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紀薇年電話的時候,杜念心里又掀起那種復雜的情緒,三年時間他們彼此之間再沒問候,再沒聯(lián)系,他期盼著紀薇年聯(lián)系自己,可是又不想她聯(lián)系自己,因為這樣就說明,紀薇年和穆辰楓又遇見了問題。
“阿薇?!?p> “杜念,你知道嗎?她回來了?”
“誰?蘇葉晴?!”
“是,是辰楓親自把他帶回來的。”
“他們不是有殺父之仇嗎?辰楓怎么會?”
“如果當初我沒有一時仁慈留她一命,就不會有現(xiàn)在這樣?!?p> 紀薇年的冷靜讓杜念覺得可怕,不是以往她發(fā)瘋般嘶吼著要讓蘇葉晴去死的樣子,她越是冷靜,杜念也是害怕。
“阿薇,別做傻事?!?p> “這件事必須讓俞鴻知道?!?p> “不再去找他了,你不是他的對手?!?p> “不管我們之間是敵是友,可是在面對蘇葉晴這件事情上,我們一定是最好的合作伙伴?!?p> “阿薇?!?p> “杜念,已經(jīng)到這一步了,我沒有選擇了。”
紀薇年堅定的態(tài)度,杜念明白自己勸不回她了,她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要去這么做,自己阻止不了她,從前自己不是也勸不了她嗎?可是不論什么時候自己都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她處在危險中。
“今天,俞鴻和我聯(lián)系了,明天他會送兩個重要的病人到我這里,如果你要見他就過來吧?!?p> 紀薇年還沒說什么,杜念已經(jīng)掛了電話,對著忙音,紀薇年還是說出了那句干巴巴的“謝謝”。
俞鴻站在窗前,夜色濃重,陰云遮住了天上的殘月,模糊的月光叫冬季的夜晚更添了幾分刺骨的寒意,夜色下洶涌的海水,不斷拍打著怪石嶙峋的石頭,看的人心里莫名的恐懼。
握在手里的手機有規(guī)律的振動起來,俞鴻慢慢拿起手機,可是顫抖的雙手還是看的出俞鴻此刻心里的緊張,此刻的安靜不過是強烈壓制著罷了。
“怎么樣?”
“抓到了。正在往回趕?!?p> “人怎么樣?”
“用了迷藥,睡著了?!?p> “直接送去杜念的醫(yī)院,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安排好醫(yī)院回來見我?!?p> “是先生?!?p> 蘇歡,躲了這么多年,你還是回到我身邊了,這就是天意,你終歸是我的人,所以天涯海角你也逃不開的。
第二天一早紀薇年直接就趕到醫(yī)院,三年不見,杜念越發(fā)的沉默寡言了,看見他的一瞬間,紀薇年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盡管杜念少言寡語的,可是紀薇年還從他的眼睛里看到一絲的雀躍和歡快,心里的愧疚又加深了一分。
紀薇年,反正已經(jīng)這么自私了,也就繼續(xù)自私下去吧。
“杜念?!?p> “你來了,坐一會兒,人還沒送過來?!?p> 話音剛落,護士就通知他邱忠已經(jīng)把人送過來,一男一女,讓他好好檢查,俞鴻馬上就過來。作為一個醫(yī)生,救死扶傷還是自己的職業(yè)操守,不管送來的人是誰,自己還是要盡職盡責的給他們檢查。轉(zhuǎn)身對紀薇年說:“我去給他們檢查一下,等檢查完了你再過來?!?p> 杜念先看見的人是蘇歡,他沒有見過蘇歡,但是看見蘇歡的第一眼莫名覺得很熟悉,仿佛自己在哪里見過一樣。當然,杜念是沒有見過蘇歡的,之所以覺得熟悉,是因為蘇葉晴的眼睛和蘇歡實在是太像了。不過這種感覺杜念沒有太在乎這種事情,像個盡職盡責的醫(yī)生,仔細檢查,但是蘇歡一直處于很防備的狀態(tài),只要自己稍微碰到蘇歡的身體,蘇歡就會立刻躲避。
檢查結(jié)果不是很好,但是也不致命,營養(yǎng)不良,慢性胃炎,貧血低血糖其它的也沒什么,就是身上有些陳舊性的傷疤,應(yīng)該是遭受過虐待毆打,不過應(yīng)該是很早以前的事情。
囑咐了護士幾句,去看另外一個男病人,男病人暫時被安排在陪護房里,門口也有人看著,杜念推門進去,男病人竟然被綁在病床上,正在奮力的掙脫。一頭華發(fā),臉上可怖的傷疤,明顯不對成的腿,盡管歲月淬煉,讓男人的臉上添了滄桑和疲憊,可是杜念還是第一時間就認出來眼前的人是誰。
“葉叔叔?!”
