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離開的第一天,鳳茵失魂落魄。
楊廣離開的第二天,鳳茵傷感懷念。
楊廣離開的第三天,鳳茵思念成災。
第四天…
第五天…
每一天鳳茵都飽受別離相思之苦,還有對楊廣無盡的擔憂,每日都讓鳳茵陷入迷茫之中。鳳茵的心不在焉連獨孤皇后都察覺到了,獨孤皇后對鳳茵心疼不已,心里明明那么苦,可是卻還是堅持守在獨孤皇后身邊,每天給她做一碗羊肉湯面,獨孤皇后把鳳茵的人品看在眼里,對她的善心也疼在心里。
這天,獨孤皇后拉著鳳茵,又召來元氏一同逛御花園。元氏這幾天都沒有走出東宮的大門,因為嘴角和額頭的傷痕還沒有完全消去,她不敢出去見人。
作陪的鳳茵在獨孤皇后面前總能掩蓋自己內(nèi)心的憂郁,因為她不想把自己心中的苦悶帶給其他人,而楊廣最希望她做的也是在獨孤皇后身邊盡孝,所以,鳳茵會全心全意陪伴著獨孤皇后。
獨孤皇后對身側(cè)的元氏問道:“太子妃近日怎么都不來給本宮請安了?”
元氏有些心虛了,答道:“回稟母后,我…近日身體不適。”
獨孤皇后又問道:“是身體不適嗎?你嘴角的傷是怎么了?該不是又跟太子鬧別扭了吧?”
元氏不想獨孤皇后再責罵楊勇,免得自己回去后還是要遭殃,她立即反駁道:“不,沒有,太子近來很穩(wěn)定,嘴角的傷,是我自己摔的?!?p> 獨孤皇后滿臉不相信,但也沒有拆穿,她只認為就算是別楊勇打的,也只是夫妻間的小打小鬧而已,因此,也沒有再過問了。
而鳳茵卻擅長擦眼觀色,獨孤皇后每問元氏一個問題,元氏都答得很拘謹,神情也有些緊張,鳳茵一眼就能看穿元氏的傷絕沒有那么簡單。鳳茵也不是一個多事的人,見元氏一直在維護楊勇,也沒有問什么了。
御花園里逛下來已到了午時,獨孤皇后邀約鳳茵和元氏共進午膳。元氏無從拒絕,但心里又有些擔憂。因為她身上的傷被楊勇打得有些嚴重,早中晚需要擦三遍藥在身減輕身上傷痕的疼痛感。
用完午膳,獨孤皇后回寢殿小憩,元氏就逮到了機會給自己擦藥了。元氏的貼身婢女給她找了個無人居住的殿宇,走進殿宇就準備褪衣上藥。婢女才給元氏把上衣褪去,鳳茵和胖胖就沖了進來。元氏嚇得立刻躲在了她婢女的身后,還用雙臂抱著自己的雙肩,元氏和她的婢女都滿面恐慌。
鳳茵對胖胖囑咐道:“胖胖,帶她下去?!保ㄖ冈系逆九?p> 胖胖點頭后就走向了元氏的婢女,道:“你跟我下去吧!”
元氏哭著對鳳茵吼道:“蕭鳳茵,你想做什么?”
鳳茵看著元氏身上青一塊紫一塊,不知這個女人是受了自己夫君多少暴力,這一刻,鳳茵無比的心疼元氏了,鳳茵二話不說,將元氏按著坐了下來,答道:“我想做什么?你都滿身傷痕了我會害你嗎?”
鳳茵很同情元氏,很同情在男權(quán)下受到壓迫的女子。當她看到元氏身上的傷痕時候,鳳茵對元氏只有一種呵護之情了,元氏婢女嚇得站在邊上不敢作聲,鳳茵只得將藥水倒在自己手上給元氏擦拭著,揉搓著,每一塊傷痕都給她上好了藥水,元氏只是哭泣著,沒有反抗。
擦完藥后,鳳茵給元氏把衣服穿好后坐在了元氏的身旁,她氣憤的問道:“這身上的傷都是拜楊勇所賜吧?”
元氏滿臉淚痕,只是愁苦的答了句:“他是太子……”
鳳茵氣憤道:“太子怎么了?太子就可以把自己的正妃不當人來打了嗎?打從你一來到永安宮我就覺得你有問題,我可真是沒想到你身上竟然有這么多傷!”
元氏低沉問道:“你一定覺得我活該,覺得我很可笑吧?”
“你要這么想我,我也不會為自己辯解什么,反正我的小白羊告訴我,在后宮里沒有真情真意,你這么想我也在情理之中。但是我決不能看著你繼續(xù)被楊勇這么欺負下去,我要去告訴母后。”
元氏嚇得立馬拉住了鳳茵,哀求道:“等等,不要去,我求你,不要去!”
“為什么?”
