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國內(nèi)的博士不打算要了?”
“我這兩天想了很多,在國內(nèi)能學(xué)的東西不多,有的時候甚至是在浪費時間。在挪威的時間純凈,和您又能學(xué)到很多的東西,再說的自私一點兒,從挪威科技大學(xué)畢業(yè)后,我的就業(yè)面也會寬一些。”
“那李教授能同意你在這里讀博士嗎?畢竟是他介紹你過來的。”
“我考慮過這個問題,李教授一定希望我都能有更好的發(fā)展,如果我能留下來,他應(yīng)該會替我高興的?!?p> “嗯,確實是個挺好的想法,但是你的英語首先不過關(guān),目前申請挪威科技大學(xué)是需要雅思或者托福成績的,其次,嗯~,我現(xiàn)在手里沒有項目啊,我是沒有辦法給你開工資的。雖然我很想留你,但是目前來講還是很困難。以后有機會的吧?!?p> “哦,是這樣啊,我的英語確實很不好,現(xiàn)在聽力很差,口語也是磕磕巴巴的。沒事,梁老師,我也就隨便是一問,嘿嘿嘿。要是有機會最好,要是留下來困難就還是不要為難您,您能留我在這兒呆一年,已經(jīng)是給我的職業(yè)生涯都增色了好多,呵呵呵...”
雖然我的嘴上強顏歡笑,但從梁老師的辦公室退出來后,感覺心里好像壓上了一塊兒石頭,向下墜著,很沉重,很不是滋味。
這兩個月來,通過讀文獻才剛剛積攢起來的一點兒自信,就這樣被這塊石頭給碾壓碎了。
以前沒覺得自信這東西有什么用,做事從來都不需要別人肯定,哪怕大學(xué)的時候天天逃課,常常掛科,也沒覺得怎么樣。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自從讀了李教授的研究生,就特別渴求他的贊揚。
拖著兩條沉重的腿走回辦公室。
在這段不到100米的距離中,腦子好像變得清醒了,清醒到足夠認清自己幾斤幾兩。
李教授可能真的沒有錯看我,他不夸獎我,真的不是因為偏心,而是我真的不夠優(yōu)秀,越夏可能真的沒有在李教授的面前嚼舌根。我可能真的是一無是處,智商情商雙底。
回到辦公室,看到文昭正在和他的媳婦視頻聊天,他的媳婦做了一桌子的美食吃給文昭看。
在挪威,最想念的就是國內(nèi)的美食。食材短缺,手藝不精。所以朋友常常給我們發(fā)美食的圖片拉仇恨。
突然很想念金名,看看日期,金名來挪威的日子快到了。
但是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兒,金名變了。
她和我的聯(lián)系越來越少,她常常和一個外國男生出去玩兒,有幾次凌晨2點才回到住處,還不接我的電話,為此我還和她吵了幾次架。她一直都說是普通關(guān)系,還埋怨我小氣。
老實說,過去很自信,金名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情,但是現(xiàn)在,開始懷疑她了。
把論文發(fā)給梁老師的第二天,梁老師就叫我去他的辦公室。
“石心,你這個文章我只看了兩段,讀起來實在很費力,我覺得你拿回去再改一下吧。如果在截止日期前還是改不出來的話,這一次還是先不要投了。”
“是內(nèi)容不行?”
“內(nèi)容還可以,但是邏輯很不好。句與句之間的邏輯關(guān)系不清晰,所以讀起來很費力。在英語中,前后句的邏輯關(guān)系很重要。”
“那老師,我回去盡量改一下?!?p> “好好看看吧,有的地方也有點兒啰嗦,不必要的都得刪一刪?!?p> “好,我細細的讀一讀?!?p> “你可以把我過去寫的文章拿出來學(xué)習(xí)一下?!?p> 出了梁老師的辦公室,又是很沉重,雙腳像灌了鉛一樣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我又一次肯定了昨天從梁老師辦公室出來時的想法。我是真的差勁兒透了,在這個世界上活了這么多年,我才意識到我自己爛,到底是可喜,還是可悲?