杜念不可置信的叫到,葉舟轉(zhuǎn)頭看著杜念,打量了半天不太確信的說道:“你是......杜少爺?”
杜少爺。
很多年沒有人這么交過自己了,自己是穆家收養(yǎng)的孤兒,外人一開始并不怎么看得起他,但是葉舟從他第一腳踏出孤兒院站在自己面前那一刻開始,就很恭敬的稱呼他為杜少爺,眼里從來沒有半分不敬和輕視。
至此,杜念明白了,邱忠送回來的人是一個是蘇歡,一個是葉舟,這么多年他到底把他們找回來了。
“杜少爺,蘇歡呢?蘇歡在哪里?你有沒有見過她,是不是姓俞的把她帶走了?”
“沒有,她在隔壁房間,很安全?!?p> “杜少爺求你放了我,讓我去看看她?!?p> “她很安全,我先幫你檢查檢查?!?p> 杜念避開葉舟不去看他,對于葉舟自己是感恩戴德的,如果說穆正榮時自己最大的恩人,那么葉舟就是排在第二位的人,可是偏偏他卻為一己私欲殺了紀薇年的父母。
葉舟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好,那條殘疾的腿這么多難沒有好好的治療,已經(jīng)出現(xiàn)很嚴重的后遺癥,在發(fā)展下去就要截肢了,臉上的傷不是很嚴重,但是已經(jīng)傷到真皮組織,這塊疤是要跟著了。
“您好好休息吧?!?p> “杜少爺,葉舟求求你,放我去看看她,她一個人會害怕的?!?p> “對不起,葉先生,我只負責你的生命安全,其他的我無權(quán)過問?!?p> 回到辦公室,杜念神色凝重,看著紀薇年,不知道應(yīng)該怎說。
“杜念,你怎么了?那兩個人是誰?怎么他們的身體不好嗎?”
杜念閉口不言,紀薇年察覺都杜念的異樣,這病人一定不是普通的病人。他不說自己還是去看,杜念拉住要沖出去紀薇年說:“病人的情況還好,只是這病人.......”
“病人怎么了?”
“是蘇歡和葉舟?!?p> 蘇歡和葉舟?!紀薇年立刻甩開杜念的手沖到病房,葉舟終究還是掙脫束縛到了蘇歡的身邊,不斷安撫著蘇歡的情緒,好一幅恩愛情長的樣子,紀薇年看著他們眼中的愛意和此刻相守的幸福,父母離世的傷心,自己這么多年的備受折磨,全都涌上心頭。他們這對狗男女為了自己過得好,害了多少人?穆家,紀家,俞家,三個家庭因為他們支離破碎,他們卻還能做很甜蜜幸福?!
