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年輕人著實可惡,蜜姐終于忍無可忍,幫腔:“嗨,人家干服務員,你就隨地大小便呀?我是獸醫(yī),你練葵花寶典嗎?”
周圍聽明白潛臺詞的都笑了,包括那名服務員,柳明欽佩地微微搖一搖頭:好一副伶牙俐齒,不干主播都可惜了。
那個挨了罵的年輕人反應慢點,興許還是看見別人帶有嘲諷意味的笑,才恍然明白隔壁的漂亮妞是咒自己當太監(jiān)咧。
“你他娘的才練葵花寶典,”話一出口,意識到不恰當,惱羞成怒,額頭青筋暴起,“老子就吐地上,管你屁事?。 ?p> “對不起,我只是想提醒你,你來錯地方了,街對面有家寵物店,你該上那吃去!”
蜜姐面不改色,氣場強大,顯示出了與人斗嘴時良好的心理素質。
“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年輕人還擊顯然缺乏語言藝術,猶如狗吠。
這時那女的也急了,厲聲罵道,“你有病吧,吃屎啦……”
如果不是親耳聽見,你都不敢相信那么污穢的詞語能從這么年輕的女孩嘴里蹦出來,而且那么流暢和鏗鏘有力。
“果然是狗,還一公一母,就是有點土,雜交的不純,毛發(fā)色澤差些?!泵劢悴活櫤惖貏褡?,犀利點評。
那對男女頭發(fā)都染了色,聞言暴跳如雷,起身欲動手,被餐館的服務員攔住了。
蜜姐注意到,柳明挪動了一下坐姿,做好了應戰(zhàn)的準備。柳明雖然瘦,但個子高出那男的半個頭,所以毫無懼色。不久前,智擒人販子及痛扁精日分子的經歷,也讓他的膽量大了不少。
也許是嫌被打擾了,也許是同樣看不慣這種不文明行為,卡座上的一位硬漢沖那對男女吼了一聲,讓他們消停點。
這聲吼還真有效,那兩人看得出硬漢是個言出必行的主,也就消停了,只是目光如刀,嗖嗖嗖的朝蜜姐身上飛去。
這么一鬧,蜜姐也沒心情跟柳明談合作了,這時胡麗的電話響了,是耿小六。
“還真唱歌呀……阿米果308……我問問他們……好了,知道了!”
胡麗掛了電話,看著周密,問:“怎么說哩?”對方騎電毛驢接她下班時,提過這檔事。
“那就唱吧!”
周密霍然起身,故意把桌椅弄出聲響,似乎沖臨桌那對男女示威一般。
三人來到前臺,柳明搶先一步去結賬,卻被告知單已經有人買過了。
順著收銀手指的方向,他們看見了一張油膩的中年男人的臉,對方正沖這邊頷首而笑,那顆金牙熠熠生輝,格外醒目。
讓程三板最后下決心去請柳明他們三個回來的人,是餐廳現(xiàn)在的經理曹玲。
因為上次,酒水供應商王胖子沒按照自己的要求擺放貨物,也是在利益的驅使下,這個曹玲竟然從別的渠道,進了一批別的牌子的啤酒,而且命下面的人雪藏原先的品牌。
這件事,還是王胖子打電話來投訴,程三板才知道的,他大發(fā)雷霆,桌子都拍痛了手,這觸碰了他的底線!
曹玲解釋,那兩款啤酒口味相似,新牌子進價低四毛,這樣能給餐廳增添收入。
“口味一不一樣是顧客說了算,不是你!”程三板審視著曹玲,突然覺得對方非常陌生,“還有,這么大的事情你為什么不和我商量?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老板了?”
“我……忙忘了。”曹玲說。
“忙?忙個屁,店里這個月的收入還不夠付房租的,你忙啥?”程三板苦笑,“我看你是忙著欺上瞞下,忙著勾心斗角吧!”
