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為了趕織可以用以與大漠邊陲換取水資的靈錦,這些繡女正在日夜趕工。
但楊若宇也不知道這些華貴錦繡是凡錦還是靈錦,這些錦繡在烈日的暴曬中,除了絢麗的色彩,其中散發(fā)出的淡淡藍光,顯出了它們的不凡。
是靈錦沒錯了,不然在這極度干旱的時刻,靈錦宮也不會耗用寶貴的水資調(diào)制染料,用以染織這些錦繡。
“前輩,樓下晾曬靈錦之凹陷地,此前乃是城內(nèi)最大的湖泊,因為染織錦繡所需的水源也是從這湖中汲取,故取名為錦池”
“只是原先一望無際的湖面,現(xiàn)在因為旱情見了底,只能用作晾曬之地了”
東方雨晴前后兩句話,先揚后抑,神情語氣逐漸由高昂變得有些低沉,很是因為旱情有些感傷。
“少宮莫要傷感,這錦池見了底,現(xiàn)在另做他用,不正是應(yīng)了這湖泊名字的本意嘛”
面對楊若宇的揶揄打趣,一旁眾人只能陪著苦笑,心中的苦恐怕也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吧。
似乎感覺到自己這番對樓下景物的玩笑感嘆有些不合適,他索性加快了尋取水源的進程:
“好了,此處湖水因為旱情枯竭,就讓我先試一試能不能在天地之間尋回這些消失的湖水吧”
眾人聽他有要出手尋水的趨勢,于是紛紛向后退了幾步,那些工具齊備的子弟也在樓下整齊列隊,準備聽他號令。
眾人等待的號令并沒有傳來,只見他直接像是踏空而行一般,馭起鳳漩,從樓臺間向外飛身而去。
“晴兒,你覺得這靈界真會有如此年輕的五行境靈者?”
感受著他全無靈氣波動的馭風而行,那宮主一臉深邃地向一旁的東方雨晴問道。
“回稟宮主,也曾有人提醒過我這個問題,不過晴兒卻并沒有深究”
“為何?”
“這位前輩之前從未明言自己是何境界的靈者,只是承諾可以幫助城內(nèi)獲取水資,至于他靈力何境,晴兒覺得沒有水資重要”
東方雨晴很是堅定。
“原來如此,晴兒心思倒是敏銳”
“多謝宮主贊賞,晴兒還需要多加歷練才是”
不知為何,這一老一少兩位宮主,似乎并沒有思慮過楊若宇要是真正的五行境靈者,應(yīng)該如何應(yīng)對。
畢竟現(xiàn)在這城中實力最強的,也只是東方雨晴那若有若無的四時境氣息而已。
如此年輕的四時境靈者,放在這靈錦宮之中,倒是不那么奇怪了。
兩人一番對話結(jié)束,于是便順著一旁城主的視線方向,看向了錦池上空,正在四處迅游的楊若宇。
他現(xiàn)在正在查探錦池上空的百丈空間中的一些細微之處,要是那些消失的湖水還存在空氣之中,他相信自己觸覺敏銳的皮膚能夠感覺到一些。
畢竟在水汽很重的地方,常人都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感受到濕氣,更別談他這位六識極其發(fā)達的修元者了。
姑且稱他為修元者吧,雖然目前為止,修元的人只有他一個。
令楊若宇失望的是,即使踏遍了錦池上空百丈之內(nèi)的每一寸空間,他都沒有感受到任何水汽。
然而百丈已經(jīng)是他現(xiàn)在能夠飛升的極限范圍了,再往上,已經(jīng)超出了他此時元氣的能力。
設(shè)想之中,除了元氣再突破一個境界,才有可能提升元氣所能影響的范圍。
即使出師不利,可也沒有打消他施展元氣凝聚水流的計劃。