紀薇年沖上前一把推倒葉舟,抬手就給蘇歡狠狠的一巴掌,蘇歡的嘴角立刻滲出鮮血來,不管曾經(jīng)葉舟身手多么敏捷,可是現(xiàn)在他跟一個廢人沒什么兩樣,就算紀薇年也能輕而易舉的將他推到。
“你放開她?!?p> 葉舟一邊說一邊要爬起來,紀薇年對著葉舟又是一腳,正好提在葉舟殘疾的腿上,疼的葉舟蜷縮在地上冷汗直流,蘇歡看見了想要去看,紀薇年又是一巴掌打的蘇歡趴在床上起不來。葉舟見狀,忍者腿疼沖上到紀薇年的面前狠狠地掐住紀薇年的脖子,手里不斷的用勁,紀薇年臉色憋的通紅,不斷的咳嗽,杜念一時情急抄起手邊的刀子抵住蘇歡的脖子,厲聲道:“放開她!”
葉舟一回身,看見蘇歡脖頸上薄如紙張的手術(shù)刀閃著寒光,立刻如泄了氣的皮球,乞求道:“杜少爺,不要傷害她?!?p> “立刻放開紀薇年?!?p> “好好,我放,我放?!?p> 葉舟放開紀薇年,紀薇年靠在墻邊大口喘著粗氣,葉舟根本無暇顧及她,現(xiàn)在蘇歡的命都在杜念的手上,葉舟不斷的求杜念放開蘇歡,紀薇年自然不會忍了剛才的羞辱,拉開葉舟,對著他膝窩就是一腳,葉舟腿一軟跪在地上,又轉(zhuǎn)身推開杜念,搶過他手中的刀死死抵住蘇歡的脖子,蒼白的皮膚已經(jīng)被劃開了一刀淺淺的血口子。
“不要!你不要傷害她!”
“哼!”紀薇年看著葉舟冷冷的說道:“想救她?那就看看你聽不聽話?!?p> “只要你不傷害她,你要我怎么樣都可以?!?p> “跪著,求我,求我放了她?!?p> 葉舟根本沒有猶豫,跪在地上不斷的求饒:“求求你,求你放過蘇歡,求你不要傷害蘇歡?!?p> 可是葉舟的求饒并沒有換來紀薇年的半分憐憫,憑什么像蘇歡這種不知廉恥的女人,卻能得到別人的死心塌地的守護,就好像是蘇葉晴,那么低賤的身份,穆辰楓卻處處護著她!紀薇年揪住蘇歡的頭發(fā),惡狠狠的說道:“你勾搭人的本事還是真是跟你那個下賤的女兒一樣厲害,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你們都是一樣的賤人,無恥!下賤!”
“邱忠把葉舟帶下去,看好?!?p> 蘇歡聽見這個熟悉的聲音,瞬間全身抖如糠篩,紀薇年的刀架在脖子上都沒有這么害怕,可是僅僅是聽到俞鴻的聲音,就猶如見到魔鬼一樣的害怕。
葉舟看著站在門口的兩個人,眼里立刻迸發(fā)出恨意和戒備,轉(zhuǎn)向蘇歡時又是那樣的焦急和復雜,蘇歡眼淚決堤,好似剛剛死里逃生的人重新落在死神手上的恐懼絕望......
“葉舟,救救我,葉舟......”
“歡歡不怕,歡歡我在?!?p> 還不等他從地上站起來,陸啟已經(jīng)帶人到了他的身邊,現(xiàn)在的葉舟根本無法和兩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抗衡,不論怎么掙扎都沒辦法掙脫,除了蒼白無力的對著俞鴻嘶吼著威脅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俞鴻,你不準碰她!你聽到?jīng)]有?不準碰他!俞鴻!”
葉舟經(jīng)過俞鴻的時候,俞鴻突然伸手在葉舟后脖頸狠狠一記手刀,葉舟便暈了過去。
“葉舟!葉舟!”
“別動!”