前天,就連一向只知道勾頭干活的雙胞胎兄弟都找到程三板,表達了想要離開的想法,程三板問不出個究竟,就問呆子,對方告訴他說曹玲當眾罵了兄弟倆弱智,還說老板瞎了眼才會請他們來做事,還建議他們去馬戲團。
“老板,你這么說話我不接受,我是餐廳經理,是管理人員,可這些員工總是跟我對著干,一點都不服從命令,我覺得……”
“我覺得,我覺得你可以走了!”程三板懶得再聽對方廢話。
“可我還沒說完……”
“還說個屁,我說你可以走了是叫你從餐廳滾蛋,你已經被開除了!”程三板吼道,他終于下了決心。
程三板問雙胞胎兄弟,如果柳明和周密回來還走嗎?那兩兄弟沒回答,但眼中露出了驚喜之色。
這段時間,餐廳發(fā)生的這些令他頭疼的事讓他意識到,必須讓柳明他們回來,無論付出什么樣的代價。
那個網絡作家和抖鶯密姐,那個瘋瘋癲癲的帽客和矯揉造作的白皇后,就是愛麗絲餐廳的靈魂,就是他程三板的左膀右臂,少了他們,奇趣餐廳名存實亡。
其實,此時的程三板還沒有真正認識到這兩個年輕人的可貴之處,那就是善良和激情,以及爆棚的正義感。
只有具備這些品質的人,才會散發(fā)出獨特的人格魅力。
楊老板、那個女兒差點被拐的中年男人的來訪,讓他對自己的人生進行了深刻的反思,
他突然意識到,做一家歡樂溫馨、唯美夢幻,讓顧客流連忘返的餐廳,比純粹追逐金錢來得有意義,當然,他相信這兩者也并不矛盾。
他決定效仿楊老板,把餐廳交給柳明和周密經營,拿出一部分股份分配給員工,讓自己獲得自由,好去追求一種更有意義的生活。
至少他認為得先把個人問題給解決嘍!
曹玲非常震驚,她沒想到老板會突然開除自己,她也非常憤怒,撕破臉皮后,揚言要到勞動局去告程三板,讓程三板賠償她的損失。
“媽了個巴子,你有什么狗屁損失,老子才損失大了。告訴你,乖乖走人,不然這個月的工錢一分錢都沒有,不信你就試試看!”
好聚好散吧,程三板威脅讓對方在景安待不下去的話,終究沒說出口,對付這么一個外地女孩,他有得是辦法。
“呵呵,這么巧,怎么,自己的店關門了,上這里吃飯?”蜜姐可不領昔日老板買單的情,極盡挖苦的能事,笑顏如花地問。
哪里真有這么巧的事,程三板開了曹玲和她老鄉(xiāng),便是鐵了心要找柳明他們回來,可一打電話才知道三個人全把自己拉進了黑名單。
其實他也知道把人開了,又去求別人回來難度很高,尤其是柳明和周密這樣的人,所以他打電話也只是想先探探口風,用楊老板送他們的海黃鬼眼手串當借口,約了見個面而已。
那楊老板客氣,送了程三板一套精美絕倫的功夫茶具,又給餐廳每位員工帶了一副手串。
沒辦法,程三板只得找小六子,讓他打電話探探那三人的近況,于是得知他們在“黃記”吃飯。
聽罷蜜姐的揶揄,程三板咂咂嘴,他算到幫他們買單這份示好也換不來好臉色,趕忙掏出那三副手串,并言明來歷。
“不錯呀,這老楊還真是個知恩圖報的男人,”蜜姐瞟了一眼程三板,指桑罵槐,“不像有些人,過河拆(chāi)橋,唾面自干,可惡之極!”
“哇,要一千六嘞!”胡麗驚呼,她剛拿手機掃了掃手串包裝上的條碼。
柳明對這種玩意沒概念,聽說這么貴,不由得仔細看看。
“嗯嗯,”程三板干咳兩聲,緩解一下尷尬,提議,“今天這么巧,不如找個地方坐坐?”
“沒空!”
柳明和周密,異口同聲,互相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