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芷青蜷縮在床上,淚水濡濕了大片的被單,這一刻她終于體會到心如死灰是什么感覺。自己的世界仿佛沒有任何聲音,在她的心里,這個世界不知道還有什么聯(lián)系是屬于自己的,她不知道還有誰是真的需要自己的。
人就是這樣,當你覺得不被需要的時候,那種挫敗的感覺,叫生不如死。
蒙著厚厚的被子,她好像聽見外面?zhèn)鱽砺晕⒂行┑统恋哪新?,辰芷青拉開被子尋聲望去,她看見陽臺上微弱的月光映襯下,地面映出消瘦的身影,是穆辰楓,盡管聲音壓得很低,可是辰芷青還是聽得出來是他。
好像在和誰打電話,隔著玻璃聽不真切他在說什么,只是一會兒,便沒有聲音了,可是人影一直沒有消失,人影時不時的會往前傾,好像在探頭看著這里。辰芷青看著地上忽遠忽近,忽大忽小的影子,心里泛起無數(shù)的情緒。
這個孩子,也是他的的孩子呀,作為母親自己很痛苦,可是作為父親,這也是他的第一個孩子呀,自己難過可以沖他發(fā)脾氣,可以撒潑大罵,可以懦弱的躲起來哭泣,人們會原諒她的??墒牵鲁綏髂??他可以對誰發(fā)脾氣?那么大的沐光集團不會給他懦弱喘息的機會,穆正榮去世的時候,他甚至沒有悲傷的時間,其實,除了自己誰也不能陪著他。
想到此處,辰芷青起身打開陽臺的玻璃門,穆辰楓看見辰芷青愣了一下,一陣晚風吹過,穆辰楓才反應過來,辰芷青不能吹風,輕輕的推著她進到屋子去。
“外面有風,快點進去,需要什么告訴我。”
辰芷青由他推著進來房間,可是她卻把穆辰楓也拉進了房間,她看見穆辰楓的左手上紅腫了一片,她才想起來,自己剛才朝他丟了一個杯子,好像砸到了他的手。
“痛不痛?”
因為長時間的哭泣,辰芷青的嗓子有些啞說話的聲音低沉又有點模糊,可是穆辰楓還是聽出來她是在擔心自己。
“沒關(guān)系,去床上躺著吧,我就在隔壁?!?p> 辰芷青沒有聽話乖乖的去躺著,而是把穆辰楓按到沙發(fā)上,從柜子里取出藥油來,輕輕的幫他擦拭紅腫的地方,小心翼翼,就怕弄疼了自己。
明明她的心里那么痛苦,可是為了不讓自己的痛苦,她就這樣硬生生的逼著自己忍下所有的淚水。
穆辰楓霸道而溫柔的把她擁進自己的懷里,說道:“對不起,是我的錯,對不起,芷青,對不起?!?p> 辰芷青覺得心里的刺進的匕首好像被人輕柔而快速的拔出,可是傷口還是會疼,鮮血換成淚水噴薄而出,那些無數(shù)不知道從何說起話好像終于找到了傾訴的樹洞。
“辰楓,我們的孩子沒有了?!?p> “辰楓,是我沒有保護好他。”
“辰楓,是不是以前的我做了太多的壞事,所以連我的孩子都不喜歡?”
“辰楓,是不是他也不想要這樣的壞媽媽?”
......