俞鴻突然厲聲呵斥,病房里的人都是一愣,俞鴻幾步?jīng)_到病床前把紀薇年生拽出來,甩到一邊,杜念想上前去就紀薇年,邱忠突然拿出匕首來橫在紀薇年的脖子上,不言不語只是眼神冰冷的看著杜念,杜念不敢再妄動。
不在理會身后的人,轉(zhuǎn)身去看蘇歡脖子上的傷,手里拿了一塊紗布想去給她拭去脖子上的血跡,可是,手還沒到跟前,蘇歡就本能的往后躲去,看著俞鴻的眼里都是驚懼。俞鴻倒也不惱,極具溫柔的問道:“疼不疼,你看臉都腫了,不怕,我這就幫你討回來?!?p>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俞鴻還有這樣的時候?邱忠在他身邊跟了不下十年的時間,自己從未見過這樣的俞鴻。俞鴻輕柔的把手里的紗布倒上一點點的涼水,輕輕敷在蘇歡半邊紅腫的臉上,溫柔的引著她的手按在紗布上。
此刻杜念才反應(yīng)過來,俞鴻剛才那聲“別動!”是喊給蘇歡,他是怕蘇歡亂動被紀薇年手里的刀子誤傷。
突然,俞鴻轉(zhuǎn)身一步到紀薇年的面前,還不等她反應(yīng)過來,臉上就挨了一巴掌,這一巴掌比起自己打在蘇歡臉上的那一下重了何止十倍?耳朵不斷發(fā)出嗡鳴,杜念想沖上,俞鴻上手鉗住紀薇年的脖子,不斷的收緊手上的力氣,轉(zhuǎn)頭一言不發(fā)直直的看著杜念,杜念知道這是在警告自己,只要俞鴻的手上在用一點點的力氣,就能輕而易舉的掐斷紀薇年的脖子!
“好,我不動,你不要傷害阿薇,我不動?!倍拍畈粩嗟那箴?。
俞鴻重新看著紀薇年,又是一巴掌,比剛才更恨的一巴掌!一如往常紳士禮貌的聲音說到:“今天只是給你一個警告,再有下次就就命。滾!”
紀薇年被狠狠的推出去扔在地上,杜念立刻扶起地上的紀薇年,這個地方不能多呆一秒種,俞鴻卻出聲叫住了他們。
“杜先生?!?p> 杜念和紀薇年扎在原地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出一聲,連回頭看一眼俞鴻的勇氣都沒有,突然杜念的手腕傳來劇烈的痛楚,只要俞鴻的手上的力道再重一分,自己的手就在也拿不起手術(shù)刀來。杜念臉色蒼白,冷汗頃刻間就布滿了額頭。
身后俞鴻依舊是一如既往的音調(diào),好像就是往常和自己聊天的樣子,說道:“杜先生,以后手術(shù)刀要拿穩(wěn)了。否則一不小心,會把自己搭進去的?!?p> 走了,病房里安靜下來了,蘇歡努力的想躲開俞鴻,俞鴻走到病床邊坐下,仔細的替蘇歡整理好被子,癡癡的看著這蘇歡用不可置信的溫柔問道;“歡歡,這么多年不見,你怎么變了這多?不要怕,你已經(jīng)回來了,不會再有事了?!?p> “俞鴻,你放過我好不好,放過我?!?p> “歡歡,你知不知道這么多年我有多想你,每時每刻我都在想你,終于見到你了,以后我們再也不分開?!?p> 仿佛這世界上什么人也比不過他的深情款款,可是蘇歡知道,俞鴻有多可怕,自己不會在被騙了。
“我,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俞鴻我求你,放過我和葉舟好不好,我求求你,放過我們吧?!?p> 聽見蘇歡為葉舟求情,俞鴻剛才還深情款款的臉頓時陰沉下來,看著明明恐懼卻還是努力逼著自己求情的蘇歡,俞鴻的想立刻就結(jié)果了葉舟,可是正如他所說的那樣,最好的報復不是簡單的終結(jié)仇人的生命,生不如死才是最好的。
“好好休息。為了葉舟的命,你要乖乖的,知道嗎?”
