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錦和憐心才進了淺云苑,便遠遠見一人跪在地上,“碧落?”葉錦快步上前去扶,碧落卻對著她使勁搖頭。
“喲,我們四小姐終于知道要回來了?”只見楊瑞寧從她屋內(nèi)走了出來,坐在了院內(nèi)的石凳上,抽出帕子掩嘴輕笑,“都說我們四小姐是個溫婉賢淑的大家閨秀,若是被別人看到今日的裝扮,豈不要笑掉大牙?!”
“我著裝如何,與你何干?”
“放肆!”楊瑞寧猛的一拍石桌,站了起來指著葉錦大罵,“我身為趙府的大夫人,自然有管教之責(zé)。還不過來給我跪下!”
葉錦挑釁道,“如若我不跪呢?”
“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翻天的!”楊瑞寧揚手一揮,“來人!給我把她架起來!”
一聲命令,三四個小廝便沖了過來,將葉錦圍住,憐心見狀,嚇得跪在楊瑞寧面前,“大夫人,求你饒了小姐吧!”
“憐心,別求她。我就不信她敢真的動我!”
“哈哈哈——你未免太看輕我楊氏一族了,想要動你不過勾勾手指的事?!睏钊饘幎似鸩璞K,吹了吹,抿了口茶,惡狠狠的說道,“給我拿鞭子使勁的抽!”
碧落爬到楊瑞寧腳邊,哭喊道,“大夫人,都是奴婢的錯,要罰就罰奴婢吧!小姐身子還未全好,怎么經(jīng)得起鞭刑啊大夫人!”
楊瑞寧鄙倪的看了一眼碧落,“呵!少在這里自作多情了,我說了只罰她一人了嗎?你們兩個都要罰,而且要重重的罰?!碧ыg呵斥道,“還不動手?”
手起鞭落,葉錦閃身一躲,鞭子揮在風(fēng)中‘呼——’的聲響在耳邊劃過,好險,只差一寸。鞭子再次落地時,葉錦回身踩了個結(jié)實,說時遲那時快抬起腳一個回旋踢將人撂倒在地,楊瑞寧驚的站了起來,她竟有如此身手?自己卻全然不知。
葉錦將鞭子撿了起來繞在手掌上,歪著腦袋看著楊瑞寧,“請問大夫人還有何指教?”
楊瑞寧心生一計,“指教倒談不上,既然我們四小姐不愿受罰,那就讓她們兩個替你受罰吧,治她們個失職之罪。”
“你要是敢動她們一根指頭,我今日就叫你嘗嘗這鞭子的味道!”
“喲,看不出來,你長本事了啊?!睏钊饘幊槌雠磷邮昧耸米旖牵安贿^我也不跟你計較,待我稟了老爺她們與人私通,必是要賣去窯子的?!?p> “你、你卑鄙無恥!”
“你現(xiàn)在逞一時口舌之快,卻要她們替你受過,我告訴你趙清一,你還是太嫩了些?!?p> “那你想怎樣?怎樣才能放過她們?”
“簡單,你自愿受五十鞭,我就當(dāng)今日的事沒有發(fā)生,也從未來過淺云苑?!?p> 葉錦雙手緊緊的握拳,心有不甘,卻不得不屈服,因為這段時間她已看清了一切,雖然趙清一的哥哥有赫赫戰(zhàn)功讓趙氏一族榮光萬丈,但趙彥對趙清霖和趙清元就是寵愛有加,即使趙清霖再如何不學(xué)無術(shù),她、母親、哥哥都是比不了的。葉錦雖對這種無腦的偏袒感到忿忿不平,但卻又無能為力。倘若楊瑞寧攤開此事,那碧落與憐心的下場便可想而知了。
葉錦眼一閉,心一橫,“好,我答應(yīng)你。我答應(yīng)你受那五十鞭刑,但你定要說話算數(shù)?!?p> “自然,我一個長輩何故要欺騙一個晚輩呢?你說是吧。”
碧落急的直搖頭,“小姐!小姐!萬萬不可?。∥迨扌滩皇情_玩笑的。奴婢、奴婢甘愿受罰。”
“憐心,也、也甘愿受罰?!闭f完便癱坐在地,默默流淚。
“今日之事是我一手挑起的。是我不顧憐心勸阻執(zhí)意要出去的,所以我必須要擔(dān)起一切責(zé)罰。”
“說得好,想不到我們四小姐不單才情無雙,而且還有情有義有擔(dān)當(dāng)??!還愣著干嘛?還不好好伺候。”說罷,楊瑞寧端坐在石凳之上,端起手邊的茶盞,這鞭刑對她而言不過是如同茶點般,可品味可觀賞的。
碧落和憐心本想上去阻攔卻被幾個小廝拿住了,摁在地上,站不起來只得跪著,只得眼睜睜看著葉錦受罰,倆人哭得撕心裂肺。
“住手!”阮韻冼聽海棠說了發(fā)生的事猜到楊瑞寧絕不會善罷甘休,卻不曾料到她如此心狠手辣。“韻冼給大夫人請安?!?p> “嗯,今日這淺云苑還真是熱鬧,不知妹妹前來所為何事?”
