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君白聞言,直直地把他望著,龍玉對上他的目光,不自然地躲閃,他眼里有三千星光,隱隱閃爍如同夜央星雪,澄澈的,寒冷的。
忽然,蘇君白噗嗤一聲笑了,他就這么笑著,好像聽見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可眼里卻噙著淚水,就像說一些無關(guān)痛癢的話,他道:“沒事的,我從小如此,哪里就死了呢,小時候被他們打得比這重的多了,也都抗過來了。也許他們打死我是好的,讓我這個冷宮的孤魂野鬼去和娘親團聚?!?p> 龍玉不忍聽這些話,道:“別胡說,你娘一定愿你好好活著?!?p> 蘇君白笑道:“我自小被囚禁在冷宮里,從來不知人情溫暖是什么。我沒有父親母親,也不曾嘗過一點愛。原以為我這一生就這么過下去,可今日跟你說這些話,我竟有點想哭,大概是我不自量力,把你當做親人了?!闭f著他低下頭,不讓龍玉看他的神情。
龍玉心里傷痛不已,像是什么東西突然失去了一樣,他有些不知所措,把藥給他敷完后,叮囑了兩句就要走,在待下去他會忍不住的,當然,他也不知道會忍不住什么,只覺得這冷宮悲傷的很,蘇君白這個人可憐的很。
蘇君白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眼神滿是期待,眸色幾變,龍玉等著他說話,他卻平復了情緒,放開了手,輕笑道:“沒事?!?p> 龍玉嗯了一聲,轉(zhuǎn)身離開了,心里卻似什么心愿落空了似的,無盡的落寞惆悵。
黑夜無邊,秋風颯颯,這條皇宮里長長的空巷里滿是歲月的舊色。龍玉忽然停下了腳步,眼前夜色中攔著一個人。
蘇君檀靠在長長的墻壁上,月光把他的身影打到地上,隱在了森森郁郁的樹影之中,他勾唇笑道:“龍少主稍安勿躁,蘇某不是來找少主的麻煩的,我有一筆很好的交易要和少主談?!?p> 龍玉看著他皺緊了眉頭,冷冷道:“我不和你們皇室子弟打交道?!?p> 樹枝橫斜,把夜空擋住了,漫天的星星飄蕩如雪。
一聲聲清脆的摔砸聲傳來,屋內(nèi)龍凝澈冷著臉見著什么摔什么。嘩啦啦,她一腳踢翻了箱子里的上好玉石珠寶,卻因情急之下用力過重踢疼了腳。
嗯,她感覺自己的腳骨都要痛的稀碎!比這玉還要稀碎!面上更添惱怒和痛苦之色,捂著腳踉蹌了幾步,卻又踩到了圓滾滾的珍珠,腳下一滑,身體邊華麗麗的撲倒了龍玉腳邊。
這等嚴肅的氣氛下,龍玉實在不該跟著一起笑的,他這一笑跟加激怒了正在使性子的龍凝澈。
龍凝澈以狗吃屎的姿勢爬在龍玉腳邊,她有那么一瞬的尷尬,搞什么嘛!自己連生個氣都生不好,狀況盡出!
偏偏這時,母親,龍婉,龍玉都不約而同的笑出了聲。
豈有此理!龍凝澈可不覺得好笑,反而惱羞成怒!她目光含著冷刀先是剜過母親,龍婉,最后停在龍玉臉上。
母親瞬間不笑了,只是憂心又懊悔的看著她,龍婉則嘴角噙著一抹輕飄飄的冷笑,不屑的蔑視她!這不禁給龍凝澈的怒氣添了一把火,致使她的目光快要把龍玉撕碎了。
她怒氣沖沖的胡亂爬起來,不管不顧的下死力氣踢著龍玉,又沖到箱子跟前,抓起玉來就摔,嘴里瘋叫:“什么好玉,不就是破石頭而已,什么御學府,不過是囚禁人的監(jiān)牢而已,我不去!誰愛去誰去!”
一旁的龍凝澈的父母邊勸邊哭道:“你何苦摔這些玉,你哥哥知道你愛玉,那次不是用命換來的,你以為買主的任務是那么好完成的。”
龍凝澈不顧滿臉淚痕,指著龍玉道:“他是誰的哥哥!我沒有哥哥!憑什么他闖下的禍事要我來替他買單,御學府是吧!我死都不會去!”
龍玉站在一旁道:“你必須去!”
一句必須帶著沒商量的語氣,龍凝澈快要氣死了,她恨死了龍玉,就憑這樣一句話她認為她把龍玉殺死一百遍都不為過。
她最煩“必須”這兩個字,這世上沒有什么是必須的!