蘇歡不管怎么求,俞鴻都沒回頭,蘇歡跌跌撞撞的跑下床,可是病房已經(jīng)被人從外面鎖死,自己根本出不去,任憑她喊啞了嗓子,拍爛了手掌都沒有一個人來過問,更沒有人來為她開門,葉舟就在隔壁,可是自己卻無能力。
不過是一堵墻的距離,俞鴻的神色立刻就變了,變得陰狠,對于葉舟他從來都不知道手下留情是什么。
邱忠已經(jīng)把葉舟牢牢地固定在座椅上,葉舟雙眼通紅充滿殺意的看著俞鴻,就想一只隨時要躍起傷人的野獸,可是俞鴻卻時而不見,目光一直在他那條廢了的腿上打量審視。
“這條腿這么多年,居然還能走動還真是不容易?!?p> “俞鴻,你敢碰蘇歡,我一定把你碎尸萬段?”
“蘇歡?你好像忘了,蘇歡是我的合法妻子?!?p> “那又如何?她從來不愛你?!?p> 盡管此時葉舟狼狽不堪,可是儼然是一副勝者的姿態(tài),俞鴻的紳士樣子瞬間崩塌,揮拳不斷朝著葉舟打去,一下比一下重,葉舟卻不肯求饒,俞鴻越是打的狠,葉舟的嘲笑就越是猖狂。
一直站在一邊的邱忠眼看著事態(tài)控制不住,立刻上前阻止俞鴻,一向斯文的俞鴻竟然力氣大的自己一時控制不住。
“先生,先生!再打就要出事了!快住手呀!”
也許是俞鴻真的累了,也許是邱忠的勸阻,俞鴻終于停下手來,不停的喘著粗氣,面紅耳赤,全沒了平日的斯文紳士。
“葉舟,你得活著,你得好好的活著,這樣你才能看見我是怎么從你女兒身上討回你欠我的!”
女兒?小晴?!他要對小晴出手,蘇歡,蘇葉晴,這是他殘破的生命里唯一的希望。
“俞鴻!”
如同地獄烈火中的野獸,發(fā)出了震人心魄的怒吼,可是除了用嘶啞的聲音去表達自己的不滿以外嗎,自己真的是什么都做不了。
天光大亮,蘇葉晴從睡夢中醒來,身體有些酸痛,身邊的位置已經(jīng)冷了,他走了。蘇葉晴看著身邊空空的床位,心里好像也空下去一塊,可是卻也偷偷的開心著。
蘇葉晴,你又回到他身邊了,又能在他身邊看著他,盡管他還是不愛你,但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夫人,穆南先生來了?!?p> 聽見朱姐在門外的聲音,蘇葉晴收拾整齊出來看見穆南,穆南正坐在客廳里喝著朱姐準備的白粥,蘇葉晴不知道如何面對他,他是穆正榮收養(yǎng)的孩子,和穆辰楓雖不是血親,可是卻親如手足,穆正榮更是將他視為己出,想必也是恨自己的罷。
“穆南?!?p> “嫂子?你來了,快坐下給我看看傷哪兒了?”
嫂子?蘇葉晴沒想到穆南會這么稱呼自己,一時愣在哪里,又喊了一聲,蘇葉晴才反應(yīng)過來。蘇葉晴走到餐桌邊上,穆南把最后一口粥喝完,一邊準備東西一邊在蘇葉晴的耳邊悄聲說道:“嫂子,朱姐做的飯?zhí)貏e不好吃,尤其是那個豆沙餡兒包子,特備膩歪,你趕緊好了給我做一點兒,我可想死你做得豆沙包子了?!?p> 穆南細心的替蘇葉晴處理身上的傷口,蘇葉晴看著穆南的神情,看不出一絲一毫的討厭和憎恨。
“穆南,你不恨我嗎?”
穆南好像早就料蘇葉晴會這問一樣,穆南竟然一點都驚訝,一邊處理蘇葉晴的傷口,一邊平靜的說道:“又不是你錯的,為什么怪你?”
“穆南,你真的,真的這么想?”
“不是真的還是煮的?”