梁老師不愿意留我,文章寫的讀不懂,金名又對我不理不睬,挪威的物價這么貴,我又花著金名家的錢,覺得有種吃軟飯的感覺...覺得腦子被念了緊箍咒一般脹痛起來。
回到辦公室,向望著我的文昭苦笑了一下。
“你這臉怎么煞白煞白的?哪里不舒服???”
“昨天的文章的事兒,梁老師說語言的問題很大,如果改不好,這次就不能投了?!?p> “內(nèi)容怎么樣?”
“內(nèi)容沒問題,就是語言的問題太大?!?p> “內(nèi)容沒問題就是好事兒,語言是可以慢慢練出來的。多學(xué)習(xí)一下別人的文章?!?p> “嗯,梁老師也是這么說的?!?p> “今天周五,晚上出去嗨一頓去?”
“好啊,然后去我那里打一會游戲去吧?”
“成,我一會叫沐江去?!?p> 說曹操曹操就到,文昭的話音剛落,沐江就晃蕩了進來。
“沐江,晚上都打算忙些什么啊?”,文昭問。
“哎呦,尤汗又給了我一堆編程的活,下周就要,這周又要有幾個不眠夜了。”
“哦,那看來晚上你去不了石心家了。”
“???干什么去?。俊?p> “我今天不爽,想你們?nèi)ノ壹掖蛴螒蚰兀 ?p> “嗨,尤汗的工作是可以拖一拖的嗎!我每次都會多拖延他幾天!去去去,當然得去!”
“沐江,你牛X!”,文昭打趣道。
“沐江,晚上還不吃飯吧?”
“不吃,吃不下。”
“神仙啊,你中午一份沙拉,晚上還不吃。那你在辦公室等我倆,我和文昭先去吃個披薩,吃完回來找你?!?p> “我雖然不吃,但是還是可以和你們一起去喝可樂的呀!晚上走時叫上我。不和你們說了,我得回去趕趕工了。走啦走啦!”
可能是挪威的生活太無聊,再加上沐江這幾年也沒有什么聊的來朋友,所以我和文昭來了以后,沐江就像我倆的小女友一樣,很喜歡屁顛兒屁顛兒的跟著我倆。
沐江其實是有女朋友的。
我和文昭一致認為他的女朋友是個能干賢惠的好老婆。他女朋友每天都給沐江帶一大堆的精致午餐,就算出遠門不在家(他女朋友做代購在網(wǎng)上買挪威的特長,所以有的時候會到輪渡上去買免稅的商品),在走之前,也會把不在這幾天的飯都做好,沐江只需要用微波爐熱一下就行。
但是沐江不是很領(lǐng)情,常常把那些東西都分給我和文昭吃。
不管別人如何羨慕,沐江卻一直對這個女友橫挑鼻子豎挑眼的。
沐江是個文藝青年,又是一個高智商的挑剔的文藝青年,估計能符合他標準的女人鳳毛麟角。
我和文昭猜測他應(yīng)該會打一輩子的光棍兒。
和他們扯了一會兒蛋,心情好了很多。
到文獻數(shù)據(jù)庫里下了梁老師過去的文章,細細的學(xué)習(xí)起寫作來。讀的過程中發(fā)現(xiàn),梁老師寫的東西,和我這些年學(xué)的英語寫作不是很一樣。
細讀過梁老師的文章后,我意識到,寫的確實太啰嗦,而且確實句子連貫性很不好。
如果現(xiàn)在有人和我請教英文寫作,我的建議就是多讀文章,別套模版,別湊字。
金名十二月底就要過來,文章的截止日期是一月中旬,金名會在挪威呆半個月,所以這期間我肯定沒有時間修改文章了,所以必須要趕在金名來之前把文章修改好。
為此,只能起早貪黑的干。
最后終于在金名來之前,把文章從前到后仔細修改和刪減了一番,又發(fā)給了梁老師。
金名來的前一天,和梁老師請了圣誕架。
很久沒有見到她了,最近她給我打電話越來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