兒就算是再膽大包天,也斷斷做不出攀龍附鳳違逆之事,臣請皇上明察此事,還小女一個公道?!?p> 丹云靈牙都差點沒咬碎。又來了,又來了,這是父親第幾次幫丹云隱說話了?那個賤皮子玩意死了便算了,偷進(jìn)獵場惹得一身麻煩也是她自己的事情。這幾日雖然嚴(yán)氏左右仔細(xì)勸著她,言說丞相也是為了顧全丹府的面子,也是為了顧全丹甫閣自己的面子,只是丹云靈想不明白,做什么找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丹甫閣該做絕的事,不是早就傳遍玉京了嗎?
丹云靈恨恨的捏著掌心,狀作乖巧的也起身跪拜。
若是丹云隱看見這一幕,怕是要笑掉大牙。真是想不到,討厭她討厭進(jìn)骨子里的兩個人,居然跪著為她說話,倒也真是諷刺極了。
蕭凌云看來也是諷刺極了,御家不嚴(yán)是真的,只是那后半句的小女,讓人作嘔,再難看的事情丹甫閣不都是做過了嗎?搞了半天,竟還是在乎面子的。只是面子里子一樣糟,真是惡心。瞧瞧那丹云靈,心不甘情不愿的,還這般乖巧,也是難為她了啊。
德貴妃心中自然也是這么想的,好一個丹甫閣還過來讓她更難看,只是訕訕的閉了嘴,也不敢說話了。
春獵自然是不能這樣結(jié)束,那邊搜獵場的御前軍已經(jīng)回來了,為首的跪道:“啟稟皇上,臣在獵場中搜索,只發(fā)現(xiàn)一具殺手的尸體,應(yīng)是太子殿下射殺的?!?p> 蕭君林有些訝異的開口:“只有一具?”蕭君林開口后就意識到自己不該開這個口的,連忙補(bǔ)道:“你們周全的搜過了?可是有甚么蹊蹺?”
侍衛(wèi)長點頭,又搖頭:“臣等已仔細(xì)搜過,的確無任何可疑的人在了?!?p> 皇帝長嘆一聲,“我兒勇猛。既然刺客已銷聲匿跡,春獵便繼續(xù)吧,御前軍,加強(qiáng)巡衛(wèi)。”
春桃宴出了事,春獵又出了事,皇帝真是想停了這春獵都不能停,只希望這春獵和和平平的進(jìn)行下去,可千萬別再出什么事情了。這種日子接二連三的出亂子,實在是傳出去皇家無德上天懲戒。
皇后拍了拍心口,徹底松下了一口氣,起身道:“皇上,臣妾去看看隱丫頭,既是為闕兒受的傷,臣妾自是…”
皇帝擺擺手,多余的一個眼神都沒有。
皇后也不氣不惱。她還不知道皇帝打算的是什么嗎,接二連三的春桃宴,春獵之事,還都是丹家這嫡脈牽扯進(jìn)去了,皇帝自然不會有多開心,只是畢竟都是意外,丹云隱今日還是個替太子捱罪的功臣,怎么可能不賞不贊呢?帝王心術(shù)豈是一星半點,這其中彎彎繞繞可多了。
好在春獵便這樣和平的結(jié)束了,倒也沒再有什么亂子,蕭君林難得的撈了個第一名,皇帝終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眉開眼笑了一回,看著蕭君林射殺的獵物比其他皇子多的不是一星半點,笑的合不攏嘴道:“好好好,朕的兒子真是一個比一個出息,來人,給朕重重賞三皇子!”
德貴妃也在旁邊巧笑倩兮,一家人好不熱鬧。
皇后看了兩眼丹云隱就回來了,皇后自然是不可不鎮(zhèn)場子的,此刻倒是也沒什么嫉恨的表情,只是也跟著夸了兩句蕭君林,適時提醒皇帝道:“可是要到傳膳的時間了,明日還有臣子的春獵,陛下可是要養(yǎng)足精神?”
皇帝點點頭,朗聲笑著,在帝王的歡心下結(jié)束了今日的春獵,“來人,把三皇子獵的這頭鹿給朕做成炙,人人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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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蕭君闕可不是這般歡心。蕭君闕靜靜的守在丹云隱床邊。太醫(yī)小心翼翼的將箭拔了出來,看著蕭君闕要吃人的眼神,連道阿彌陀佛,幸好這箭并未傷到心脈,看著唬人兇險,實則就是流的血多,而且太子殿下及時的糊上了一層極品的止血傷藥,眼下只需要養(yǎng)好傷口,也無大礙。只是拔箭的時候,蕭君闕死死皺著眉頭盯著太醫(yī)那顫顫巍巍風(fēng)干橘子皮一樣的老手,森然開口道:“你要做什么?”
太醫(yī)打了個哆嗦,后背出了一層細(xì)細(xì)密密的汗,“臣要將丹小姐的衣服褪下一些,不然…”
蕭君闕冷聲道:“不然?”
太醫(yī)擦了擦額頭的汗,深深覺著太醫(yī)這職實在是太難干了,另一個稍年輕點的太醫(yī)連忙道:“不用,臣不用,臣最擅這些箭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