穆南想緩解一下氣氛,可是顯然是有點冷。穆南知道這件事一定會是蘇葉晴心里的結(jié),如果她不在乎就不會躲這么多年了,別人的心里不知道怎么認為,可是穆正榮從小告訴自己,做人講的是恩怨分明。所以,他分的很清楚。
“我不知道大哥怎么想,可是在我心里,爸爸不是你害死的,所以我不恨你?!?p> 這算不算的上是上天對她的憐憫?終究還有一個人肯真心待自己。蘇葉晴不禁有些感動,鼻子有些酸楚,淚水就在眼眶中不斷的打轉(zhuǎn),穆南真是不知道哪里說錯話惹得蘇葉晴淚水漣漣,要哄別的女孩子好像不行,可是要哄蘇葉晴自己還是很有絕招的,于是看似不僅不經(jīng)意的說道:“我說嫂子,你可別哭呀,你說大哥叫我給你換藥,這傷還沒好呢,你這怎么還哭上了?是不是我手重弄疼你了?大嫂你可別哭了,你再哭大哥非劈死我不可?!?p> 穆辰楓讓穆南來給自己換藥?是穆辰楓讓他來的?對呀,自己回來沒有見過穆南,他怎么會知道自己身上有傷呢?
“真的是他,是他叫你來的?”
“除了我大哥誰還能一個電話就使喚動我?”
了了幾句,蘇葉晴整個心都好起來,一如三年一樣,蘇葉晴做好了飯菜小心的護在懷里送去沐光集團,可是這已經(jīng)不是三年前了,守在門口的人已經(jīng)不是三年前的保安,他們更不會知道這三年在穆家都發(fā)生了什么。蘇葉晴又是自己一個人來的,保安自然不會讓她進去的。
“我要找穆總,你讓我進去吧?!?p> “穆總在會客,哪有時間見你?!?p> 保安厭惡的看著糾纏不休的蘇葉晴,滿臉的不耐煩,這三年自己沒少打發(fā)這樣的女人,蘇葉晴還是不肯放棄,繼續(xù)央求保安:“請你幫我問問好不好?送完了東西我出來?”
“你要送什么呀?”
“午飯,是給穆總的午飯?!?p> “笑話,我們穆總的午飯還需要你這樣不知道哪里來的野丫頭送?走走走,趕緊走,再不走我就報警了?!?p> 說著揚手推了一把蘇葉晴,蘇葉晴一個不穩(wěn)摔在地上,可是還是死死地護著懷里的自己做給穆辰楓午飯,來來往往的人指指點點的不斷看著,蘇葉晴只能不斷的把自己往角落縮,這么三年,她除了更膽小,更思念,更會逃避以外就什么都沒學會。自己一時高興竟然忘記帶手機了,如今就是想去打電話只怕也沒有人愿意幫自己。
盡管已經(jīng)是暮冬,可是等到集團下班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有些暗了,穆辰楓始終沒有出來,直等到外面的天色完全的暗下來了,才從路過的人嘴里聽見一點穆辰楓的消息。
“聽說今天紀小姐又來?”
“是呀,我去找秦助理的時候就親眼看見紀小姐進去的?!?p> “boss和紀小姐的關(guān)系簡直就是天下皆知的事情,老板還不承認?!?p> “誰說不是呢?紀小姐在媒體面前說的話都跟昭告天下一樣,老板還不承認?!?p> “好歹老板也是結(jié)了婚的人,又沒有離婚怎么也得估計面子吧?”
“這幾年你見過夫人來嗎?聽說夫人是孤兒,沒有家世背景,跟老板都不是一路人,離婚是遲早的事情,再說,也許人家早就離婚了,只是沒有公開而已?!?p> “我聽說紀小姐和老板以前就是情侶,再說你不覺得紀小姐跟老板才是一對嗎?”