元氏傷心答道:“就是因為母后和父皇插手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所以太子才這樣對我,只要他在母后和父皇那里受了氣,回到東宮都會撒在我的身上了。”
鳳茵氣得忍無可忍了:“真是可惡,怎么會有這么沒品的男人呢?簡直就不是個男人。”
“蕭鳳茵,我求你不要再告訴母后了,只要父皇和母后不再斥責他,他就不會來我的寢殿了,就天下太平了。”
鳳茵和元氏不知道獨孤皇后的小憩只是在寢殿里打個盹而已,問了一番,得知鳳茵和元氏往無人居住的殿宇來了,獨孤皇后不知兩人有什么秘密就也跟著來了,在鳳茵給元氏擦完藥后就站在殿宇門外了,一直聽著兩人的對話,也沒有打攪兩人,哪知這一聽就聽到了讓自己快岔氣的事情了。
獨孤皇后沖了進去,胖胖和元氏婢女驚恐萬分跪在了地上:“拜,拜見皇后娘娘?!?p> 鳳茵和元氏也緊張不已,急忙前來迎接,施禮道:“母后!”
獨孤皇后大怒:“什么天下太平?太子妃,本宮對你真是太失望了。太子對你這般苛刻,你竟然還縱容他為所欲為,你奈何不了他不還有本宮和皇上替你做主嗎?”
元氏哭著喃喃道:“母后和父皇做主也改變不了太子的本性??!”
是啊,獨孤皇后一想,楊勇的本性就是如此,他隨性而來,不顧全大局,對自己的正室之妻想揍就揍,想罵就罵。人前一個樣,人后又是一個樣,她和楊堅加以管制只會讓他人后對元氏更加殘忍。
可獨孤皇后是楊勇的娘,這種男人打女人的事就算不做犯罪之事來處理,獨孤皇后還是有權(quán)弄清元氏被毆打的事實原因的。獨孤皇后想到了自己派遣在楊勇身邊的那個眼線,她大聲道:“來人!”
站在殿宇外獨孤皇后的隨身侍從走了進來,拱手道:“皇后娘娘。”
“去東宮把本宮派遣在太子身邊的太監(jiān)找來?!?p> “是!”
侍從剛想轉(zhuǎn)身,元氏的婢女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走到了獨孤皇后面前,下跪道:“別,別去了,皇后娘娘!”
獨孤皇后不解,氣憤道:“為什么?”
元氏婢女惶恐不安,結(jié)結(jié)巴巴道:“因為,因為,前幾天,太子已經(jīng)發(fā)怒,已經(jīng),已經(jīng)把您派遣在東宮的太監(jiān)給,殺了!”
獨孤皇后瞬間血氣涌上心頭,突然感到頭昏眼花,站也無法站穩(wěn)了。鳳茵健步如飛跑到了獨孤皇后身后扶住了她。
鳳茵焦急問道:“母后,您還好嗎?”
獨孤皇后心中那股子怒火已經(jīng)燒上了心頭,眉宇和心間散發(fā)的都是怒火,念道:“楊勇!這個逆子?!?p> ……
獨孤皇后被鳳茵送回了寢殿,躺在床榻上的獨孤皇后一下子就變得癱軟無力了。一直只覺得楊勇無能又縱欲,哪想到他如此大膽叛逆,連自己派遣在他身邊的人還直接給殺了,獨孤皇后一下子就氣得病倒了。
鳳茵和元氏都陪伴在側(cè),鳳茵急的眼淚都出來了。在獨孤皇后身邊這么久從來沒有見過她倒下過,鳳茵懂得獨孤皇后病倒是為哪般,其實她的病是心病,獨孤皇后無非就是怨太子楊勇不成器,恨鐵不成鋼而已。
“母后,你好點了嗎?您別嚇我們??!”鳳茵撫順著獨孤皇后的心口,邊詢問著。
獨孤皇后靠在鳳茵的身前,沒有力氣說話,只是搖晃著手。
獨孤皇后病倒的消息很快傳到楊堅耳朵里,楊堅便放下手中的政務急急忙忙的往永安宮趕了過來。一到達寢殿,見獨孤皇后躺在了床上,楊堅急的心如火焚,走到床邊拉著獨孤皇后的手焦急的問道:“伽羅,你怎么樣了?你怎么突然就生病了?”
獨孤皇后瞬間淚涌心頭,在楊堅的面前哭訴了起來。
“阿堅!”
楊堅都心疼壞了,見獨孤皇后傷心的說不出來,他將獨孤皇后抱在臂彎里,回身卻望向了元氏和鳳茵。此時元氏和鳳茵迎接圣駕已經(jīng)跪在了地上。楊堅怒氣問道:“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元氏也只知道哭,鳳茵只好踴躍站出來跟楊堅稟報。
“父皇,太子,太子無端毆打太子妃,還把母后派遣在他身邊的太監(jiān)給殺了,所以,母后就氣得病倒了!”