母親趕來扶著龍玉的胳膊勸道:“怎么還必須去呢?澈兒還小,這一去就是三年的時間,說實話我也舍不得她?!蹦赣H說著就拿手帕抹著眼淚。
龍凝澈跑來一把抱住母親,哭道:“我哪都不去,我要永遠和娘在一起?!?p> 龍婉坐在旁邊冷笑道:“說得好像真的要去坐大牢似的,御學府可是北夏最高學府,明明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和恩典?!?p> 龍玉接道:“是啊娘,那就跟生離死別似的了,不過讓她去學習三年,在家也是荒廢著,養(yǎng)得她這刁鉆古怪的性子?!?p> 龍凝澈憋著怒火點了點頭,一邊后退一邊壓抑道:“是!多好的恩典阿,”說著,指向龍婉,道:“她不是愛去嗎?你讓她去阿!”
說完龍玉咬著牙握緊了拳頭,抬手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到凝澈臉上,把她掀翻在地。
凝澈半邊臉瞬間紅腫了,她坐在地上懵了懵,雙手緊緊握著裙角,顫抖著說道:“混蛋!我一定會殺了你,一定!”
說著轉(zhuǎn)身一頭扎進茫茫夜色了,母親咬著手帕跌坐在地,哭著喊道:“澈兒,回來,澈兒!”
龍婉眼見這情景,冷笑了一下,轉(zhuǎn)身帶著兩個丫頭回房間了,一路上用手帕擦著眼睛顫抖著肩膀抽泣,眼睛腫的桃兒一樣。
丫鬟九兒忙安慰道:“二小姐何苦又傷心落淚,您就是太多愁善感了,為那些瑣事平白流了多少淚,像是要把這一生的淚水都透支干了似的,就是我們看了,也不忍心阿?!?p> 燈深夜遠,小徑幽深,龍婉身影慢慢走著,斑駁的殘枝樹影由近及遠,層層疊疊遮住了她柔弱單薄的身影。她朝著一點燈火如豆的房間慢慢走去。
透支?
如果人生能透支,那可不可以把萬般痛苦統(tǒng)統(tǒng)推后,透支一點點快樂先給我嘗嘗是什么滋味?
龍玉打了凝澈的右手泛著火辣辣,他深喘了一口氣,陷進了深深的懊悔中,不知道自己怎么伸手打了凝澈。
可龍凝澈實在是太不懂事了,不是嗎?
北夏目前局勢隱隱不穩(wěn),她整天在外闖禍,結(jié)識些亂七八糟得朋友,又愛多管閑事,有時候得罪了人也不知道,自己不能時時刻刻保護著她,送她去封閉式的御學府難道不是為了她好嗎?
他還在回想著,她跑走的時候說一定殺了自己,一定?余音繞耳,久久不絕。
夜半更深露重,龍凝澈跑到京城東巷一家酒館喝酒,她摟著酒壇子一碗一碗的灌,喝得暈暈乎乎。
街上該收攤的都收攤了,客人什么的都走光了,只剩下龍凝澈一個客人。店家來催她:“姑娘,咱們該收攤了,過了夜禁時間了,官兵該來巡查了?!?p> 龍凝澈神志還算清醒,付錢時一摸錢袋是空的,遂不好意思跟店家笑道:“老板不好意思,我忘記帶錢了?!?p> 老板也算大方,揮揮手笑道:“沒事姑娘,你是我這兒的老顧客了,按照老規(guī)矩,我給你記在你哥哥的賬上就是。”
記在誰的賬上?
我擦嘞!你牛,龍玉也牛,你們都牛!
龍凝澈聞言深吸一口冷氣,摟了酒壇子,對店家道:“記在我的賬上,以后都記在我的賬上。我是我,龍玉是龍玉!懂嗎!”
龍凝澈在大街上一邊走著,一邊舉著酒壇仰頭大喝,突然一記鞭子過來打在手上,痛的龍凝澈連忙撒手,眼見酒壇就要摔到地上了,
說時遲那時快,凝澈伸手一撈,把酒壇穩(wěn)穩(wěn)摟在了懷中,繼續(xù)幽幽的喝著。
宋絨手里拿著軟鞭,贊道:“好俊的身手?!苯又暗剑骸褒埬?!”
東施女
小劇場: 蘇君檀:我們做一筆交易? 龍玉:我不和你們皇室打交道! …… 龍玉:凝澈,乖,快去上學了(呲牙呲牙) 打醬油施:我聽見掌聲落在清俊臉上……