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不知歲月,張靈均恍然間只覺得自己見證了兩位少年的成長,從他們不喜世俗、想要推翻腐朽再到因世俗的無奈而感到回天乏力,他一直都在見證著。
索性這兩位少年的結(jié)局都還不算是太糟糕。
他在夢中經(jīng)歷了兩世,感覺歲月悠悠,滄桑難顧。然而對于王也道長來講,不過僅是剎那的功夫而已。
王也想要叫醒他,但是卻不能盲目,萬一強(qiáng)行打擾了他悟道或者沉思,很有可能將會給他的精神帶來沉重的打擊。
所以現(xiàn)在已經(jīng)陷入了進(jìn)退兩難之境,自己自從下山開始,與人對戰(zhàn)曾使用過‘奇門遁甲’之術(shù),但是從未有出現(xiàn)過像現(xiàn)如今這般不可控的事情,著實令他為難,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在他思考應(yīng)對眼前難關(guān)的策略之時,奇異空間內(nèi)異象在起。
有無數(shù)道逐漸凝聚并且成型的金光正在光耀閃爍著,王也猛然一驚,這種手段令他感到了一絲無力感。
金光成了一個‘卐’字,從中脫引而出的是一位老僧模樣,王也的眸光也在凝聚,皺眉成川,待確切看到來人之后,他才長吁了一口氣,抱拳作揖道:“空相方丈。”
來人無他爾,正是有著九州佛門領(lǐng)袖之稱呼的禪武寺方丈。
能夠隨意進(jìn)出王也道長因神奇異術(shù)而構(gòu)造的空間內(nèi),足以證明了這位空相方丈手段通天,且降臨此地的,還并非是本體。
空相方丈向他點頭。
此時,他老人家的全身上下,都被一種佛光籠罩,顯得輝煌而又神圣,這在王也的認(rèn)知當(dāng)中,只能用‘金身’二字來解釋。
佛門有強(qiáng)者,于練體一道,皆然有著自己獨特的見解,可謂是奪天地之造化,謀世間之大道。而練體盡頭,則便是修成不滅金身,一為陽,為本體之造化,二為陰,為靈魂之大道,自此陰陽圓融,共聚金身。
這和道家中人所講的‘元神’一說,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敢問方丈來此?”
王也心中有極大疑惑,能夠施展如此驚人神通來到這里,恐怕絕對有事,而這事情,究竟是何,就不得為知了,所以顧有此一問。
空相方丈威嚴(yán)肅穆,頗具莊嚴(yán)意味道:“我來此是為提醒你,莫要驚擾張施主?!?p> 王也聞聲大吃一驚,立即求解問道:“還望方丈能夠告知在下一二,他這種情況,到底是…”
空相回答道:“一切有為法,盡是因緣合和,緣起時起,緣盡還無,不外如是?!?p> 說完這句話時,這位老僧已經(jīng)消失不見。
王也呆愣原地,默默念叨著這句話,心中極是不解,莫不成,張靈均今日能夠如此,竟然和玄之又玄的‘因果’以及‘緣法’扯上關(guān)系了?
他不敢在思考下去了,這其中透露著一些不為人知的隱秘,其中,就涉及到了他的至親之人。若真是如此,那么可就真的是所謂的緣分了。
這種東西,向來是扯不清理還亂,既然如此,一切還不如按部就班,隨緣而去。
同時,他也對張靈均的一些能力感到了興趣,畢竟能夠在自己的主場之內(nèi),獲得如此造化,沒有些潛藏的能力導(dǎo)致,他是萬萬不會相信的。
只不過這種能力究竟是什么東西呢?
人在思慮當(dāng)中,盞茶功夫,也不過轉(zhuǎn)瞬即逝。
在空相方丈突如襲來又轉(zhuǎn)眼消失不久后,張靈均的眼眸逐漸睜開。
他看到了王也道長,不過還未等他起在意對方之心,便自顧自的喃喃道:“剛才回歸這里的時候,自己的腦子里總感覺有一道薄膜很難撕破,那與我隔閡開來的東西,究竟是什么呢?會不會,也是一段奇特的經(jīng)歷?”
他站起身來,直面看向王也道長,說出了心中的疑慮:“王也道長,你的手段還真是不凡,先是這處奇特空間,后又是各種令人難以抗拒的異象,最終又令我陷入一段沉長的記憶當(dāng)中,險些不能自拔,這份本事,我是服了,在下認(rèn)輸?!?p> 王也搖頭道:“你說的前兩種情況,確實是我所謂,但最后一種情況,并非是我構(gòu)造的。說來也怪,我剛才也在沉思,為何你會陷入一種非常玄妙的境界或者是困境。不過好在你終是從中出來,并沒有長久的陷了進(jìn)去。
再說勝負(fù),我以出其不意的手段攻你不備,如此一來,還何談什么勝敗輸贏?”