楊堅左手振臂一揮,怒斥道:“這個逆子,立即傳他來永安宮見朕?!?p> 楊堅的貼身太監(jiān)答復后,轉(zhuǎn)身就往東宮去了。
獨孤皇后緊緊拽著楊堅的手臂,哭著問道:“阿堅,為什么我們的勇兒這么不爭氣呢?他還配坐在儲位上嗎?”
楊堅心疼獨孤皇后,但他也明白獨孤皇后廢儲的決心又在動搖了,楊堅沒有正面答復獨孤皇后,只是安慰著她:“勇兒還有時間可以調(diào)教,把他教給朕,朕來改造他!”
獨孤皇后坐了起來,眼神很堅定的看著楊堅,道:“本宮要去見他,本宮要看看,他怎么跟我解釋殺害本宮的人一事?!?p> 楊堅無奈,只得順從了獨孤皇后的意,待獨孤皇后休息好了以后,楊堅親自攙扶著獨孤皇后來到了永安宮大殿里。鳳茵和元氏依舊陪同在側(cè)。
這時,楊勇已經(jīng)在殿里等候了。見楊堅和獨孤皇后到來,楊勇立刻施禮道:“父皇,母后。”
氣病了獨孤皇后,楊堅對楊勇已經(jīng)忍無可忍了,他走到跪在地上的楊勇身前,大臂高高揮起,又一個耳光甩下來,楊勇被楊堅打趴在地。楊堅指著楊勇罵道:“逆子,知道朕為什么打你嗎?”
在楊堅面前,楊勇還不敢任性妄為,心想打元氏的事都已經(jīng)過去四五天了,該不是他們知道這件事了吧?
楊勇跪在楊堅的腳下,道:“兒臣不知所犯何錯?父皇為何如此動怒呢?”
獨孤皇后拖著沉重的步伐也走到了楊勇的跟前,眼神里對楊勇射放的全是憤怒,獨孤皇后心痛的說道:“你不知道,母后來告訴你。往日你飲酒作樂,罪就不輕,毆打正妃元氏,罪加一等。如今,你竟然膽大妄為到把母后派在你身邊的人給殺了,你的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母后了?”
楊勇無奈的辯解道:“那,那只是個沒用的太監(jiān)而已。”
“住嘴。那個太監(jiān)身份是無足輕重,可他是母后的人,打狗也要看主人面吧?你殺了那個太監(jiān)是想跟母后耀武揚威嗎?”
楊勇使勁的磕著頭,道:“兒臣沒有啊,兒臣也不敢啊母后!”楊勇向瘋了一般掃視著殿內(nèi)的人,他看到元氏和鳳茵站在一邊,他上去瘋狂的抓著元氏的衣襟搖晃著,吼道:“是你,是你在母后跟父皇面前告我的狀是不是?”隨后,楊勇又走到了鳳茵面前,對鳳茵怒吼著:“還是你?晉王妃,為了維護你的晉王所以在父皇母后面前詆毀我是不是?”
鳳茵和元氏被楊勇嚇得連連后退,楊堅上去抓著楊勇就往地上一扔,再次怒罵道:“你這個混賬東西,你還有沒有一點太子的風度和修養(yǎng)了?你母后說的對啊,這樣的你還配坐在儲位上嗎?”
楊勇一聽楊堅的話,心再次墜入了萬丈深淵里,他依舊執(zhí)著的抱著楊堅的大腿哀求著:“父皇,兒臣知錯了,兒臣一定痛改前非,再也不對太子妃施暴,父皇,求您給兒臣一次機會,父皇?!?p> 看著楊堅哭喪著臉的模樣,楊堅又有些不舍了,道:“你去求你母后原諒你吧,你母后因為你,都氣病倒了?!?p> 楊勇又跪著爬到了獨孤皇后腳下,拽著獨孤皇后的衣裙哀求著:“母后,兒臣錯了,兒臣錯了,兒臣錯了!”
獨孤皇后看著楊勇是揪心的痛,縱使對楊勇再厭煩,可他也終究是自己生的,只是他不夠優(yōu)秀不夠孝順而已。見獨孤皇后不說話,又淚流不止,楊堅下令道:“太子,朕罰你幽閉東宮三個月不準出大門,無詔也不得入朝。若你再敢毆打正妃元氏,朕一定打斷你的手。東宮月奉減半,再好好整改你東宮的奢靡歪風,你可愿意?”
楊勇拼命的磕頭答應:“兒臣愿意,兒臣愿意?!?p> “元氏,隨太子回東宮去吧!”
“是,父皇!”
元氏攙扶起楊勇,和楊勇離開了永安宮。
楊堅知道獨孤皇后一直想廢儲再立楊廣為太子,但這一刻獨孤皇后的沉默顯然是有些不忍心廢掉楊勇了,楊堅才下令讓楊勇禁足,以解獨孤皇后心頭之氣。
“伽羅,廢儲立儲都事關(guān)重大,我們再給太子一些時日改造,倘若他日后再犯又不知悔改,朕絕對不會再給他機會了,好嗎?”
獨孤皇后傷心淚流,不得不默認了楊堅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