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眾妙雖身受重傷、幾近昏厥,可自身丹田卻在悄無聲息間廣攬?zhí)斓卦Σ⒀杆偈蛊滢D(zhuǎn)化為真氣滋潤渾身經(jīng)脈,妄圖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讓氣血暢通,恢復(fù)一些力氣。
玉皇頂一干人眾,唯有屈指可數(shù)幾人能夠察覺到林立奇石后隱藏的黑袍人群,齊玄牝頗為不屑、李王二老神態(tài)悠然自得、齊眾妙面容憔悴苦澀。
而楊自在與張靈均,僅僅只是感受到了一些風(fēng)吹草動,因唯恐大敵當(dāng)前,所以無法分神注意。
李老和王老二人看了看楊自在,后又雙目對視,各自彼此間皆是點(diǎn)頭兒一番,前者悠悠道:“這楊自在是那位的孫子,我們不可取他性命,稍后想辦法在此拖住他或?qū)⑺驎灐4蜻M(jìn)去玉皇宮才是我等重中之重。”
王老大拇指與食指做捻須狀,‘嗯’了一聲沉吟片刻,道:“這天藏教之人隱于暗處,可是不想與我等一同按照計(jì)劃行事?”
習(xí)慣哼聲的李老再度冷哼一聲,面容狠厲,道:“如若想鷸蚌相爭漁人獲利,他們來這點(diǎn)人還不夠看,天藏教高手有限,今日又只來這點(diǎn)人…哼!我怕是他們想臨時反悔,來此無非就是走個過場罷了,今日一役,我本就沒指望這些邪教眾人。不幫是本分,從此茅山與天藏再無瓜葛交集,幫了也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p> 王老點(diǎn)頭,心中輕嘆,不再言語,轉(zhuǎn)而以淡然般神情掃視玉皇宮眾弟子,面無表情。
如今時至深夜,寒風(fēng)愈加呼嘯,就好比是一把把飛刀在空中盤旋飛舞起來,無情肆虐在山頂上人群之中,讓修為弱的弟子紛紛都有了一種如利刃割膚一般的寒意,有些人忍不住得都是身子連打著寒顫。
或許…稍后片刻,這寒冷利刃將會染上鮮血,祭煉成為一柄柄散發(fā)著戾氣的神兵。
天地不仁,并非不仁,實(shí)則對于天地而言,人道才是最為不仁。
“眾師弟,安在否?”
楊自在故將身板挺立筆直,手中拿起一柄齊眾妙身旁的樸刀,氣勢洶洶指向茅山二老,隨后大聲高喝。
這一聲帶有微怒的高喝音,似乎也是將玉皇宮眾弟子的膽氣給吼了出來,這一刻,他們不在畏懼嚴(yán)寒、不在身子抖擻,皆是如楊自在一般站立挺直,齊聲高呼道:“在!”
僅一字,卻喊出了滔天般的威勢,好像將玉皇頂充斥的都有一股暖意上升。
“有敵來襲,當(dāng)如何?”
楊自在提起嗓音,再次吶喊而出,他動用了自身真氣,使這股聲音有了如同千軍萬馬在戰(zhàn)場拼殺嘶吼之感,極為震懾人心。
眾師弟皆手執(zhí)兵刃,一如方才齊齊回道:“敵若至,當(dāng)無回!”
敵若至,不是敵有去無回,則便是自己有去無回!
這是何等的壯懷激烈?
迎著寒風(fēng)、迎著強(qiáng)敵,自知不如,但,又何如?吾輩子弟,素來只爭一時意氣,從而奮發(fā)圖強(qiáng)!至于將來,豈有懼哉?
年邁如老叫花子尚有不畏生死之心境,玉皇宮子弟又豈會落于人后?
“敵若至,當(dāng)無回!”
這道聲音徹底回蕩在玉皇頂四周,隱隱約約有回音反饋,如同絢爛光彩或浩瀚江水,此起彼伏間,迸發(fā)出璀璨與潮勢。
“眾師弟,結(jié)大天罡北斗陣!起陣御敵!”
