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華?”蕭桓笑了笑,道:“這樣吧,你不說子都公子來訪,只說是廷尉府的蕭子遠來拜訪?!闭f著便朝普通手中塞了一袋子銀錢。
“嗯……”仆人沉思了一會,點頭答應了,轉身掂了掂手中的錢袋,眉開眼笑的進去稟報了。
子都好笑的看著這一幕,果不其然,因為他的失約沈姝已經(jīng)惱了他。
“蕭子遠?”沈姝一面洗漱,頗有些驚訝,一面在心中暗想,他怎么來了?一面對來稟的仆人道:“快快有請!”
子都和蕭桓被請進了沈府,因為昨天一天勞碌,仆人們大多一生勞累,沒精打采的,子都和蕭桓坐在大廳上,喝著茶等待著沈姝,沈姝洗漱完后,便去了前廳。
一入前廳,便見到了廳中的兩人,沈姝不由心中一陣煩燥,心生了退意,奈何廳中的兩人也見到了她,先后站了起來,與她見禮。
沈姝無奈,上前還禮,笑道:“未知兩位大駕光臨,未能遠迎,還望贖罪?!?p> 蕭子遠笑道:“昨日不知是淑女生辰,也未備禮,今日過來特來賠禮,還望淑女海涵?!闭f著便從袖中掏出一個雕刻精美的盒子,沈姝朝身旁的仆人點了點頭,便有人上前接過盒子。
沈姝笑道:“如此,姝便收了。本來想著子遠兄繁忙,故而不曾通知,如此倒是我先失禮,若是不棄,不如府中留飯吧?!?p> 蕭子遠哈哈笑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p> 自沈姝進廳中,子都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只是因為愧疚不敢上前,只在原地踟躇,心中滿是忐忑。
蕭桓說完后,見子都還是愣在那里,一語不發(fā),活像個呆子,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撞了一下子都,子都不解看向他時,他便朝沈姝努了努嘴。
子都偷偷看了一眼沈姝,見沈姝正神態(tài)自若的讓人上茶,心中越發(fā)忐忑不安了,卻還是上前,對著沈姝做了一個長揖,道:“昨天不是我忘了,是宮中急召,錯過了?!?p> 沈姝冷笑了一聲,道:“長公子多禮了,長公子是何等人物,焉是我這等平民俗人能夠結識的,長公子愿意屈身和我說句話都是我的福分了,哪里還敢奢望其他的?!?p> 聽著沈姝賭氣似的話語,子都越發(fā)愧疚,怔在哪里,不知該怎么辯解,好在這時蕭桓忙為他解圍。
道:“淑女實在是錯怪公子了,便是公子有那個膽子也不會有那個心,昨兒實在是事發(fā)的突然失約的。昨日等我們從宮里出來時,公子可是立馬便騎馬趕了過來了?!?p> 沈姝思忖著蕭桓沒必要為了一件小事而替公子欺瞞于她,更況從心底而言她也不會相信子都公子是言而無信之人。昨日的確惱火,當過了一晚,其實已經(jīng)沒有那么生氣的,再加上子都公子一大清早便登門來道歉,這份情義是不可能假的。
人非圣賢孰能無過,其實心中的惱恨一見子都時便已經(jīng)消了七八分,只是嘴里還不肯饒人,失約總該有個理由才是,她只是想知道子都公子到底是為什么失約,她想知道在子都公子心中她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位置。
“哪為什么沒見到你?”沈姝看著子都的眼睛,質(zhì)問著。
“淑女,昨……”蕭桓打算繼續(xù)替子都解釋下去。
沈姝卻打斷他的話,道:“我讓公子自己說,你自己做的事難道還要別人來替你說嗎?”
蕭桓識趣的閉上了嘴,如果到了這個情形他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哪他這個風流才子可就是浪得虛名了。
子都在心中暗暗為自己大氣,卻還是不敢對上沈姝的眼睛,看著擦的透亮的地板,道:“昨日我從宮里出來的時候,慕色已黑,后來又碰到了巡城的千戶,沒辦法,只得先回去。是我失約了,你怪我也是應該的?!?p> 沈姝這下也算明白了因果,接過話來道:“所以今天一大早你就來我府上?!?p> 子都低著頭低聲“嗯”的答應了一聲,沈姝啞然失笑,她又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哪里還會繼續(xù)計較,見子都一副委屈的模樣。
笑道:“可吃了早飯?”
子都還未答,蕭桓便道:“沒!一大早就被拉過來了,哪里有時間吃飯?”
沈姝越發(fā)覺得好笑,對子都道:“既如此,二位若是不嫌棄就和我一同吃吧?!?p> 沈姝說著便讓人將自己的早飯送到碧紗閣,又讓人多備了食物,接著對兩人道:“走吧?!?p> 三人往碧紗閣去,一路上子都都沉默不語,沈姝恐子都心中存了芥蒂,笑道:“公子,看我!”
子都不解的看向沈姝,卻見沈姝笑問道:“我是老虎嗎?”
