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木門被人輕輕推開,里面“走”出一個弱小的身影。
讓張寧震驚的是,這個人不是用自己的雙腿走出來的,在他的雙腿之下,分別綁著兩個假肢,看上去雖是很牢固,但也讓人無法忽視此人臉上的痛苦神色。
他是借著它們走出來的,他并沒有屬于自己的雙腳。
男人一頭烏黑的頭發(fā),深棕色的眼瞳,只看這張臉,如果不是那蒼白到讓人覺得可怖的臉,這男人一定會是一個絕美的人。身著一身早已褪色成淺白色的便裝,吃力地抬著腳,由于使用的時間過長,以至于那雙假肢出現(xiàn)了各種不同程度的磨損。也許是為了吹一吹屋里渾濁的氣息,他大開自己的門,而他則是立在門的一側(cè)。
“呵呵,傻叔叔,倒是懂得享受啊?!辈贿h處,走來兩個嬉皮哈臉的少年,“爺爺,讓我們來帶你去試藥!”
聽聞,“呵呵!”男人只是冷笑,并不多說話。
這樣的日子,他太熟悉了。不停地被試藥,直到自己生命枯竭的那一天。他的人生也不過如此,他不是沒有想過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但是每當他有這樣的念頭的時候。他的腦海中都會閃現(xiàn)他一臉嚴肅的表情,并且責罰自己的場景。
好像隨時都在盯著他,在告誡著他,“如果你敢死給我看的話,我一定把你的墳墓挖出來,讓你死不瞑目。
瞧,多么霸氣的一個男人,多么溫馨的一句話啊。因為他的關(guān)系,他堅持下來了,只為了自己最初的諾言。他曾經(jīng)答應過他,
沒有他的允許,他不會死。絕對不會死。哪怕是爬著,茍且偷生地活著,他也要活著。
只因為那曾經(jīng)的一個黃昏,一個少年對他伸出一只手,親切地對他說,“你不是廢物,你是獨一無二的?!弊源?,這樣的記憶就停留在他大腦的最深處,每當自己在藥物的侵蝕下,不管自己有多痛苦不堪,都能抗的過來。
不過,以前就算不是每天都來看他,至少隔個十天半個月的,他都會出現(xiàn)。距離自己沒有見到他的時間有多久了呢?這些日子,是那樣的痛苦,難熬,他總是看著門口的方向,希望在下一秒,在陽光的映襯下,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
“廢物,你沒聽到我們的話嗎?”一名少年上前,一把抓住維姆的衣領(lǐng),這個廢人,膽敢忽視他們,他不介意好好讓他認識一下自己的厲害。
“算了吧!”另一個少年倒是一臉地抱歉,他看了看雙腿不便的維姆,阻止住了自己的伙伴。“爺爺是來讓我們帶他去見他的。我們沒有必要在這里浪費時間?!?p> “哼!”
維姆被重重地摔落在地,悶哼一聲,維姆依舊沒有表示出自己的痛苦。在這兩個耀武揚威的人面前表現(xiàn)自己的弱小,只會平白給自己增加煩惱罷了。
“走!”少年一臉不耐煩地看著地上的維姆,絲毫沒有顧忌他已經(jīng)受傷殘敗的身體,一首伸出,欲抓住維姆的一只胳膊。
“砰!”
只是在他要接觸到維姆的衣角的時候,少年重重地跌倒在地。
另一個少年一臉驚恐地看著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想張口呼救,終是沒有出聲。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看看地上的維姆,再看看面前的白衣女人。
“怎么,不怕我?”
張寧看的出來,這個少年并不是什么可惡的人。就從剛才他替維姆的事情來看,張寧是不會像對待地上昏過去的那名少年一樣,來對待這個少年。在這個少年的心中,他還有善良存在。對于善良的人,張寧樂的對其以寬厚相待。
少年搖了搖頭,示意自己并不害怕。在他的心中,再可怕的人或是事務,都遠不及這里的人恐怖。
“還是個不錯的苗子。”張寧轉(zhuǎn)身,少年亦是轉(zhuǎn)身,仿若沒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一般。
“你是維姆?”
“是!”
對于張寧的出現(xiàn),維姆只是剎那的驚訝,可是在意識到對方對自己沒有任何不利時,他又放下了心中的戒備。在世人眼中,他就是一個廢人,能有多大的魅力,讓那個一個陌生人對自己下毒手。
要說下毒手的話,維姆看了看那高聳入云的大樓,也唯有那一位對自己還存在著一些好奇了。
“這是有人托我交給你的?!敝劣谑钦l,張寧并不打算說出來,畢竟,她和維姆不熟。她說的太多的話,只會招惹對方的懷疑罷了。
任務既已達成,張寧本意離開。
只是在她轉(zhuǎn)身的一剎那,一直瘦弱見骨的手,抓住了她的衣角。“你是王巖信任的人?”
張寧點頭。
看到張寧的肯定,維姆臉上閃現(xiàn)出一絲光芒,“謝謝你!”看了看地上昏睡過去的少年,維姆知道,張寧是在替自己出氣。一耳光對他表示善意的人,他不介意表達自己的友好。
“王巖告訴我說,可以完全的信任你。他,還好嗎?”
好嗎?張寧想到自己再見王巖時,他一身的傷痕和血跡,說實在話,他不好,一點都不好。可是,在她接觸到維姆充滿希望的眼神時,她的心軟了,脫口而出,“他很好,只是因為最近有要事纏身!”
至于他為什么沒有來看他,那只得由維姆自己揣測了。
“那就好!”維姆松了口氣,他原以為王巖是遇到什么大事了,或者直接受到別人的危害,如今親耳聽到他沒事的消息,那他就沒有什么好擔心的了。
“你有什么需要我代勞的嗎?”
果然......
王巖在信上所說的果然不假,張寧是個熱心的人,是值得信賴的人。他可以放心的讓她幫他。
似有所糾結(jié),維姆支支吾吾,“那......那個......能麻煩你帶我出去嗎?”他說這句話時,是不敢直視張寧的眼睛的。如果說張寧因為嫌麻煩,就算選擇坐視旁觀,不幫他,那也是本分。她本沒有義務幫自己,即便有王巖的擔保,但是他還是害怕了。他不敢冒險,也不能冒險。
“好!”張寧絲毫沒有任何的遲疑,回答的干脆利落。
“你真的能幫我嗎?”
“是!因為你是王巖承認的朋友。”就憑借著這一個理由,她張寧就沒有拒絕的理由,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