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捧著小家伙,小心放在石桶里,以防止它爬出去,于是繼續(xù)磨石片。
夜深,遙遠(yuǎn)天際,一輪圓月正緩緩升起。
木紀(jì)給龜甲獸們喂完烤肉,便回屋休息了。
保姆鳥、小肉球,三只幼小的野獸緊挨在一起,旁邊則是一排排整齊的母蛋,他睡得非常香甜。
然而,就在他熟睡時,卻不知道的是,就在巨樹范圍之外,那茫茫原始叢林深處,一只成年野獸正飛馳在黑暗之中,正亡命奔行!
若木紀(jì)看到這一幕,一定會感到驚訝。
因為這只成年野獸的長相,跟他極其相似。皆是枯黃雙瞳,后肢直立行走;尤其是散發(fā)出來的氣息,更是同出一轍。
只是它此刻非常狼狽。背心和腹部上,密密麻麻布滿了傷口。而那層保命的黑色鱗片,更是連皮帶肉撕掉了大塊,露出里面的血肉與經(jīng)脈。
血肉早已壞死結(jié)痂,變成了暗紅。整副身軀看起來極其恐怖,也不知它是怎么堅持過來的。
奇怪的是,它的懷里似乎抱著什么東西,前爪緊貼在上面,哪怕受傷部位被樹枝抽得鮮血直流,依舊未松開,露出半絲縫隙。
吼!
就在它疾速奔逃時,身后叢林里突然傳來野獸的吼叫聲。
聲音極其尖銳刺耳,就像是山谷里刮過的寒風(fēng)。很快,左右兩側(cè)也響起同樣的聲音。
它立即慌了,身形猛地一頓,差點(diǎn)栽倒在地。而懷中抱著的那枚東西,也掉了出來。
那居然是一只幼年母獸。
而且相貌和身體結(jié)構(gòu),與這只受傷的成年野獸非常相似。
小家伙似乎出生沒多久,連眼睛都未睜開。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最后撞在樹上,嘴里發(fā)出微弱的咽嗚聲。
那野獸撿起幼崽,大口喘著氣,后肢不停哆嗦著。
它的腳掌已經(jīng)爛了,尤其是其中兩根指骨,居然朝上詭異的翹起,很明顯里面的骨頭已經(jīng)徹底斷裂。
綠豆眼掃向身后,似乎察覺到危險越來越近。
然而它的身體,已經(jīng)撐到了極限。再加上還要保護(hù)剛出生的幼崽,它有預(yù)感,若在繼續(xù)逃下去,絕對無法堅持到天亮,甚至回到草窩。
此時,成年野獸望著懷里的幼崽,枯黃雙瞳里充滿了哀傷。最后似乎下定了決心,徑直轉(zhuǎn)向,居然朝右側(cè)逃去。
這里它并不陌生,一個月前還跑來此地狩獵過。
若朝右側(cè)前行一小段距離,就能看到一塊很大的灌木林。而那塊植被叢林里,生活著許多吃草的獵物。
那些吃草的獵物非常蠢笨,一旦遇到危險,就會躺在地上裝死,妄圖欺瞞過去。
可惜這招數(shù)實在太低級,隨便聞下氣味,它就能感應(yīng)出來。
每當(dāng)肚子餓的時候,它就會悄悄溜出巨樹范圍,跑到這里獵食,等填飽肚子才回去。
似乎回憶起了那些獵物的美味,成年野獸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感覺體力也恢復(fù)了些許。
為了逃命,它已經(jīng)一天沒吃東西了。
此時,身后野獸的吼叫聲越來越近,它抱緊幼崽再次加速,沒過一會,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
爪恐龍,作為頂級肉食物種,它們極少走出森林,進(jìn)入灌木林或草原里獵食。
因為它們在體力上并不擅長,若完全暴露在空曠的野外,只會惹來大型肉食物種的無窮追殺。
也不知這只成年野獸究竟如何想的,本來借著茂密樹葉的掩護(hù),還能周旋一會。若就這么沖出去,跑到矮小的灌木林里,估計還沒跑多遠(yuǎn),就會被追上,撕成碎片。
大約一分鐘后,就在那只成年野獸消失的地方,幾頭長相怪異的野獸,突然鉆了出來。
它們的身軀非常龐大,形似犀牛。黝黑皮膚上,密密麻麻布滿了斑紋。
最奇怪的是那對耳朵,不僅非常寬,而且還長在額頭中央,就像戴了一頂翹起來的帽子。
又過了數(shù)秒,身后居然又鉆出四只來。
整整八只成年野獸,那漆黑雙瞳之中,皆閃爍著暴戾與兇狠。
地上還殘留著血跡,其中一只巨耳野獸使勁嗅了下鼻子,隨著耳朵不停擺動,沒過多久,便朝右側(cè)發(fā)出一聲嘶吼。
下一刻,所有野獸循著灌木林方向追了上去。
......
時間緩緩流逝,又是一夜過去。
當(dāng)木紀(jì)醒來時,天邊已經(jīng)大亮。
他打了個哈欠,從地上爬起,感覺全身酸疼無比。
昨晚他睡得并不踏實。
源自身體本能反應(yīng),不知為何,總覺得心煩意亂,好像有不好的事情要發(fā)生。
木紀(jì)隨便吃了點(diǎn)東西,打開木門,狠狠吸了口新鮮空氣,這才感覺心情舒坦點(diǎn)。
保姆鳥早就起來了,正在為新的一天工作努力。
至于小肉球,則四腳八叉趴在毛毯里,睡得香甜。
一日之計在于晨,安靜了一晚上的原始森林,又變得熱鬧起來。
不遠(yuǎn)處,許多成年野獸從核心區(qū)域里出來,最后匯聚在一起,朝外圍離去。
這是巨樹范圍的覓食隊伍。
日升而出、日落而歸,作息時間簡直比鐘表還準(zhǔn)。
木紀(jì)站在走廊上,目光穿過森林,怔怔望著巨樹范圍外。
他已經(jīng)站了快一個小時了。
不知為何,來自身體本能的反應(yīng),似乎在巨樹范圍之外,有某種聲音在不停呼喚他。
這種感覺非常奇怪,就像平時觸摸家里的母蛋,并跟它們交流感情時產(chǎn)生的共鳴,熟悉而又陌生。
良久,他吐出口濁氣,回到了屋子。
帶上紅薯和口袋,準(zhǔn)備前往沼澤地。
不過他剛下樹,便聽到籬笆外傳來熟悉的嘎嘎聲。
只見不遠(yuǎn)處樹下,一只肥碩的灰毛鴨子,正一步一踱,朝這邊跑來。
一天沒見,它的個頭又長了不少。
木紀(jì)感到很郁悶,明明自己吃的烤肉比它還多,但身高愣是沒啥變化。而且看這情況,估計用不了半個月,灰毛鳥將徹底超過他,以后只能仰視這只蠢鴨子了。
“嘎嘎嘎!”
灰毛鳥的心情似乎很不錯,胸口吸著一條黑魚,嘴里發(fā)出愉悅的叫聲。
木紀(jì)打開門,這家伙進(jìn)來后將魚扔到地上,不停拍打著翅膀。
他愣了愣,聽了好幾遍這才明白過來。
這家伙需要白鰱魚食物,而且是非常非常多的白鰱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