聽著辰芷青的哭訴的每一句話,穆辰楓的心里想抽自己,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能說什么話來安慰她,不是她壞,今天的一切都不是她選擇的,是她狠心的父親,是自己這個丈夫太自私,她沒有一點點的過錯,在這場充滿算計的婚姻里,她是最無辜的人呢,可是卻承擔所有的痛苦和傷害。
“芷青,不是你,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都是我的錯,沒有比你更好的母親,芷青,對不起?!?p> 除了最無用的對不起,穆辰楓深深的感覺到一種自己的無能,所謂財力權(quán)力,在這一刻半點用都沒有,失去的事情面前,不論你是誰你也搶不回來了。
回到家里的紀薇年一直在等杜念的電話,當然這個答案她是知道的,可是她還是沒來由的緊張,很想打電話給穆辰楓,可是她還是沒有放任自己這么做,她知道現(xiàn)在他一定是在辰芷青的身邊,不管辰芷青的孩子他愛與不愛,說到底都是他的第一個孩子,如果此刻自己逼他,只會適得其反。
杜念告訴了紀薇年事情的結(jié)果,但是他沒有掛電話,也沒有說話,紀薇年有些奇怪問道:“還有事情?”
“阿薇,我說過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p> “你說什么?!”
紀薇年被杜念的一句話說的渾身發(fā)冷,強烈的不祥的預感就涌上心頭。杜念沉默了很久說:
“有人發(fā)現(xiàn)了我們的計劃?!?p> “誰?是不是辰楓?是不是他發(fā)現(xiàn)了!”
“不是?!?p> “那是誰?”
“俞鴻,俞錦的父親。”
“什么?!”
俞錦和辰芷青的關(guān)系好的跟親姐妹似的,如果真的是他的父親,那他們會不會直接告訴穆辰楓真相,雖然辰芷青出事的時候她沒有在身邊??墒鞘虑榈那珊线€是會引來穆辰楓懷疑的。現(xiàn)在他們之間,禁不起一點的猜忌和不確定。
“阿薇,你冷靜下來,聽我把話說完?!?p> 杜念提高音量,語氣嚴肅,紀薇年愣是把自己得一肚子的話壓了下去,靜靜的聽著杜念說,杜念確定紀薇年冷靜下來了,繼續(xù)說到:
“他拿走了真的驗血報告,但是他也替我坐好了一份足以以假亂真的驗血報告,雖然他也把真的驗血報告還給了我,可是我想他的手里一定留有證據(jù)?!?p> “他想怎么樣?”
“他說他要見你,我們和他的目標是一致的。”
目標是一致的?!很明顯,這目標說的就是辰芷青!
為什么?她的女兒不是和辰芷青的感情很好嗎?他為什么要和自己合作?但紀薇年也明白了,就算是找不到他對付辰芷青的原因,她也必須去見一見這個俞鴻,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
送俞錦回家后,譚景晞一直陪著她。
“景晞,你說姐她會不會,會不會恨我?”
“錦,芷青不是那樣的人,這不是你的錯。”
“可是如果,如果我當初堅持帶她離開的話,也許不會這樣的?!?p> “小錦,就算芷青知道會是今天結(jié)果,當時的她也不會跟你走的,她是真的深愛著辰楓的?!?p> “可是,可是我.......”
“我知道你心疼她,失去孩子對于芷青來說是沉重的打擊,可是辰楓是孩子的父親,他也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不是嗎?我們不是說好了,要給他們機會嗎?相信我,有穆辰楓在,他不會讓芷青有事的?!?p> “為什么?她那么善良的人,為什么總是要承受這么多的痛苦?到底要把她折磨成什么樣子,才肯罷休?”
俞錦雙手捂住臉,說著這些話,不甘心、心疼而又無助。譚景晞知道她一直很愧疚,這么多年她用盡全力去保護辰芷青,可是她的能力有限,孤身一人又能對抗多少的命運?