張靈均感到了一陣頭疼,險些讓他頭暈?zāi)垦?,在克制住了這種猛然出現(xiàn)的感覺后,劇烈的甩了甩腦袋,笑道:
“如果連你也無法解釋這種情況的話,那么還真的可能是屬于一種巧合吧!不過你能否告知在下,在之前你與人動手,施展這種…這種…奇什么……”
王也嘆了口氣,義正言辭道:“是奇門遁甲之術(shù)?!?p> 張靈均的臉上逐漸露出幾分尷尬之意,撓了撓自己的后腦勺,無奈道:“對,就是這個奇門遁甲之術(shù)。你施展此術(shù)的時候,可見過別人有如此異象?”
王也道長搖了搖頭,回道:“不曾有過,你是第一次,我也異常奇怪?!?p> 張靈均咂了咂舌,無言以對。
因為他也不是很清楚,自己腦海中所浮現(xiàn)出的一切,到底是不是這處奇特空間帶來的后果。
仿佛經(jīng)歷的那兩種截然不同的記憶,本就記錄在自己的腦海中,只是無意之間打開了這種塵封已久的封印,使這些令他捉摸不透、但感受頗深的記憶呈現(xiàn)噴泉一般的奇景一樣,踴躍而來。
王也道長見他默不作聲,便在短暫沉寂之后,出言道:“你也不必過于糾結(jié),你所經(jīng)歷的這一切,都可以歸結(jié)于是一種緣分,比如你今日遇到我,而我們二人還因為一些小事大打出手,也都是緣分。即然這種緣分難以說透,你還何必糾結(jié)于此?”
張靈均聞言一怔,木納的點了點頭,開口道:“你說的到有幾分道理,在下受教了,今日之事,因一女子緣故…因你朋友的緣故,倒也算是巧了。”
王也點了點頭,大手一揮,這處空間隨著他手臂揮出的弧度而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不見,張靈均站在一旁看的是目瞪口呆,心想這種神奇手段,他可是聞所未聞,今日得以見到,恐怕也實屬是一份來之不易的收獲或者是經(jīng)驗。
江湖之大,果真無奇不有。
二人回歸現(xiàn)實,張靈均往后退卻一步。卻發(fā)現(xiàn)此刻的自己竟然是待在了方才與王也二人爭執(zhí)的原地。
“莫非……奇門遁甲是一種純粹的精神攻擊?可是他究竟是什么時候,入侵了自己的精神呢?居然讓自己毫無察覺,看來日后要好好專研一番這等神奇之術(shù)了?!?p> 張靈均愈發(fā)感到驚悸,這種術(shù)數(shù),可謂是殺人于無形當(dāng)中??!
王也此時矗立著的地方,仍然是他在施展奇門遁甲之術(shù)之前的位置。
他朝向張靈均莞爾一笑道:“承讓了,張兄弟。”
張靈均亦然回禮道:“佩服!”
秦薇見二人如此,心里不由得樂開了花一般,暗想此間比試,該是王也占了上風(fēng)。
畢竟她可是了解王也的手段,奇門之術(shù),在這個世界上,尤其是對于整個大漢朝來講,絕對是屬于禁術(shù)。
眼前的張靈均又有何德何能,能夠阻擋這種神仙術(shù)數(shù)?不死已經(jīng)算是他的造化了,而且,一定是王也手下留情了,不然,絕對能讓張靈均懷疑人生。
對于他二人來說,身處那個奇異空間之內(nèi),算是過去了比較長的時間了,然而映照現(xiàn)實來講,不過僅僅只是一個照面的功夫而已。
“這就結(jié)束了?”
他二人身旁,站立著的許多江湖俠客,此刻都是議論紛紛。
這是什么情況?不過就是照面的功夫而已,已經(jīng)比試完了?
對于他們來講,怕是永遠(yuǎn)也體會不到張靈均剛才體會的感覺了,‘無能為力’四字剛好能夠詮釋一切。
秦薇再度很隨意的挽起了王也道長的臂膀,或許在她心中,也感覺這種行為是一件非常自然的事情,并沒有什么能夠感到很讓人奇怪的地方。
此刻的她,并沒有意識到,對于王也的依賴,不光是單純的對方本領(lǐng)在自己之上,這種令人羨煞不已的一幕,不可言說。
她故意抬起頭,用著一種教訓(xùn)后輩的語氣說道:“臭叫花子,這回知道厲害了吧?看你以后還敢不敢如此囂張!”