子都懵懂的搖了搖頭,沈姝又笑問道:“我是鵰鷹嗎?”
子都又搖了搖頭,沈姝笑道:“我既非猛禽,又非猛獸,又不會吃了公子,公子為何一直不敢看我了?公子這般愁眉苦臉的,可是擔心我家的飯菜不如公子府的可口?”
子都忙惶恐的對沈姝拱手道:“怎么會?”
沈姝笑道:“既然不會,公子就不要愁眉苦臉了,兩位既然來我府中,就讓我盡一盡地主之誼,公子這般眉頭緊鎖,倒讓姝懷疑是否是自己禮儀不周了?!?p> 沈姝用著揶揄的語氣打趣著子都,倒真讓子都放松了下來,子都本來就為失約的事憂心,如今主家不怪罪,自然也便解了他的心結,心情自然也好了起來,只是還有些害羞罷了。
三人來到碧紗閣吃過早飯后,蕭桓悄悄地拍了拍子都,子都含羞從懷中掏出一個盒子,遞給了沈姝,道:“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p> 沈姝謝過接下了,打算讓人收著,這時蕭桓道:“淑女不打開看看。”
沈姝這才收回已經(jīng)伸出的手,打開盒子見盒中是一支玉簪,只是這玉的材質(zhì)極為罕見,通體血紅,有些驚訝。
“這是千金難遇的血玉,用來給我做簪子實在是太浪費了些?!?p> 子都笑著搖頭,道:“在子都看來,和氏隨和都難配淑女分毫?!?p> 沈姝將盒子合上后,道:“見到這血玉,我倒是憶起一件事,我記得燕國的國璽好像就是血玉,這東西你們見過嗎?”
蕭桓抿著嘴,笑道:“淑女猜的不錯,這就是用那塊國璽融的,說實話這樣好的血玉還真是舉世難尋,公子可是為了這份禮花了大心思?!?p> “什么!”沈姝一驚,差點打翻手中的盒子,“這是用國璽的玉做的,不行!這太貴重了,我受不起?!鄙蜴f著便要將盒子還給子都。
子都沒有接受,笑道:“這也是我的一番心意,你若是實在不喜歡扔了就是,還回來我可是不會接受的?!?p> 無奈沈姝只好受了,看著手中的盒子,沈姝將盒子交給了貼身侍候的云華,道:“你將這盒子單獨送到我臥房中去,好生放著?!?p> 云華一直在旁侍候著,自然知道這東西的珍貴,小心翼翼的接過,笑道:“姑娘放心?!?p> 云華剛出門,蕭桓又補充道:“這盒子可是紫檀木的,金貴著了,可別磕著碰著了。”
沈姝的確沒有料到子都會送這樣重的禮,這倒有些叫她無所適從,只好尷尬的笑了笑,又聽他們一直“淑女”、“淑女”的叫著自己,于是道:“以后你們喚我靖遠就好了?!?p> “靖遠?”
“靖遠!”子都吃驚的問道:“這是你的字嗎?”
沈姝點了點頭,又道:“還不知該公子的生辰呢?”
子都聽見意中人詢問自己的生辰,頓時口干舌燥,不知該怎么回答,好在有蕭桓幫腔,道:“公子的生辰是六月初”說著故意壞心思的頓了一下,環(huán)視了兩人,見兩人都看著自己,沈姝的是期待好奇,而子都則是緊張。
輕咳了一聲,繼續(xù)道:“公子的生辰是六月初七?!?p> 沈姝喃喃自語道:“六月份的生辰看來是來不成了!”
這話讓蕭桓聽見,好奇的看著沈姝道:“六月份怎么就來不及了?”這樣一問,子都也好奇的看過來。
沈姝笑著解釋道:“我跟老師商量了,要去戰(zhàn)場看看?!?p> 蕭桓不解道:“戰(zhàn)場有什么好看的?腥風血雨的,你一個女兒,去那種地方作甚?”
倒是子都眼神暗墨下來,似乎思考著什么,最后問道:“非去不可嗎?”
沈姝笑道:“倒也不是非去不可,卻也算了卻我的一樁心愿?!?p> “什么心愿,非得去那種地方?”蕭子遠不解的問。
“我隨著跟著老師學了數(shù)年兵法,可到底是女子,比不得男兒身,沒辦法殺敵建功。雖然沒什么辦法用自己的所學一展抱負,卻不妨礙我去看看我所學的那些東西在實踐中的應用,不然我這些年的辛苦不久白費了嗎?”沈姝笑著解釋道,隨意笑著,卻掩蓋不了內(nèi)心深處的無奈。
一語之后,三人皆陷入了沉默,蕭桓和子都不是不知道沈姝的才能,可沈姝說得沒錯,若她真的是個男兒身,上陣殺敵、畫策立功成就一番功業(yè)的確不是什么難事,了偏偏她是個女兒身。
子都知道這是沈姝的心愿,只是戰(zhàn)場只上腥風血雨,刀劍不長眼,她若是出了事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