“不管未來如何,我都會陪在你身邊?!?p> 譚景晞一向能言善辯,巧舌如簧,可是面對俞錦的時候,他真的不知道要說什么才能對她安慰她,生怕自己說錯一句話惹得她更加難過,原來面對真愛的時候,真的會變得不是自己。
辰芷青可以出院的時候,穆辰楓親自找景晞和俞錦陪著她,自己提前去山莊安排好一切,親自看著大家收拾準備好一切才回到醫(yī)院把辰芷青接到山莊修養(yǎng)。他對所有的公司高層發(fā)了郵件,告訴他們這段時間沐光集團大大小小的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叫給譚景晞和陸啟處理,天大的事情都不要來問過他,這段時間他只想陪著她照顧她。
譚景晞和陸啟完全沒有異議,俞錦還是不敢去見辰芷青,聽說穆辰楓為了陪著辰芷青把所有的工作全部交給譚景晞處理,作為譚景晞的助理,作為辰芷青的妹妹,俞錦只有拼命完成公司的各項工作。
沒有工作的紛擾,沒有外人的打擾,辰芷青身體恢復的很快,穆辰楓寸步不離的陪著她,她睡著,他就在旁邊看看工作簡報;她想找人說話,他就陪著她天南海北的聊天;她想出去走走,他就跟著牽著她在上午的陽光或者傍晚的夕陽下漫步;她想做什么,他就陪著她去做。
這是她也是他相識以來最平和的日子,辰芷青有他陪在身邊心里的痛苦被一點點的平復,可是她卻感覺到有時候穆辰楓有很重的心事,有時候他會皺著眉頭發(fā)呆,不知道在思考什么,辰芷青問過他,可是他總是說沒關(guān)系,是工作上的事情,
辰芷青知道不是工作上的事情,在他身邊這么久,他從來沒有因為工作變得失魂落魄,心不在焉??墒撬辉刚f,辰芷青不在逼問,也許是不想給他太大的壓力,也許是自欺欺人的不想面對真相。
初夏的山里很涼爽,入了夜甚至有點冷,看著身邊安睡的辰芷青,穆辰楓用目光刻畫著她的眉眼,她原本已經(jīng)漸漸舒展的睡顏,因為孩子的事情又變得叫人心疼,他們之間離得這么近,她輕柔的呼吸打在他的臉上,帶著她獨有的香氣和溫熱。
這么多天,他一直在糾結(jié),糾結(jié)著如何面對紀薇年和辰芷青,原先已經(jīng)做出的選擇因為這兩件事的發(fā)生攪得他心煩意亂,他不知道該怎么辦才能把這件事處理好。
自己誤解紀薇年8年,錯恨她8年;把最無辜的辰芷青拖進這場該死的棋局中,叫她承受更多的折磨和生死考驗,他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
腦子里混沌不清,心里更是心煩意亂,輾轉(zhuǎn)反側(cè)睡不著覺,干脆起身在花園中漫無目的的行走。
抬頭看看樓上的臥室,又低頭看看地上的青青綠草,終于這8年間他再一次感覺抉擇的艱難的和痛苦,已經(jīng)獨自面對艱難險惡的穆辰楓,重新像個迷路的孩子一樣打電話給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尋求一條出路。
“媽?!?p> “這么晚你怎么還不休息?”
“睡不著?!?p> 童樺察覺出穆辰楓語氣中的異樣,靜下來和他通話。
“芷青呢?”
“已經(jīng)睡下了?!?p> “心情有沒有稍稍的恢復。”
“平靜了很多,可是我知道她心里始終不會磨平這道傷,我也不能?!?p> “這是你們的第一個孩子,不論以后多少年,你們有幾個孩子,他都不會被你們忘記?!?p> “是,我想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他。”
“這么晚打電話給我,不是為了這件事?!?p> 不是反問句,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的陳述句,知子莫如母大致就是這樣的。
穆辰楓把當年紀薇年的不辭而別以及發(fā)生的事情都原原本本的告訴了童樺,電話一端傳來很久的沉默,穆辰楓以為電話信號出了問題,嘗試的叫了一聲:
“媽?”