現(xiàn)在他踏著鳳漩懸停在錦池上空的中央之處,下方的一眾臉蛋或生或熟的繡女完全沒有發(fā)覺頭頂?shù)漠惓#齻冎皇怯X得空中刮起了一陣難得的微風,能夠暫時緩解頭頂烈日織繡晾曬的酷熱。
一旁樓臺上的三人一直在注視著這邊的動靜,林青和楊母卻沒有在樓臺上干站著,而是早早便跑到了樓下,與那些預(yù)備聽令的尋水子弟一道。
楊若宇開始盡數(shù)外放經(jīng)脈之中的元氣,將它們充滿周圍百丈之內(nèi)的所有空間,然后在百丈之外的外圍形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元氣球狀空間。
接著他便操縱這元氣向他所在的球心飛速收攏,循著夢中一些殘影殘像的啟示,他試圖重現(xiàn)之前在大漠之中的凝水奇跡。
元氣的收縮很是耗費體力元氣,因為越往里,受到的阻力就越大,密不透風的元氣外球殼,在收縮過程之中沒有放出一絲空氣。
想要把百丈空間內(nèi)的空氣擊中壓縮至中心一點,談何容易。
所以壓縮過程耗時很長,越到后來,也越是艱難。
有回復(fù)到充沛的元氣作底氣,楊若宇還可以堅持,可那些一直在等待號令的各方子弟越來越不淡定了。
樓上三位觀望之人此時也已經(jīng)飛身下樓,在地面仰望空中的楊若宇。
或許是覺得視線有阻礙,三人又不約而同的靈氣外放,馭起靈氣飛上了周圍高聳的建筑頂部,這才勉強可以與他的高度保持平齊。
其他人倒是沒有想要一同飛身上屋頂?shù)南敕?,這等做法,看來也只是地位尊崇的那三位才可以的吧。
即使地面的眾人如何的不淡定,楊若宇都只是一味地操持著元氣向中心壓縮,并沒有要他們助力的意思。
站在屋頂?shù)娜艘仓皇抢^續(xù)觀望,并不敢冒昧出聲打擾。
就這樣,頂著天空烈日的炙烤,縱使有外圍致密元氣的護持,他此時也是汗如雨下。
全身的汗水此時透過全身的錦衣,滴落在下方的元氣越來越往高處升去的元氣球罩上。
那致密的元氣卻出奇地沒有阻滯這些由內(nèi)而外的汗液,直接穿過了它們,散落向地面四處。
落入錦池中的第一滴汗液便落在了一個白色人影的額頭上,在這干旱入火的城中,額頭突如其來的濕涼,倒是讓她下意識抬起了頭向空中望去。
作為天繡榜繡功排名第一的天伊,其實不需要干晾曬錦繡這些下等繡女干的活,甚至所有天地兩繡榜榜上有名的繡女,都不用敢干這些活。
她們只需要在自己繡功最能發(fā)揮用處的繡房,織出上等的凡錦靈錦就可以了,除此之外,雖得不到靈錦宮其他饋贈厚待,但在完成每天堆積如山的繡活之后,倒也是不用干其他粗活重活。
現(xiàn)在來這彩錦飄揚的錦池,只不過是她忙里偷閑之余,女兒心態(tài)一時興起而已。
剛剛試著與周圍彩錦融為一體,衣色與周圍相映成趣的天伊此時卻被空中那個身影吸引住了眼球。
幾乎只是瞬間,她便明白了額頭上這滴水珠的來源。
為了驗證心中猜測,她甚至用手指蘸了蘸額頭上的濕潤,然后那手指慢慢觸到了舌尖。
楊若宇要為城中尋取水源,已經(jīng)傳遍了整個靈錦城,她自然也是知道的。
恰恰在此處見證他尋取水源的過程,倒是令她很意外。
而且她很長時間以來,口中嘗到了第一份濕潤,就是這帶了些咸味的水珠。
與此同時,在錦池上方的地面上,一個綠衣女子此時也用手承接住了空氣中的一滴水珠,然后透過這晶瑩的水珠,注視空中的楊若宇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