楊自在身居中樞,指揮左右兩旁師弟迅速組成陣法準(zhǔn)備御敵。他心中知曉,如若眾師兄弟如同一盤散沙無凝聚力,唯恐實(shí)難以抵抗正一三大宗師合力攻伐,索性急中求穩(wěn),想起曾經(jīng)老仙師教導(dǎo)大家的一套陣法,逐便想靠此陣法拖敵。
這‘大天罡北斗劍陣’,原為‘七星伏魔陣’,乃是道家門派中流傳盛廣、數(shù)一數(shù)二的劍陣。后經(jīng)老仙師改良之后,才逐漸演變成今日這番‘大天罡氣象’,講究一個‘眾人群力、心無旁及,以無窮無盡無衰無敗之勢對敵’,端是玄妙至極。
七人組成一小隊(duì),四十九人組成一大隊(duì),每七人組成一‘星’,即四十九人組成北斗七星之勢。
而這種七七四十九人組成的北斗劍陣攏共有七組。
大陣套小陣,陣中有陣,首尾相應(yīng),生生不息,可謂威能無窮。
玉皇宮眾弟子組成‘大北斗天罡陣’也不過盞茶功夫,可見私底下多有訓(xùn)練此陣法,一氣呵成,無疑無缺,環(huán)環(huán)相扣,陡然間顯露出的氣勢可謂一時無二。
深熟道家術(shù)陣的茅山二老眼見玉皇宮擺出如此大的氣勢動蕩,這心中倒也不似一如既往的平靜,皆是觀成型后的‘大北斗陣’震嘆不已,王老不僅脫口而出道:“大七斗中七斗小七斗,三才七斗組成浩渺天罡之氣象,且陣與陣之間正奇相輔相成,相生相克,彼此之間互為補(bǔ)助,各自遙相呼應(yīng),可謂威力無窮?。 ?p> 王老心中的震撼之意極強(qiáng),不免也衍生出了一些‘不可力敵’之意,畢竟陣法之威不同于一般的毫無章法得亂斗,其前者變化莫測,有規(guī)有矩,如不探查陣法之弊端便貿(mào)然入陣,很容易就會吃虧。
李老面容有了幾分凝重,彎腰駝背緩緩道:“這老仙師不愧為道家翹楚,北斗七星陣居然被他改出了花來…不過弟子們修為太低,不知道這大陣威力能夠發(fā)揮出幾層。”
王老應(yīng)聲附和道:“不破此陣,唯恐難以沖進(jìn)玉皇宮。但若破此陣,恐怕還需細(xì)細(xì)思量一番?!?p> 李老點(diǎn)頭道:“陣陣相套,不可身居北極破之,否則定會深陷困境,屆時如入泥潭不能自拔,則便危矣。”
王老皺了皺眉頭,回道:“楊家小子可是陣眼?”
李老微微一笑道:“或可一試?!?p> 語盡,二老身形便是如同一道眨眼即逝的亮光,奔射進(jìn)陣中。
玉皇宮子弟們皆是面露驚慌,心中情不自禁驚訝想道:“這……這兩位是老人家?這太不可思議了吧!”
他們二老所表現(xiàn)出的姿態(tài)和速度,完全不像是風(fēng)燭殘年的老人,倒頗為像正值而立之年的壯碩漢子,可……明明眨眼前還彎腰駝背來著呢……
“眾師弟,聚陣迎敵!”
楊自在大吼一聲,將心中驚慌思慮的眾師弟拉回神來。
齊玄牝以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俯瞰整座陣法,見二老身形闖蕩過去之后,他才喃喃自語輕笑道:“如若是我,便不會蠢的去破陣眼。如若陣眼這番容易破之,焉能會居中樞位這等耀眼位置?兩個老家伙,白活這么多年,即使最后破陣,恐怕也僅是仰仗著一身蠻力罷了…難堪入眼?!?p> 王老和李老如同一路闖關(guān)一路破陣,手掌之間氣機(jī)流轉(zhuǎn),或扳手扣拿小北斗極星位,斷其氣數(shù),或裹挾以磅礴真氣,如同倒掛瀑布一般飛流直瀉,其威力可謂強(qiáng)大至極,直接摧枯拉朽將小北斗結(jié)陣人打的是無還手之力。
在厲害的陣法,也不過借助玄妙之勢以困敵為先,繼而才是破敵。但對于李王二老來講,在絕對的實(shí)力面前,所謂陣法不過僅是跳梁小丑、螳臂擋車罷了,可這小丑、螳螂若無陣法相助,恐怕連螞蟻都是不如。
奇石后,那些黑袍人眼見李王二老和一些隨后而至的茅山道徒已經(jīng)與玉皇宮子弟廝殺在一起,紛紛便竊竊私語了起來,
“首領(lǐng),我們要不要……”
“再等等?!?p> “可首領(lǐng)……”
“嗯!?”
“……”
仍然懸停半空的齊玄牝逗留在此自感以無甚趣事,便自身化作一道流光閃沒進(jìn)了玉皇宮中。
楊自在見此大吃一驚,驚慌失措道:“不好!張大哥,龍虎山天師闖進(jìn)玉皇宮里了!你且先去攔截住他,千萬不要讓他闖進(jìn)我?guī)熥鹁铀?!?p> 張靈均在玉皇宮的這幾天,已經(jīng)對宮中的規(guī)模大致有了了解,自然也是知道仙師居所,這耳中聽到楊自在頗為急躁得聲音過后,便一個箭步躥上前去,追逐起了齊玄牝的身影。
此時,他心中全然沒有多想到一些問題,譬如自己是否能夠阻攔下堂堂的天師齊玄牝。他只知道,宮中有難,老爺子和老仙師不知在做些什么,此時此刻這等危險萬分之際,他必須要不顧生死挺身而出,否則,老叫花子平日里對他的教導(dǎo)豈非付之東流。
混跡江湖得有‘心眼’,更得有‘仁義’。
多個心眼兒是讓自己不吃虧,講個仁義是讓朋友不吃虧,所謂江湖,絕非腥風(fēng)血雨打打殺殺,而是一壺濁酒,兩杯清茶,有明月、有知己,席地而坐,付笑談中。
墨道鳴
白天照顧奶奶,晚上碼字,有些精力交瘁,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