“我們應該去祭奠他們?!?p> “我會的。”
“我知道,你告訴我當年的事情,是因為你不知道還何去何從,兩個人中間你總要做出選擇?!?p> “不管我怎么做,總有一個會受到傷害。”
“辰楓,這件事從一開始就不是一個人在受傷害,你們?nèi)齻€人每一個都在受到傷害和折磨,不是只有此刻選擇的時候才是最受傷的時候。不管你選擇誰都是你的人生,你已經(jīng)到了而立之年,掌控者這么大的經(jīng)濟體,你不該再來問我,我是你的母親,可我不是你的身體里的那顆心,可是今天你問道我,我也想問問你,知道當年得真相是什么時候?”
“是芷青出事那一天?!?p> “是呀,兩件事明明是同一天知道的,可是為什么你當天只告訴我芷青小產(chǎn)的事情,對于當年的事情你沒有說一個字,是故意隱瞞,還是,你忘記了?”
童樺的話猶如一記響雷,穆辰楓好像在混沌中找到光明一樣。
明明是同一天的事情,可是知道辰芷青小產(chǎn)以后,當年的真相好像被自己遺忘了,直到帶著辰芷青回到山莊靜養(yǎng),他才想起紀薇年當時的話。
自己,居然把執(zhí)著了8年的真相這么輕易地拋之腦后。
穆辰楓半天沒有說話,童樺繼續(xù)說到:“人這一輩子有很多事情會做錯,會遺憾,你會傷害一些人,對不起是最無用的彌補,但是彌補還有很多的方法,可是用自己的愛去彌補別人未見的最好的結(jié)果,如果你還愛她,芷青不會懷孕恒更不會失去她的孩子,不是嗎?”
“媽,我應該怎么做才能補償?!?p> “辰楓,除了把你的命和你的愛作為補償以外,你用任何東西甚至是沐光集團去彌補她,我都不會有任何異議,但是你要明白你給一個愛你的人不愛她的心,不是補償,這是更深的傷害和謀殺。”
月至中天,清冷的月光靜靜的流淌在山澗樹影間,突然覺得這天地間清明澄澈,不復黑暗。最近,芷青總說想種花兒,他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林深藍,她的花店正好要提前開張了,自己打算明天帶她去參加花店開張儀式,順便聘請林深藍做她的老師。
打開冰箱準備喝點東西睡覺,看見微波爐里的溫熱的牛奶,廚房中淡淡的奶香味,穆辰楓一口喝完牛奶,聳聳肩膀,熱牛奶晚上真的蠻好喝的。
回到臥室,辰芷青背對著臥室門睡著,月光勾勒的身形,溫柔恬靜,穆辰楓在她身側(cè)躺下,將她環(huán)進自己的懷中,安心睡去,睡夢中的辰芷青嘴角淡淡染上一抹微笑,幸福的叫人嫉妒。
因為林深藍去了沐光集團的高級餐廳做鋼琴師,收入高了很多,原來的花店的主人有著急出手店面,所以她提前接手了花店,今天花店開張,只寄出去兩張請?zhí)?,一張是穆辰楓的,一張是辰芷青的,自己去過沐光集團去請他們,可是沐光集團的人說他們不在,自己連門兒都沒進去,又沒有電話,原本都沒敢想他們會來的,可是在開張那天的看見他們兩個人時候,林深藍真的驚喜之家呀!
“穆太太,穆總,你們怎么來了?”
“辰楓說你寄了請?zhí)o我們,況且我們很早就約好了,花店開張的時候一定會來的?!?p> “謝謝你們來捧場?!?p> 林深藍端上一盆七色玫瑰給辰芷青說道:“這是我自己種出來送給你的,可不是染出來的哦。”
“好漂亮的花。”接過深藍的送的花,芷青細細端詳,余光看見花圃中一小部分雙色并蒂開著的小花問道:“那是什么花?”
林深藍順著她的手指望去,笑著說道:“那是鴛鴦茉莉,要的人很少,我自己種著玩兒的。”
“難不難種呀?”
“還好,挺簡單的?!?p> 辰芷青對這種花倒是蠻喜歡的樣子,轉(zhuǎn)頭對身后的穆辰楓說:“辰楓,我們給家里也種這個好不好?”