“說的也是,老板這么優(yōu)秀的人當然也得紀小姐這么優(yōu)秀的人來配才對,不說了,車來了,我們快走吧,雪下大了?!?p> 閑聊八卦的人小心又快速的向好不容易等來的出租車跑去,躲在角落的蘇葉晴早已經(jīng)淚流滿面,原來在別人眼里自己真的配不上他,盡管從前自己就知道自己是多么的配不上他,可是那時候他總是在自己身邊,告訴自己別人說的話都不用理,那時候自己真的就不理會了,心甘情愿的活在他安排好的世界里。
可是現(xiàn)在,他不在自己身邊,原來面對這些流言蜚語,很心痛,穆辰楓的恨,紀薇年的恨,俞鴻的恨,他們所有的痛苦都是自己造成的,自己這個萬惡之源,哪里還配擁有這樣優(yōu)秀美好的男子呢?
遠處紀薇年和穆辰楓走了出來,有說有笑的,蘇葉晴,你看他們才是真的應(yīng)該在一起的,你本就不該出現(xiàn)的,還完這五千萬你就自由。
大家都自由了。
大雪紛飛,冬日的風冷的徹骨,蘇葉晴還是緊緊抱著手里的便當盒,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不肯丟掉。大雪逼得街上的行人加快了腳步,或是乘車離開,或是和二三好友去了路邊燈光溫暖的咖啡店里,只有蘇葉晴一個人在風雪中一步一步的踏雪而行,漫無目的。
走到林深藍的花店前,花店大門緊閉,是呀,這么冷的天人都覺得冷,花怎么能活的好呢,原本自己應(yīng)該去跟深藍打個招呼說自己回來了的,可是自己這副樣子平白給人添晦氣,最后還是放棄了。
穆辰楓回到家里,傭人已經(jīng)把晚飯做好了。
“夫人呢?”
“夫人還沒回來?!?p> “沒回來?她去哪兒了?”
穆辰楓突然沉下來的臉色叫一旁的傭人嚇了一跳,垂手恭立一旁小心翼翼的說道:“夫人中午自己出去,到現(xiàn)在也沒有回來?!?p> “混賬東西!”
穆辰楓大手一揮打翻眼前的飯菜,起身往外就追。
蘇葉晴,你要是再敢離家出走,我一定會讓你后悔的!
不管自己臉上的神色如何冰冷,可是穆辰楓知道,自己不是真的生氣,是害怕,是怕自己找不到她,是怕她再一次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
還沒有走出客廳,蘇葉晴從外面回來,散在周身的頭發(fā)上落滿了白雪,因為冬夜的寒風小小的臉上被凍得通紅,眼光有些呆滯,穆辰楓一把拽住她,怒氣沖沖的問道:“你去哪兒了?!”半晌,蘇葉晴才機械的抬頭看著穆辰楓,還沒開口說話,穆辰楓就將她拉進臥室離去,狠狠的將她摔在床上,可是蘇葉晴是始終不肯松開手中的東西。越是這樣穆辰楓越是生氣,硬是從她懷中撤出東西扔了出去,蘇葉晴的眸子閃過一絲動容,身子只是微微動了動就被穆辰楓重新按回床上去,而后帶著恨意的吻密密麻麻的落下來,蘇葉晴不主動迎合,不拒絕反抗。
“待在我身邊,你就這么痛苦嗎?”
一拳狠狠的砸在床上,在蘇葉晴的耳邊發(fā)出一聲悶響,良久蘇葉晴輕輕推開穆辰楓,收拾被他扔出去的東西,穆辰楓心里煩躁不堪,站在窗前不斷的深呼吸,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午飯冷了,吃不了了,我給你重新做吧?!?p> “你去送午飯了?”
“嗯?!?p> “你去了集團?”
“我為什么沒見到你?”
“進不去?!?p> 臥室里是一片寂靜,蘇葉晴的聲音輕如鴻羽,可是卻如萬斤重錘砸在穆辰楓心里。
“我不餓,你休息吧?!?p> “穆總?!?p> 蘇葉晴出聲叫住離開的穆辰楓說道:“我還清了五千萬,你是不是真的放我走?”
“等你還的清再說吧!”
蘇葉晴,你就這么不想待在我身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