張靈均感到一陣好笑,不準(zhǔn)備回答于她,此刻,也沒有了精力和興趣,于她斗嘴,現(xiàn)在,他只想舒舒服服躺在自己的木床上,好好睡上一覺,以緩解剛才的疲勞以及現(xiàn)在的頭痛。
王也道長有意交好張靈均,所以當(dāng)下聽到秦薇趾高氣揚的聲音之后,沒有猶豫,立刻訓(xùn)斥她道:“秦姑娘,不可無禮!張兄弟內(nèi)力精純,掌功雄厚,先前你二人比試,他已經(jīng)有意退讓,否則,你此刻已經(jīng)重傷了。而且先前比試,我與張兄弟不分上下,哪有什么教訓(xùn)不教訓(xùn)一說?”
秦薇怒瞪了他一眼,伸出手來擰了一下他腰間細(xì)肉,王也馬上便就感覺到了一種難以抗拒的疼痛席卷全身,可是當(dāng)著眾多英雄好漢的面兒他可不能失聲大叫出來,只能忍著淚水和痛感以及心酸,往肚子里咽。
秦薇自然是注視到了王也道長臉上的猙獰表情,但是她并沒有因此而松開手來,反而手上的力道愈來愈重,而后王也道長只聽到秦薇踮起腳尖,在自己耳邊呢喃的一句話:
“你是不是覺得出了云海大澤,就天高地闊任鳥飛了?我是喊你來教訓(xùn)他,你倒好,給我在這兒謙讓起來了!”
秦薇并沒有意識到,自己說話之間,由于太過靠攏王也,以至于她的鼻息讓王也道長深刻感應(yīng)到了,突然多了一種‘騷得慌’的感覺。
但秦薇可沒有注意到這個充滿著詭異氣氛的一事,待看到王也的臉龐上浮現(xiàn)一股紅暈之色后她才作罷,自己心中還以為,他是感覺無顏面對自己而羞愧難當(dāng)呢。
陷入一段感情當(dāng)中的女孩,真的無比單純,她會覺得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她自然而然覺得,對你做的任何一切過分的舉動,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
不少的江湖俠客在此時已經(jīng)逐漸離去。不走干嘛?他們又不是狗!
張靈均自然是注意到了王也道長臉上浮現(xiàn)而出的難堪之意,不經(jīng)大腦考慮,便直接脫口而出道:“王道長,你是不是有點兒不舒服?”
施展出剛才那般的逆天之術(shù),想來應(yīng)該有些體力透支,算了,還是莫要打擾他了。
再說完這句話后,他便想轉(zhuǎn)身離開,但是又聽到了秦薇故作憤怒的聲音:“叫花子,此間事本姑娘大人有大量,就不與你計較了,但是若日后我在看到你如此的囂張跋扈,定然饒不了你!”
原來,這姑娘也會在短暫的為所欲為之后,而體諒以及回味一番身旁年輕道人的感受和話語。
這或許便是只羨鴛鴦不羨仙。
張靈均欲哭無淚,一場十分巧合的誤會,能讓你說成是一件懲惡揚善的好事,這份本事,得令多少人拍須溜馬也追趕不上啊。
三人相互對視一眼,除了秦薇姑娘之外,他二人皆然一笑,所謂恩仇,本就是誤會,自然便不存在。
秦薇自幼便遭遇了令人難以想象的磨難,一路坎坷走來,勢必嫉惡如仇。
方丈室內(nèi)。
此刻空相方丈身前,覺禪和尚正席地而坐,為自己的師傅沏了一杯茶水,茶香飄飄然上升,頓時整個屋內(nèi)都充斥著一股令人心曠神怡的淡淡香味。
空相漏出一絲笑意,這到底該是怎么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性子,才能沏上如此香味誘人的好茶來?
覺禪將茶水端至方丈身前,但方丈并沒有接手,而是用食指輕敲了一下茶幾的桌面,一聲‘砰’響便是響起,覺禪應(yīng)聲將茶水放在方丈身前,而后盤腿靜坐。
空相待他坐下后,才開口道:“我已讓人飛鴿傳書,讓你三位師兄返山了?!?p> 覺禪愣神,不解道:“師傅真的以為,王也道長的到來,會讓整座嵩陽城不得安寧?”
空相眉開眼笑,答道:“非也,為師只是看你們師兄弟連續(xù)幾年不曾見面,而恰巧無遮大會開啟,為師也該讓你的師兄們回山一聚了?!?p> 覺禪聞言,微微皺眉,他的三位師兄離開寺中日久,多年未讓他們回寺,今日怎么想起來要讓他的師兄們陸續(xù)返山了?