“你確定你不會種死?”
“干嘛呀,我還沒試過呢!”
辰芷青嬌嗔的在穆辰楓的胸口拍了一下,一臉的不高興,佯裝生氣。穆辰楓順手攬過她對林深藍說:“林小姐,未免你的這些美麗的花兒免遭我太太的毒手,所以我誠心聘請您做我太太的園藝老師,如果您覺得她太笨的話,我高薪聘請?!?p> “我哪里笨了?!”
辰芷青輕輕的用手肘撞了穆辰楓一下,林深藍看著這兩個人明晃晃的秀恩愛撒狗糧,作為單身狗,她可以抗議嗎?
“您和太太幫我這么多,免費教太太是應該的!”
好像是得到懟人的圣旨一樣,辰芷青一臉的驕傲的對穆辰楓說:“你看,深藍對我多好,不像你每次都嫌棄我?!?p> “有嗎?沒有呀?!?p> “深藍,我今天和他絕交了,你收留我吧?!?p> 說著拉起林深藍就向花圃走去,穆辰楓看著在花圃之間時而開心,時而認真的樣子,穆辰楓再不有一絲一毫的猶豫,他的心不能在這樣飄忽不定了,去傷害喜歡的那個人。
回到集團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了,辰芷青在深藍的花圃興致盎然,可是一回到辦公室就犯困,倒頭就睡,確定辰芷青睡著以后,穆辰楓讓俞錦在辦公室守著她,自己去做一個徹底的了結(jié)。
這次他沒有約在任何地方,直接簡行見面,這是光明正的事情,沒有什么藏著掖著的,徹底說開了,真正開始新的生活。
紀薇年沒想到穆辰楓會直接到簡行來找她。
“辰,辰楓?你怎么來了?”
紀薇年顯得有些緊張,手腳都不知道要放在那里了,明明這是自己的辦公室,卻搞得自己成了客人。
“我來找你。有話要和你說?!?p> 穆辰楓的臉上看不出什么情緒,可是紀薇年還是覺得微微的不安,只是自己努力忽視這這些不安。
“有什么話坐下說,你喝什么?水還是咖啡?!?p> “果汁。”
果汁?自己沒聽錯嗎?他什么時候開始和果汁了?從自己認識那天開始他就不喝果汁。穆辰楓知道她不會有果汁得,比起咖啡的苦澀,現(xiàn)在的自己更習慣果汁的香甜新鮮。
“我這里,沒有果汁,倒杯白水給你好不好?”
“薇年?!?p> “你是要冰水還是熱水?”
“薇年,這件事我們總要面的,不是嗎?”
穆辰楓冷靜理智的語調(diào)和言辭,讓紀薇年越發(fā)覺得不安,好像彼此之間的告別就在面前一樣。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既然已經(jīng)決定的事情,就沒有什么可猶豫的了。
“薇年,謝謝你當年為我所做的事情,謝謝伯父伯母對我的支持和幫助,我雖不殺伯仁,但伯仁卻因為而死,這件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所以從今天開始,我會竭盡全力的幫助你,這是我能為你做的全部,但我和你不可能再回到過去,你我之間做不了朋友,因為我們真實的愛過,也深切的恨過,以后的人生里,我和你只能是最熟悉的,陌生人。謝謝?!?p> 穆辰楓深深的,標準的90度向紀薇年鞠了一躬,這是對伯父伯母的,感謝他們對他的支持和厚愛。
“薇年,再見。”
穆辰楓沒有在多停留一秒鐘,轉(zhuǎn)身不回頭,不猶疑的離開了簡行。
薇年,再見。
這算什么?這就是這么多年糾纏的最后所得到的?這就是自己把自己逼到瘋魔所得到的?不,這不是最后的結(jié)局,是你錯恨我,是你背叛我,如今我沒有走,你怎么可以說走就走?我不同意,我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