“大夫人,清兒再怎么不對也不至于受鞭刑這么重的責(zé)罰?!?p> “怎么?你是在質(zhì)疑我處事不公?可以,那就去把老爺請來,讓他也瞧瞧你這寶貝女兒的這身著裝,成何體統(tǒng)!”
阮韻冼來的急,不曾注意到葉錦,此時看去,也是一驚,“清兒,你為何身著男裝?還有憐心,你怎么也……?”
“娘,你不用管我,我是自愿受罰的?!?p> 阮韻冼輕撫著葉錦身上的鞭痕,心中刺痛,不經(jīng)意間淚水已劃過臉頰,她的清兒,怎受的了?
“大夫人,今日雖是清兒的錯,但我是她的娘,子女的過錯都是為娘的沒有好好管教,所以今日的刑罰應(yīng)由我來承受。”
“娘!”葉錦望著眼前的人,本強忍的眼淚此時再也忍不住。她不是趙清一,可就算是趙清一也絕不會讓自己的母親替自己受過。
阮韻冼摸著她的臉頰,柔聲道,“好了,不要再說了,清兒是最懂事的,也是最乖的,娘不愿你受委屈,是娘不好,護不了你?!?p> 葉錦拼命的搖頭,淚水如決堤般,“娘,不要,不要,清兒受的了?!?p> 阮韻冼充耳不聞,緩緩走到楊瑞寧的面前,“大夫人。”
此時的阮韻冼,雖眼神淡漠,但周身的氣場咄咄逼近,楊瑞寧不禁一顫,強撐著道,“好,就由你代她受罰。”
鞭子狠狠甩起,狠狠落下,瞬間衣物均裂,皮開肉綻,一道道如同抽在葉錦的心上。
“大、大夫人,二夫人昏死過去了。”行刑的小廝有些慌亂,再怎么說他們都只是下人,雖說是奉了大夫人的命令,但萬一真的出了什么事,大夫人推的一干二凈咬死不承認,到頭來受罪的還是他們。
“咳咳——”楊瑞寧掩嘴虛咳蓋了心虛,“怎么這么不經(jīng)打!算了,剩下的鞭刑也不用執(zhí)行了。只是……”她抬首看了一眼葉錦,眉眼間的不屑一閃而過,“你有錯在先,鞭刑也未有五十,便罰你禁足三月,一步都不許踏出這淺云苑,還望我們四小姐好好閉門思過?!闭f罷,帶著一幫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此時的淺云苑安靜極了,沒有一聲鳥鳴,沒有一絲風(fēng)吹,靜的直指人心。
碧落最先反應(yīng)過來,擦干了淚,輕輕的將葉錦扶起,“小姐。”
葉錦表面云淡風(fēng)輕,內(nèi)心實則風(fēng)起云涌,強壯鎮(zhèn)定,“憐心,快去請孫大夫來。碧落,你幫我把娘扶進去?!?p> 不過是從院子到床邊百步多余的路,葉錦只覺得走了很久很久,扶著阮韻冼每走一步心都刺痛一次,連著左臂都痛到顫抖,今日所受的屈辱,來日她定要她們百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