無遮大會開幕在即,一切事宜皆然準(zhǔn)備就緒,而他的幾位師兄們,在前幾年都已經(jīng)陸續(xù)參加了大會,按照規(guī)矩,他們是不可能在參加此等盛會了。
如此一來,只能有一件事了,或許在不久的將來,嵩陽城將會迎來一次腥風(fēng)血雨。
他所知甚少,但自幼聰慧的他,能夠清晰感覺到自己師傅身上透露出的一股凝重之感。
禪武寺有四大金剛,即空相方丈收下的四名弟子。
分別是大弟子覺明,目前身處在京城白馬寺中學(xué)習(xí)佛法,約莫已經(jīng)有六個年頭沒有回山了。
二弟子覺慧,游走天下,拜訪名山寺廟,至今已經(jīng)有五年了。
三弟子覺遠(yuǎn),目前在西域密宗當(dāng)中討論佛法,已經(jīng)兩年不曾回山。
四弟子覺禪,一直待在寺中伺候空相方丈,不曾有一日下山。
空相在看到覺禪一臉茫然不解的神情后,借機(jī)伸出手來,在他的光頭上敲打了一下,并哈哈大笑起來,心想:“還以為我這個弟子萬事不驚,沒想到也有恍然失神的時候?。 ?p> 他不在打趣覺禪,看著他一臉無辜神態(tài),倒也有了些不忍心,便開口道:“你可知道這世間有一種神圖,名為‘山河社稷圖’嗎?”
覺禪雙手合十,如今他的頭上還隱隱有疼痛感傳來,無奈對方是自己的師傅,他只能忍著些許不滿,開口道:“弟子自幼聽師傅講過一些關(guān)于神圖的事跡。傳聞失蹤已久的天下第一趙長青和當(dāng)朝國師都從神圖之中獲得過一定的利益,才能名動天下?!?p> 空相點頭道:“你說的沒有錯。如今這神圖已經(jīng)重新現(xiàn)世,而且此時神圖蹤跡就在我們嵩陽內(nèi),所以…為了以防萬一,防止一些宵小之徒借此機(jī)會來我寺中搗亂,我便讓你幾位師兄迅速返山了?!?p> 到了空相這種年齡,對于一些事情早就已經(jīng)看淡,但是換到覺禪卻不能如往常一般淡定了,倒不是他有心覬覦神圖,實在是神圖一事事關(guān)重大,容不得他有所小覷,道:
“記得聽師傅說過,每逢神圖降世,這天下便陷入混亂當(dāng)中,少不了的便是那腥風(fēng)血雨,不知道…又有多少無辜之人因此而失了性命,阿彌陀佛?!?p> 空相道:“所以此事你切記不可外傳。最好那些人能夠按照規(guī)矩辦事,否則,整座嵩陽城將從此不得安寧了?!?p> 覺禪道:“師傅考慮的極對,至于這神圖,是否和王也道長一行人的到來有關(guān)?”
空相搖頭嘆息一聲,頗為無奈道:“正是他們,將此圖帶來了禪武寺,不過…現(xiàn)在神圖應(yīng)該不在他們身上了,不然……我必能感覺到神圖的確切位置。只不過令我詫異的是,為何長生觀主會主動告知我神圖已到嵩陽。莫非是讓我做些什么?”
猜而不透,涉及長輩,覺禪不好說些什么,只能靜靜看著自己的師傅。
而擺在空相跟前的茶水,也被他端起一飲而盡。
茶已經(jīng)有些涼了,但空相覺得,最冰涼的,應(yīng)該是此時的長白山了,現(xiàn)在的那里,應(yīng)該大雪連綿不絕吧?
真不知道這次神圖的現(xiàn)世,那些個老家伙們會不會借此機(jī)會重出江湖?畢竟,有一次可以超越趙長青的機(jī)會,雖然渺茫,可依照他們的性子,肯定會爭上一爭才對。
如此一來,這局勢便就更加復(fù)雜了。
在曾經(jīng)的那段歲月中,趙長青憑借著自己無與倫比的戰(zhàn)力力壓一輩人,但那輩人至今都以為,趙長青是因為在神圖之中悟到的東西才能夠有如此神仙之姿,呵,可真是可笑呢。
趙長青就是趙長青,即使沒有神圖,他依然是趙長青。
那一年的華山,永遠(yuǎn)印在了老僧的眼眸當(dāng)中,永遠(yuǎn)都不能抹去,那一年的華山,趙長青約戰(zhàn)天下英杰,大雪連綿三天三夜下個不休,一襲青衣就矗立在了那里,仿佛貫穿古今、恒古不朽。
墨道鳴
今天白天都在干活,太累了,沒精力寫下去了……本章可能有些錯別字,大家看看給我說一下,明天我好修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